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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十四章 爱人的任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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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门锁被拧开的声音时,夏月朗刚好从浴室里走出。她甩了甩还滴着水珠的头发,靠在门边,等待着疲惫的佳人走进来。
关月白才推开家门,便毫无预警地对上了一双深邃乌漆的眸子。
“被护士扫地出门?”夏月朗似笑非笑地倚在门边,宽大的浴衣穿在纤细的身上,别有一种撩人的诱惑。
关月白定力过人,无视眼前的万种风情。她绕过夏月朗的身侧,直接摔进软绵绵的沙发里。
“回来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一声?”关月白没有看她,疲倦地靠着沙发眯起双眼。
夏月朗并不答话,只是定定地注视了她好一会儿,最后不满地轻哼了声,径自走回房间。
等不到回答的关月白终于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大厅里已经没了夏月朗的人影。她叹了口气,走进房里。
夏月朗躺在床上,耳朵带着耳机,劲爆的音乐大得连站在门边的自己都能听见。关月白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摘掉了她的耳机。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耳机开得那么大声,会把耳膜震伤的!”
夏月朗重重地“哼”了声,翻过身去不理会关月白。
“你……”关月白被她的孩子气行为弄得哭笑不得,她想了一下,把耳机扔到一边后也跟着爬了上床。
夏月朗把被子裹得紧紧的,把自己深深地包进里面,活像一快虎皮蛋糕。关月白用手指戳了戳被子,无奈地道:“大小姐,你发什么脾气啊,该生气的是我才对吧。”
“那你就生气啊,我又没有阻止你。”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出来,有点含糊不清。关月白的眼睛弯了起来,总觉得这样子的夏月朗实在可爱。
已经有多少年了,夏月朗都没有对自己这样发过脾气了,太过淡漠冷静的她,即使在很亲近时,也感到有种淡淡的疏离,只有像现在这样孩子气地胡闹,才化去了彼此间的距离。
关月白张开双臂连同被子一起把夏月朗揽在了胸前,即使隔着被子,她也能够清楚地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沐浴露的味道。关月白只觉得全身一下子躁热起来。
“月朗,不要生气了,我们来做点可以增进感情的事吧。”关月白把头拱进被子里,吻了吻对方冰凉的耳朵。
夏月朗低呜了一声,试图把自己埋得更深,但关月白已经瞅准了一个空隙,机不可失地钻了进去。
“你没有洗澡不可以碰我!”
“早就洗过了,要不我脱了衣服让你检查?”
“那是我的被子不准你进来!”
“你的意思是不要被子,只需要我的温暖?太好了,我正有此意。”
薄薄的被子下面一阵激烈的翻动,尖叫声和笑骂声过后,是难得的安静,接着又是一阵涌动,被子不知道被谁掀翻开来,掉了大半在地。
“你已经不爱我了,不许碰我!”夏月朗改抱着枕头,斜趴在床的一侧,气势汹汹地瞪着床那边的人。
“是哪个混蛋这样说的?我一直都很爱你啊。”关月白在经过一场“厮斗”后早已衣衫不整,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着迷地盯着对面衣带半宽的小美人。
夏月朗委屈地瞪着一双湿润的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脸颊:“你凶我!还打我!”
关月白这才留意到夏月朗雪白的脸上留下的红肿痕迹,顿时心疼如绞。那时候自己真的发昏了,不然怎么那么的用力呢?真是该死!她懊悔地伸出手去想触碰那道红痕,夏月朗却别开了脸不让她碰。
“我帮你冰敷一下。”关月白说着就要下床。
夏月朗见她要走,急得大叫:“你下去了就别再上来!”
关月白顿时不敢动弹。
“……已经冰敷过了,等到你回来再敷?早破相啦!”夏月朗气呼呼地道。
……没那么夸张吧?关月白擦了擦满头冷汗,还是非常心疼地问道:“那现在还痛吗?”
“你说呢?”夏月朗冷冷地顶了句。
关月白突然痞痞地笑道:“让姐姐帮你吹吹?”说完就扑了过去。
夏月朗大叫着左闪右避,两个人又在床上扑腾了起来。
“这圈绷带是怎么回事?”关月白惊愕地把夏月朗牢牢地压在身下,指着她右臂上的包扎,严肃地询问。
夏月朗“哈”了一声,赌气地别过头去:“我以为你都看不到哦。”
关月白温柔地扳过她尖细的下巴,无可奈何地叹气。
“不是说了玩那种游戏很危险的吗,受伤了会痛的。”关月白正了正神色接着说,“不要再去了,好不好?”
夏月朗仍在赌气中,冷冷地回了句:“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反正又不是你痛。”
“是我痛!”关月白用手捂着左胸,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是真的痛,很痛,痛得要死呢。”
夏月朗别过了头去,两只耳朵迅速地染上了浓重的红色。关月白凑了上去,轻咬了一下她粉红的耳垂。
夏月朗倒抽了口气,嗔怪地瞪了一眼关月白,终究没有再躲开。关月白大喜,试探着再咬一口,再一口,再……
“关月白!”夏月朗羞愤地低喊了一声,往旁边躲去,“你想吃人肉啊!”
发现到恋人像只被激怒的小猫一样竖起了全身的毛,关月白连忙露出温柔的笑容软语安抚道:“小朗很甜哦,甜蜜蜜的。我真的很想吃下肚子呢。”
夏月朗的双眼顿时亮得清澈,她满脸新奇地注视着关月白,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笑道:“小朗?从来没有人这样叫我哦……”
关月白忍不住又在她雪白的颈项上轻咬了一口,换来了恋人抗议的低叫。
“这样叫你还满贴切的,你的本性就是一大尾巴狼嘛。”关月白把头埋到了夏月朗的发间,愉快的笑道。
夏月朗用手摸了摸被爱人啃了一口到现在还微微发痒的颈项,不服气地轻哼:“到底谁才是狼啊。”
关月白嘿嘿奸笑:“我是狼,还不行吗。”说着,她吻上了爱人的唇。
夏月朗轻微地挣扎了一下,然后是反客为主地迎合。
秋风清,秋月明。窗外夜色迷离,房里春色旖旎。
良宵,一刻千金。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王菲的《红豆》混杂着久石让的《家乡的路》的旋律,在房间内暧昧的空气中响亮的鸣奏着。
正忘然投入的两人各自低咒了一声,翻身下床,去寻找自己的手机。
夏月朗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回头瞥见关月白已经在聊电话了,便慢慢地向阳台走去。
“这次怎么谢我?”欧阳希云的声音愉快地传来。
“无以为报。”夏月朗无声地笑笑,身子靠在围栏上,面向房间,自然地望向正专心地聊着电话的恋人。
“我不做无本生意。”欧阳希云拖长了语调,“但是,帮朋友例外。”
夏月朗吐了口气,求饶:“你就直接说吧。”
“那么不耐烦?半夜三更还有什么事要做的?该不会是我打扰了夏大小姐的春夜良宵吧?”欧阳希云笑嘻嘻地侃调。
夏月朗低骂了一句:“少来了。”一张白皙的脸楞是涨得通红。
“好了,说正经的。你刚才叫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欧阳希云正色地说道。
夏月朗没有插话,等着她往下说。
“我派去守在医院的兄弟刚刚报告,云然进了秦风的病房。”
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夏月朗一时间无法形容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她捂着额头,双眉不自觉地紧皱着。
“周阳在□□里也有不小的势力,要限制住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秦风可以做得到的,你猜得不错,云然是帮凶。那么,下一步你要怎么做?”欧阳希云问道。
怎么做……
夏月朗闭上眼睛,心烦意乱。一旦扯上云然,扯上欧阳希云,事情就绝对不再单纯。她只是想和相爱的人过点平静的生活,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愿望老天都不兑现?
“我想想。”夏月朗回答。
“嗯,秦风只是要威胁你,目前周阳还是很安全的。”欧阳希云平静地接下去说,“那么,等你想好了,就给我电话。”
“好。”夏月朗挂了电话转过身子,仰头看满天星斗,突然间就生出了无端的迷茫。
前一刻的欢乐只一瞬间便转为烦忧,人生真是充满未知与变数呢。
厚实的棉被像张开的网,猛地罩住了她。夏月朗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身体便被人从后面紧紧抱牢。
“你还有没有神经啊!光着身子站在阳台,要不要在旁边挂个‘人体展示’的招牌啊!”愤怒的吼叫来自耳边,夏月朗只觉得双耳被震得一阵轰鸣。
“我有穿衣服……”夏月朗无力地辩解。
一提到那件半挂在夏月朗曼妙无暇的身体上的宽大浴衣,关月白更加气愤。那半敞半遮的姿态,简直比□□还要诱惑撩人……
关月白不由分说地把没神经的爱人拽了回房间,关上落地窗之余还顺便把窗纱拉开,杜绝一切外来的窥视可能性。
夏月朗安静地缩在棉被里,看着明显烦躁不安的恋人。
感觉到爱人的探究的目光,关月白不自在地干咳了几声,目光闪烁地道:“刚才东方鸿打电话来。”
“噢。”夏月朗点点头。
关月白看了她一眼,接下去说:“他问我知不知道秦风在哪里。”
夏月朗漫不经心地看向了窗外,在发现已经拉上了窗纱后,又转看书柜上放置着的咖啡猫纸筒。
关月白走到了衣柜前,翻找衣服。
夏月朗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要出去一下,借你的机车给我。”关月白一边穿衣服一边回头看向夏月朗。
“明天再去不行吗?”夏月朗淡漠地问道。
关月白扣上了最后一颗纽扣,走到夏月朗身边,拨开她细碎的额发,温柔地吻了一下她的额角。
“如果是我受伤了,你也不会想等到明天再去看我的吧?”
夏月朗别开了头:“你告诉他地址,让他自己去。”
“他对那一带不熟悉。”关月白解释,“而且,那个男孩子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已经乱成了一团。他需要我和他一起去。”
关月白像哄小孩子一样拍了拍夏月朗的脑袋,便往门口走去。
“……不要走。”
柔弱的呼喊像一根柔韧的细弦,绊住了关月白的脚步。
夏月朗垂着头,看关月白投在地上的影子。
“我很快就回来。”关月白再次轻柔地哄说道,她觉得奇怪,今晚的夏月朗似乎有点不一样……或者说,自从和夏月朗重逢后,她就没有表现过如此任性的一面,会这样闹情绪的夏月朗,只存在于高中时代。
“你一踏出门口,我就马上脱光了衣服站到阳台上!”夏月朗仰起头来,信誓旦旦地说。
关月白顿时满脸黑线。
“你不要闹了,东方鸿是真的很爱秦风,我带他去一趟医院是应该的。”关月白耐心地说道。她知道夏月朗不是个没大脑的人,会真的到阳台上展示裸体。如果自己现在一走了之,过后顶多也就被她漠视几天,只是……关月白无论如何都无法无视爱人的愤怒。
“你把他的手机号码给我,我跟他说。”夏月朗一点都不肯妥协。
“你跟他说?说什么?”关月白莫名其妙。
“说秦风没什么大碍,明天去医院也不迟。”夏月朗冷冰冰地道。
关月白烦躁地“啧”了声,用力地抓了抓头发。
“你不明白那种为爱人担惊受怕的心情!如果不是因为你,秦风就不会进医院,东方鸿也不会半夜三更地打电话来叫我出去!”
夏月朗瞪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她,里面蕴藏着复杂得叫关月白看也看不懂的情素。
“我走了。”关月白果断地转身,拉开了房门。
夏月朗重新垂下了头。
寂静的空气间,响起了一声微弱的呜咽。非常非常的细微,细微到如果不注意就发现不到它的存在。
但是关月白偏偏就是听到了。心,在一瞬间疼得像要裂开。
细微的呜咽过后,是长久的死寂。关月白打开了房门,却怎么也无法使自己向前迈步。她最终叹了口气,把房门重重地关上,缓慢地回头,看着坐在床上把自己包裹在棉被里的纤细人儿。
她走到了她的身边,蹲下来,试图去看她低垂着的脸。
“不用看了,我没有哭。”夏月朗大方地抬起头来让她看个仔细。关月白一口气哽在喉咙,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
夏月朗从棉被里伸出一只手来,推了她一下:“你去吧,我不闹了。”
关月白皱了皱眉,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月朗,你怎么了?”
夏月朗深呼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没什么,你走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关月白感觉到此时此刻的夏月朗又恢复成重逢后的夏月朗了,那个因时间的距离而显得有些陌生的恋人。
这让关月白感到一丝恐惧。仿佛她做错了什么,让彼此难得靠近的距离一下子又拉开了。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离开,我……我就留下来。”关月白紧张地盯着爱人,仿佛对方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判她死刑。
夏月朗面无表情地回视着她,像在思考她话中的诚恳度。
就在关月白等到心里一阵阵发凉的时候,夏月朗才把自己的手机递到她的面前。
“?”关月白疑惑不解。
“打电话给东方鸿,叫他明天再去医院。”夏月朗懒懒地开口。
关月白的神经刹时放松开来,整个人虚脱一样无力。关月白有点悲哀地发现到,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被夏月朗吃得死死的,并且无怨无悔。
“快点啊,我先帮你暖床。”夏月朗裹着一身棉被像虫子一样蠕动着爬上了床,脸上终于露出了狡黠的笑。
关月白不自觉地也弯起了唇角。
人类,都是自私的。为了爱人的一个微笑,即使让可怜的学弟展转反侧一晚上,也是值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