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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06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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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画分明从老爹方才的表情中看出一丝担忧,不想兜弯,“是不是柴骏出事了?”
沈成业依旧笑着,没好气道:“看来还真是女大不中留。人家就两日没来,你便担心了?”
这老家伙与她十几年了,他的一举一动,一丝表情都逃不开沈画的眼睛。明明笑得不大自然,还装作若无其事。
沈画越发觉得老爹有事瞒着,“说。他究竟怎么了?”
“也没什么。”沈成业许是知道瞒不过女儿,唯有老实交代,“就是前晚回去的路上马车失控,撞了一下。右边胳膊伤了,宫里的太医去看过了。没什么大碍。放心,不会影响正月大婚,将养几日便没事了。”
沈画心里咯噔一下,还真被她猜中了?
不等老爹反应,她转身便往外跑,“老头,别等我了。”
真的是意外么?沈画不太信,没亲眼见到叫她如何放心?第一次发现这个人其实对她已十分重要。是喜欢也好,是习惯也罢,总之他已悄无声息地住进了她的心。
从前与燕谨相好时,沈画也没有这种感觉,竟然有些害怕,怕他出事,怕他……
她甚至害怕某天醒来再见不到他那张好看的冷脸。
在府里马厩里牵了马,沈画急匆匆奔去柴府。他还在府里修养,说明伤势没严重到危及性命。
柴府替她开门的小厮一头雾水,弄清沈画身份后便命人进府通传。沈画站在门外心急如焚,琢磨着若柴骏不肯见她,今日即便是闯,她也要闯到他身边去看看。
其实严格说来,她也要为此负一份责任,从前若不是她迟迟不肯与他真心相待,他怎么会独自揽下那么多的仇怨?严氏那帮人又怎么会视他为眼中钉?
约摸一炷香,更阑方小跑着出来,还好柴骏没有拒而不见。
更阑在前面替她引路。
一路上沈画关切地问:“你家少爷可好?”
更阑皱了皱眉头,“很好。少爷在书房看书。只是胳膊有点儿疼,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是什么意思?”沈画听出些许蹊跷,莫非之前有什么大碍不成?大碍到何种程度?
“这个……这个……”更阑支支吾吾,似有话又不敢说。
明白他作为下人,定然不敢违逆主子,沈画没再勉强,既然来了,她必能亲眼所见。但心里却越发着急,恨不得自己能飞。
柴府很大,比起沈府足足大了几倍,从内里的一切可以看出柴家作为大燕有名的世家的确历史悠久。柴骏住的院子坐北朝南,是处十分幽静的好地方。二人走了许久才到。园子里隐隐约约堆满了花草,只不过光线太暗,加上心急如焚,沈画没法欣赏,也没心思欣赏。
来到书房廊下时,更阑通传了一声。
昏暗的书房中传来沉沉的熟悉声音:“进来。”
沈画小心翼翼迈进去,更阑很是自觉地留在门外。进屋后沈画环顾四周,终于在左侧挂落之后见到了一抹略显幽暗的人影。
油灯掌得较远,想来是他故意,这哪是看书应该有的距离?视线因此有些模糊不清。沈画只依稀见到柴骏披散着一头长发端端坐着,甚至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许是见到她,他镇定地问:“你怎么来了?这么晚。”
睿智如他一定知道原因,只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沈画压抑着心中的焦急与不安,理直气壮道:“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只要我有事,再晚也可以过来找你。”
“嗯。没忘。”许是见她又往他的方向挪了挪,柴骏赶紧阻止道:“好了。在那儿说吧。我未着外衫,不大方便,什么事?”
他语气带了一丝疏离的冰凉,甚至因为沈画的这个动作微微动了一下,仿佛好似想逃离。
沈画停下脚步问:“真的很严重?除了胳膊……还有哪儿伤了?”
其实她已有些适应屋里的光线,不用柴骏说明她也已见到,他头上分明裹着一层白纱,许是碰到头了。
“你……都知道了?”柴骏似乎有些不确定。
这次,沈画不想再听他的话,径直过去,柴骏略微有些慌乱,不自觉地往边上避了一避,不知为何又坐了回去,如同平常一般镇定自若。
沈画伸出手轻轻摸摸他头上的纱,心疼了,“疼么?”
柴骏呼出一鼻子长气,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摇头,“还好。马车轮子坏了,赶着回府没大注意。”
沈画不信,他家车夫难道不知道?最起码,沈府的车夫就不会干出这等蠢事,每日必会检查一次,若赶上她要出门,定会越发仔细,更何况是他柴家,否则这车夫也太不负责了,或者说是她家老李太过细致?
但老李作为一名合格的糙汉子,都干得出这么细致的事,他家车夫又怎么会如此粗心大意?
可柴骏不愿意说,必定问不出什么,沈画唯有暗暗压下心中疑惑,嘱咐:“你的车夫该换了。”
柴骏几不可见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好似在安抚身边担着心的人,“爹已吩咐过了。放心。”
沈画不知他这会儿头晕不晕,或者是不是有些疼,是不是为了让她安心才勉力支撑,可又舍不得这时候走,就想留下陪着他。她甚至想若这事发生在他俩成婚后该多好,至少她不用回去独自对着黑夜担忧。
自从定亲以来,她从未为他做过什么,即使有也微不足道。可他做的,她都心知肚明,却有很长一段日子怎么也不愿意去相信。
她心疼得很,低下头有些惭愧,“要不……我扶你先回床上躺着?今晚……留下陪你好不好?”
她想补偿,却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式。
柴骏微愣,忽的一声轻笑,握着她的手紧了一紧,“你今晚不打算回去?”
沈画自认素来脸皮颇厚,虽然偶尔也会害羞,但这个时候绝不会让步,“嗯!不回去了。我想陪着你将伤养好。”
“好。”
原以为柴骏至少也该稍稍矜持一下,没想居然这么痛快便答应下来,几乎想都不用想。这下倒弄得沈画有点儿手足无措,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三月来,两人间的关系犹如热恋,这时候会不会……
屋里灯光虽暗,她却从他方才的目光中见到一丝暗涌,许是感动,又或者是激动。不大辨得清楚。
见柴骏欲从椅子上站起来,沈画赶紧伸手扶着他,“你爹不会……不会……”
好像有点儿不和礼法,他爹不会半夜将她赶出去吧?那可就真丢人了。
“是你自己要留下。再说……我爹早望着抱孙子了。不过尚有两月而已,横竖你是我夫人。怕什么?”
他倒说得轻松,可沈画有点儿后悔这么冲动,还好看他这模样也使不得坏。心里虽忐忑,还是厚着脸皮将他扶回了卧房。
原本以为他家这么有钱,至少应该装点得富丽堂皇一些。没想无论是他书房还是卧房均透着浓浓的书香,除了木材贵重些外,几乎见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屋里挺清爽,且一尘不染。
沈画莫名十分喜欢他屋里的味道,就如他身上始终带着的那股子淡淡的紫檀馨香。总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至少让她心安。
一进门柴骏便吩咐更阑掩上房门。
沈画四下打量,里面仅有一张深色的雕花大床。锦缎为幔,大气却不浮夸。
沈画呵呵两声,还真有点儿畏缩不前:“可不可以让更阑临时替我设一张床?或是安排间厢房?”
虽然这要求鉴于时辰已晚,有些过分,沈画还是觉得怎么也该提上一提,否则就显得太不矜持了。
“不可以。”柴骏一如既往直接了当地拒绝了,“既然送了上门,本侯不受岂不是不给你面子?今晚……睡我的床。”
与他同床共枕一事,这三月沈画时常有偷偷想,可从未想过会来得这么急,来得这么猝不及防。果然冲动是魔鬼,她怎么就没想明白便留下了?
可一路从书房将柴骏扶过来,好几次她都感觉到他似乎有些晕,不然怎么会连走路都不大稳?完全是强打精神在硬撑。
不想计较。只是暗自琢磨莫非有点脑震荡?这不是不可能,他的确是撞到头了。
将柴骏扶上床,安置好,沈画扯了锦被替他搭上,才坐在床边仔细瞧。
虽然柴骏依旧好看得令她心跳加速,可这张俊脸明显比前日离开时憔悴不少,且那薄薄的唇瓣略略带着苍白的色泽,或许脸色也不大好看。
沈画很想问他,究竟是谁干的,却生生忍住。心知即使问也问不出她想要的答案。若他肯说,只怕方才便已告诉她了。
“是不是很失望?”柴骏靠在床头叠起的锦缎枕头上显得十分随意。话虽如此,却没一点儿觉得丢脸的意思。
沈画赶紧摇头,“不会。你也是人,总有身子不爽的时候。其实吧!别有一番滋味。很小的时候我从书里看来,有种书生病殃殃的模样也很惹人喜欢。”
可沈画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词藻方能描绘出当年电视剧里那些俊男病入膏肓的那副深情模样,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过去她实在是太忙太懒了,对古代文学造诣太浅。
对!现在柴骏就是这幅模样,虽不至于咳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但若有人生病能生出他这令人惊艳的模样,沈画不大信。确实非常养眼。差点儿没把她的魂儿给勾走。
谁说男人就该一辈子那般硬气?偶尔病病正好可以让喜欢他的女子发挥下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