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监杂史》白偲

5、楔子与人设

　　《尚书》是书，与《论语》、《春秋》、《大学》并列——后来作为儒家经典，被藏书人摆在书橱最醒目的位置。尚书是官，本是掌管图书典章的虚清职位，在皇权与相权的拉锯中，逐渐发展成兼掌立宪、执法的中央机构的喉舌。
　　然而在汉末，《尚书》只是一本寂寞自赏的学术著作，而皇帝跟前的小尚书们，正在书卷青史与政务杀伐的两间彷徨。那是一个书生意气的时代，儒生们带着兼济天下的豪情聚涌京都，胸中各自有沟壑山川，希图用平生所学将这垂老的江山起死回生——然而乘着大汉帝国的日落，这壮志都将交付给逝水东流。
　　我恰巧以一介书生逢上这末世，孑然度过半百年血火更生，身畔一尺，也曾数次激溅过血花。我在党锢之祸的垓心看过那个时代像大江上的蜗旋一般流转巨变，也看过同学少年，在其中激水，随即飘零。后来我远离了这政事黑白，投在江东当个闲衙冷吏。公务之际我得缘碰上那些才智清明的后生们，对门尚书台的小青年——他们身上仍有着汉初文士的风骨。
　　以及高轩快马。年少不更事总多一分俊逸，我一般躬身让过，退了朝便回转秘书监，睡到日过西天。本职工作是编衲典籍善本，偶尔修史，适合在夜间游遁。有一回我在藏阁对灯伏案，书架上砸下一卷《古文尚书》，捡来竟发现是当年同窗的遗物。那人北地人氏，死于袁绍诛宦党时的洛京大火，不知他的东西怎么辗转到了江东。我把着残卷细看，在笔锋转折间忆起他的意气风发。
　　我也发现年少时的书生性情并没有从我本命中遁去，而是随同那日渐疏忽的故人往事一道，潜入心头骨缝，像风疾一般，总在仓皇雨夜里来访。
　　我将这半生往事随札成文，以《尚书》和尚书的生身死地为线索，为这名字与我因缘良多。
　　这是一个有涉读书人命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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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角：
　　东方溟：字白偲，东海郡人。稷下中学出身，太学里的蛀虫。偶像是淳于髡。
　　万俟脱脱勃勃：南附匈奴，太学优等生。死于袁绍诛宦党。

　　配角：
　　孔融、管宁、张纮、蔡邕、王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