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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寻印 ...

  •   白雪心头一震,道:“我素知师姐行事胆大,但没想到你竟走到这般地步,你……若是日后他负了你,亦或者你们再走不到一处,你……可会后悔?”刘璃侧过身子,淡淡道:“如今这时局,我们待要抽身事外,是再也不能够了。便是我要走开,他也绝不会离开宇文太师身侧的。只怕今生我们再不能走到一处。若有一日,他没了或是我没了,我……虽是我们不能在一起,但心中却无憾事,因为我们曾好过……”她说完这些话,起身又道:“不说这些了,将这些东西收起来,我虽不怕那小郡主在这些茶点里加料,但她府里出来的物事,还是小心为上,再不要碰了。”白雪心中震动不小,一时竟没了声响。刘璃见她不动,便自己动手将桌上的坛坛罐罐收起,放在了屋子一角,说道:“我知你心中惊诧,你的情形也与我不差多少。我只问你,你与那宇文太师就此错过,你心中便更无一点悔意么?”白雪不答,刘璃亦不再问,只是对镜理了理头发,便走出了门去。白雪一人在房中枯坐,直至晚间欧阳擎昊来唤她出去吃晚饭,才动弹。

      晚饭间,白雪不见刘璃,便问道:“师姐哪里去来?”欧阳擎昊道:“你日日与她在一处,怎么这会儿反而问起我来?”白雪听他话里带气,瞧了他两眼,见他只闷头往嘴里扒饭,面上气鼓鼓的,不知他在恼些什么,便伸筷夹了一块鱼肉,剃掉了鱼刺放在他碗中,温言道:“这是怎的了?怎么突然就生起气来?”欧阳擎昊嘴角扯了扯,道:“自来了京城,你和师姐天天去这儿去那儿,把我丢在一边,我还道你早忘了还有我这个义兄呢!”白雪淡淡一笑,道:“不是我们将义兄丢在一边,只是有些事情委实不便与义兄说。我们女儿家的一些私密事,你莫不也跟来瞧瞧?”欧阳擎昊道:“虽这般说,我一人留在这店里,实在憋气至极。”白雪低头道:“横竖这京里我也呆烦了,只待谷里长辈前来了了这里的事情,我们便回去罢。此次出来的太久,我想回去了。”说着,她想起一物,又道:“你我都出了谷,无人照料我门前那些六月雪,不知如何了。若是都枯萎了,也着实可惜。”欧阳擎昊道:“这你尽可放心,六月雪原本就极易成活,我出来前拖了师弟师妹代为照料,不会有事的。”白雪微微颔首,道:“如此便好……”说着,她放下碗筷,正要说吃饱了,不想忽而瞥见店门口立着的人影,一时便呆住了。欧阳擎昊见她神色有异,顺她目光望去,一见那人立时起身喝道:“宇文拓,你来这里做什么?!”他一面说一面将白雪挡在身后。宇文拓看了两人一眼,慢慢走进店来,道:“这儿是客栈,谁不能来得?我不是来找二位麻烦的,欧阳公子大可放心。”欧阳擎昊心中略定,又道:“你拿了我师妹的兵器,还不快快还来!堂堂当朝太师,行此强盗行径,成什么道理!”宇文拓冷冷道:“若我就是不还,你又能如何?!但凭阁下这点功夫,想要往我太师府强取东西,只怕还难了点。”欧阳擎昊一时气结,道:“你……”白雪在后面轻轻扯了扯他,他便不动了。宇文拓看在眼中,轻哼了一声,白雪见他正盯着自己又将手放了下去,转过头去。只听宇文拓喝了一声“店家!”,店小二匆匆自二楼连滚带爬的跑来,点头哈腰道:“是是,太师大人,那印公子今个儿一大早就出门了,劳您白跑一趟,对不住对不住!”宇文拓闻言,挥退了店小二,也不再理会两人,径自离了客店。

      见他远去,欧阳擎昊长吁了口气,道:“这厮似是来寻人的,什么人能让他亲自来找?”白雪摇了摇头,心里却道:“印公子……莫不是昨日来的那少年?他来寻他作甚?”想来想去也没个眉目,两人又坐着吃了壶清茶,还不见刘璃回来,这才各归房去。

      白雪才走进屋内,便见房间一角月光投影下一黑影微微晃动,她心中暗道:谁会偷入我房中?莫不是有贼?又或者是那渺云庄上的人又来生事?心中念转,随手便将贴身匕首抽了出来——那宇文拓所赠的铁环,她究竟是放起来了。当下她一个箭步越过,寒光一闪手中的匕首便直取那黑影脖颈之处,那黑影竟不闪躲,只惊声尖叫了一声,便自窝在地上瑟瑟发抖。白雪急忙收手,疑道:“怎的是你?你跑到这儿来做什么?”原来那黑影竟是昨日与那富贵公子同来名唤猫儿的少女。

      猫儿似是受了惊吓,也不答话,只是不停颤抖。白雪见状,便搀她起来坐在床边,又走去点亮了油灯,才转身问道:“你来我屋里是……”忽见她嘴边有些暗红渍迹,心念一转便已明了,微笑道:“你可是饿了?和你一道来的公子呢?怎么把你撇在这儿?”那猫儿至此才敢说话,细声细气道:“哥哥一大早就出门了,他跟我说过叫我饿了自己叫店家做饭,可是我不敢……挨了一天饿的慌了,方才从姐姐门口过,闻到一阵点心香味就忍不住了,故此冒犯了姐姐,请姐姐见谅。”白雪见她说话时神态虽有些扭捏,口齿却甚为利落,暗暗称奇,心里又道:那几个坛子收在屋子里,她从门口过竟能闻到,真是奇事!口里说道:“几块点心也不值什么,既是你饿了,我去叫店家煮碗面来可好?”猫儿道:“多谢姐姐好意,只是我方才吃了几块点心已然饱了,就不必再烦劳姐姐了。”白雪听她说话甜净,师姐又不见回来,便与她攀谈,才知她是海内羽民国人士,自幼失怙在人家长大,不知父母身世,后来家人不容被撵出来遇上了那印桐,蒙他收留二人拜了兄妹,结伴来了中原,再问旁的她就不知道了。白雪闻她身世,心中大有感触,与她攀谈直到四更时分,猫儿十分困倦了,才回房睡去。

      待送走了猫儿,白雪在房中又坐了片刻,不见刘璃回来,便卸了妆容,独自睡下了,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白雪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只道是师姐回来了,也不作他想,披衣下床前去开门。不想开门却见是宇文拓在门前立着,白雪猝不及防,红了脸忙转过身去,问道:“你……你怎的会来?”宇文拓瞧了她两眼,见她只着中衣披着褂子,头上雪丝乱挽,面上粉光融滑,便料她是刚醒来,说道:“我寻你有话说,你先着衣。”说着,便转身迈步离去。白雪掩上房门,急忙走去整衣着装,又匆匆洗漱了一番,匀了脸,对镜自看但见处处齐整了,方才走去开门。

      开门却不见宇文拓,白雪想着莫不是他下楼去了?便走下楼去,果然见到宇文拓在客店大堂的一角里坐着,印桐与猫儿也在一旁坐着。白雪心道:他们却是怎么走到一处的?他于山海界内颇有些旧友,却也都是十多年前结下的,瞧那印桐的年龄,十多年前怕不还没出世罢?但一思及那阿如,又觉山海界内多有奇人异事,若这少年也有个百岁之龄,也并非异事。

      那猫儿眼尖,瞧见白雪下了,便扯了扯印桐的衣袖,印桐起身对白雪笑道:“白姐姐来了。”白雪心内诧异,道:“你如何得知我的名姓?便是昨日我也并未说与猫儿。”印桐笑而不答,又道:“日前蒙姐姐照料,印桐心内十分感激,不知如何报答。所幸印桐今日所去之处,姐姐日后也要去得,以后日子还长的很,容印桐慢慢想罢。”白雪不解他此话何意,又见店里客人渐多,便只对宇文拓道:“你来寻我,所为何事?”宇文拓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包裹递与她,道:“我要寻得物事已然找到了,这东西便还了你罢。”白雪不明就里,便接了过来,见那包裹裹得严实,不知里面是何物事,道:“你又拿了什么与我?”宇文拓道:“是你的旧物,今日也算做个原璧归赵罢。”听他如此一说,白雪心下便已明白,只是忖道:那崆峒印他已寻得了?不然如何把天罡环还我?正想时,宇文拓起身道:“事情已了,印桐我们回去。”说毕,便向门外走去。印桐对白雪微微一笑,猫儿则一欠身,二人紧跟其后。白雪追出门外,问道:“你今日来,只为了这个么?”宇文拓停步道:“也是来接他二人。”

      眼见得宇文拓行远,白雪方才走回店内,店小二来问早饭,她心中有事便胡乱应付了几句,道:“随意做些稀饭也就是了,不知师姐回来与否,多做一碗预备着。”停了一会儿又道:“做好了就在灶上煨着,不急着吃。”说毕,便要转身折回楼上,待迈步却听一人道:“新做好的稀饭不吃,只放在灶上白等它糊了么?”白雪听这声音甚是耳熟,连忙转身,却见一颀长身影立在客栈之前,一旁还携着一名豆蔻少女,竟是古月与阿奴。白雪一怔,急忙走上去道:“原是古月先生和阿奴姑娘,我竟一时没听出声音!你二人怎么来了中原?”古月莞尔一笑,缓步走进店来,道:“闲来无事,带阿奴来中原走动走动,看些山河风光。”白雪亦笑道:“只是如今正是初冬时节,万物凋零,怕是要扫二位的兴致了。”古月道:“便是冬季,也有那飞絮漫天,琼瑶匝地的雪景可观,我又常闻光福梅花开得极好,亦是冬季胜景,来的正是时候呢。”阿奴在旁捂嘴一笑,道:“先生又说这些话了。隔世居乃天外所在,四季长春,各样艳丽花朵多见,却不见雪景更无梅花。我常闻雪地梅花是人间胜景,只是无缘得见好生遗憾,故而今番硬求了先生,死活跟了来。若不然,先生是不肯我在旁边聒噪的呢。”说着,她顿了顿又歪头笑道:“阿奴想,白姐姐这般的人才美貌,换件衣裳,立在雪地梅下,人面梅花就成了一副双艳图了呢,更是难得的景致。”白雪听了,略觉尴尬,只好笑道:“阿奴姑娘真爱说笑。”古月瞥了阿奴一眼,道:“自己都说自己聒噪,还只顾着说,这性子究竟是不愿改了。”阿奴道:“我好端端的,改这个作甚?”白雪道:“客店堂前,人来人往的,不是说话所在。二位若不嫌白雪客中,不如去我房里暂坐片刻?”古月道:“也好,就叨扰姑娘了。”说毕,白雪命店小二送些茶点上来,便引着二人上楼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9章 寻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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