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男配》金船刻月

25、第二十五章

　　淡雅的香味丝丝沁鼻，连女人用的香水类型都是梁宵喜欢的，他轻轻叹了一口，把李茗依的手臂拉下来。

　　“这不像你的作风。”

　　梁宵将小桌子上的饭菜盒子盖上，以免染脏了她的衣服，强行拉开了话题，“你要转型了？”

　　“没有。”

　　李茗依体会过梁宵的风趣和温柔，突然回避的态度让她有些失落，连带着刚刚那个电话也变得更让人怀疑。

　　“我现在这样你不喜欢？”

　　话出一口，她又换了个问法，“不好看吗？”

　　“好看。”梁宵笑了笑，“你以前二十出头就穿得那么成熟，现在岁数涨了，反而还看着越来越小了。”

　　李茗依听了果然就介意起来，撇撇嘴，“那都是公司安排的，我以前也不想，现在都定型了，再想改也只能等多点作品以后了。”

　　“也挺好的。转型风险太大了，犯不着为难自己，你穿什么都好看。”梁宵说。

　　李茗依在他喊小孟进来之前，自发地把周边收拾起来，“我知道你喜欢。”

　　她凑过去往梁宵额头上亲一口，故意亲出响声来，“吧唧”一下跟个小孩儿样的。

　　“老古板，跟我妈一个样，女孩子要大脑门儿，光额头，素颜，还得头发全扎起来，最好是穿长裙子才最好看。”

　　梁宵没再接话，李茗依是个聪明人，一遍遍把他绕到没必要触及的地方。

　　如果是以前，在李茗依之前那句表白之前，他还能把这些话当作情人之间的亲密，无可厚非。

　　但是什么都可以说，就是别说喜欢他。

　　现在戳破了，反而处处都想避讳。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他却在亮起来的一瞬间以为是付明熙。

　　说也奇怪，昨晚上还把他背进背出送到医院的人，就因为一次次刺探到他不能为人知的东西，积压下来，有了个导火索，终于让他对付明熙发了脾气。

　　要是付明熙真的有问题，估计现在早就心知肚明，要是没有......

　　那也不冤枉。

　　本来就够烦得了，付明熙管的也太多了，连他跟谁在一块儿都得问清楚，不给说还生气。就连经纪人也拿不出这种态度让他交代。

　　就算他欠了付明熙的人情，也不是这种还法。

　　“什么人呐！”梁宵没意识的时候已经骂出了口。

　　李茗依应声看他，“怎么了？”

　　“没事儿。”梁宵摆摆手。

　　李茗依不太放心地转过身，打开卧室门将饭盒都扔出去，随意看了眼菜色，回来就顺口问了一句。

　　“剧组给你开小灶了？全是你爱吃的。”

　　“怎么可能，实地取景，换了好几个地儿了，没人带厨子，都吃外卖。”

　　梁宵说，“这附近吃饭的地方太多了，就是刚来的时候不太习惯，泡椒也太辣了，最近晚上加餐还不错。”

　　“......是吗，我还挺喜欢吃辣口的，下午试试。有我妈做的好吃吗？”李茗依不经意地提起来。

　　“反正我不爱吃。这跟你妈做的，两个级别，你别把嗓子辣坏了。”

　　梁宵随意跟她搭着话，避不开的问题，索性大大方方地应对。

　　李茗依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不只是梁宵对她的告白无动于衷，连句话都没有，还有些难解的原因，可能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让她不安。

　　“梁宵。”

　　她突然转过身，正色道，“你是不是......”

　　“你说。”梁宵坦坦荡荡地看着她。

　　那话突然就问不出口了，刚才的电话，明明就是个男的，她能猜到是谁，也是知道网上那些跟梁宵和他之间的炒作。

　　炒作是公司互利共赢的合作而已，她自己也是娱乐圈的人，也没少炒作过，对这东西应当是见怪不怪了，可是那个男人的态度，对着梁宵发火，又莫名其妙地服软，她全都听见了。

　　不是关系到一定的程度，怎么会说那些话，就连她和梁宵在一起的时候，也都默契的不问这些。

　　她知道梁宵是信任她，而她也刚好需要这样的信任，至于她自己不追问，也是因为希望梁宵能自觉给两人留出来空间。

　　这怎么想都是情侣之间的事情，一个没有关系的人，怎么会咄咄逼人的追问行踪。

　　但是对梁宵来说，太不可能了。

　　梁宵怎么会，怎么会是......难道她要问自己的前男友是不是喜欢上别的男人了？

　　“遇到事儿了？”梁宵看她为难的样子问。

　　“没。”李茗依摇摇头，“你是不是对我，没感觉了？”

　　梁宵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直接笑出来，“你说什么呢？”

　　他指指自己的脚，“就我现在这个卧床人士，你真来错时间了。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吗？”

　　情人之间夹带几句不出格的荤话，李茗依脸上一红，暂且放下顾虑。

　　“我来也不是为了......”

　　这话要说完她自己也不太信，换言道，“我就是想见你了，做什么都行，不是非要睡觉。不能出去玩，也不能看你拍戏，刚好能有多的时间在一起。”

　　她不太熟练地把床边都打扫了，以前这些活基本上都是梁宵做的，顺便还把梁宵的水杯换了重新泡的茶。

　　“我以前都很少有这种什么也不用管，只跟你呆在一起的时候。”

　　梁宵徒然有点不适应，随口接了一句，“不是很少，等同于零。”

　　他是想一起旅行，一起生活，人虽然古板传统，浪漫的心思从来没少过，只可惜这些，李茗依都几乎没机会跟他实践。

　　他们在一起最多的时候，就是在酒店做成年人的事。

　　其次是在李茗依和他的家里，因为每次见面的时间都很匆忙，好不容易见上了心心念念的人，自然免不了想要无比亲近。
　　两个人除了滚上床以外就是一起吃吃饭之类的，出去约会的次数屈指可数，维系感情都靠视频，电话，短信。

　　他为李茗依的每一次进步和上升期而高兴，也通过关系介绍过靠谱的剧本给她，虽然这个好剧本涉及的导演后来做了李茗依的下一任男朋友。

　　但无法否认，那时候他们都在等有一天可以稳定下来，不用过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

　　至少能有机会，有时间，做一些普通情侣间会做的事情，在做.爱以外的事情。

　　“以前我的事业不稳定，你也知道。”

　　李茗依刚好提到了他的心坎儿上，“现在我的位置坐稳了，有得选择了，也有时间了，只要不拍戏，就可以来看你。”

　　梁宵抬起头看她，李茗依趁势低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脸，“我们那么难都过来了，现在我终于熬出头了，可以好好跟你在一起了。”

　　之前结过冰的心有片刻的柔软，李茗依的条件实在是足够诱人。

　　这是他曾经用心期待过计划过的未来，他付出过，当时没有结果，现在却突然被允许实现了。

　　半晌儿过去了，李茗依知道梁宵动容了。

　　等不到答复，有个默认也不算白费。

　　要不是付明熙打给梁宵的那通电话，她一定不会这么冒失地就提到感情这一步，梁宵说的对，这不是她的作风。

　　但那不安来得太强烈了，由一个无关的，甚至都没见过面的男人，带给她的不安。

　　“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在她以为梁宵同意的时候，熟悉的声线响起来，“现在的生活我感觉很好，不想考虑别的事情。”

　　又过了两秒，他清楚道，“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特意过来的，我想现在不合适。”

　　总是温柔纵容她的态度突然变冷，再着急也知道收敛了。

　　李茗依妥帖地点点头，“不着急，我可以等。”

　　梁宵原本想直说不用等我，不过李茗依这么聪明的人，要是那么容易就能听他的，也不会现在跑进山里找他。

　　后来两人聊了下最近工作里的事情，梁宵也交流了一些最近拍摄新得的经验。

　　李茗依接下来一个国外电影的角色，虽然出场只有五分钟，但是设定很出彩，她非常喜欢。这很可能会是她走上国际道路的第一步。

　　梁宵上一部电视剧又入选了最佳剧本奖和单人的最佳男配角，拿的多了，以前不甘心，最近似乎也在赵导的引导下，和自己在这次电影中的摸索里，慢慢地看开了。

　　他以前觉得自己拿不到男主角是运气不好，连被人下了降头都想得出来。

　　在这次的电影拍摄中，他看到了付明熙的难得的天分，看到了剧组每个人的努力，也透过付明熙的进步和偶尔的爆发，看到了与他演对手戏的自己，缺陷在哪里，水平和上升的方向在哪里。

　　演戏这条路，他还要学得还有很多。

　　不提感情他们可以相谈甚欢，还一起看了一部国外刚刚选出来的最佳影片。
　　直到天都要黑了，李茗依才在小孟的提醒下想起来晚饭的事情。

　　“你不用去了，我去给他买吧。”李茗依把小孟拦下来。

　　小孟跟着她往外走，“这儿你不熟，好点儿的饭馆得开车过去，我得送你。”

　　李茗依：“我让助理带我过去就好了。”

　　小孟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李茗依的小助理看着跟个半大姑娘一样，业务能力再好，天都黑了，两个姑娘在山里也不安全。

　　他直接把李茗依送出房门，“这山里路不好开，我送你们俩去。”

　　“好吧。”

　　推脱一番之后，李茗依转过身朝外走，“我不放心梁宵一个人在房间里。”

　　“梁哥都快三十的人了，你放心，我肯定照顾的好好......”

　　话到一半，小孟被眼前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挡住了。
　　面前的男人斜倚廊框的姿势还足足比他高了快半个头，对方抬起头，白皙的肤色被黑衣衬得更加亮眼，他没来由地一阵心虚。

　　“明熙哥。”小孟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心生胆怯。

　　付明熙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向身旁的李茗依。
　　他接近一九零的个子此刻脸色暗沉沉的，给人压迫感十足，锐利的目光化为实体般刻在李茗依的脸上，随后却轻飘飘地转开。

　　周遭空气跟着下降几度。

　　小孟太久没见过付明熙这副传遍圈里的难搞模样，差点儿就被那个总是没什么脾气跟在梁宵后面的无害形象给洗脑了。
　　作为需要耳听八方的艺人助理，竟然差点忘记，付明熙是出了名的不好伺候。

　　此时他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道，“你怎么在这。”

　　问出话才发现没脑子，这种气氛下付明熙怎么会好好跟他说话。
　　但他也实在不明白这股诡异的氛围因何而起，昨天见不是还好好地吗？是谁招惹这位大少爷了？

　　果然付明熙直接忽略了他。

　　自从碰面时盯着李茗依看过一眼，付明熙现在连个余光都不肯赏出来，对着他冷言，“她怎么在这。”

　　小孟：“她......”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
　　李茗依仰起头，也板着脸没什么好语气，直接把话茬夺过来，“现在的后辈都这么没礼貌吗？见了人连个招呼都不会打，谁教你的。”

　　“别想多了。”付明熙一句话浇灭她的气焰，淡淡道，“谁把你当前辈了。”

　　“你！什么态度？你以为你是谁？”

　　李茗依自然是认出来他是谁，要不是那通电话，她可能也不会搭理一个靠脸吃饭，没什么背景的小明星，这种路子的每年都能捧红一两个，跟流水一样。

　　不过他跟梁宵沾上了边，还间接因为那通电话让她提前告了白，坏了事，就让她看不顺眼了，平日的优雅姿态维持不住。

　　“就这副样子，难怪连梁宵的好脾气都受不了。他连电话里都不想看到你，你人还来这做什么？”

　　付明熙等着她说完，才缓缓开口，“出道八年，两次国外的红毯入场劵和版面，是杂志主编张姚送你的生日礼物，当时你跟同公司的新人在交往。唯一一次拿了奖是靠着你的前男友，导演刘鹏飞，那会儿你跟谁在一起？”

　　梁宵......

　　李茗依心里不自觉地默念了一声。
　　这个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梁宵那时候是正大光明双方承认过的情侣。

　　但是张姚和公司新人那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交往两年，因为一点好处就可以红杏出墙。”

　　付明熙扫了她一眼，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语调还是那样没有波澜，“于公于私，自称我的前辈，你都不够格。”

　　“这圈里谁还没点儿手脚，你敢说没人捧你，你会红吗？能轮得上你站在这儿跟我叫板吗？”

　　李茗依坦然道，“你也不过是靠着这张脸，既然看不起圈里的规矩，那就别吃这碗饭！”

　　秘密这东西，心照不宣就可以了。
　　像李茗依这样当初闹得人尽皆知，过后又洗得白白净净的不多，好的是她始终在演技上努力，没放弃过，拿了奖也算是说得过去。

　　她跟梁宵那两年，是好不容易定下来的人，虽然后来也有过拿不出手的事情，但是总归在一起的心还是诚的，自认为已经比圈里太多人都做得够良心了。

　　这下却被付明熙说的，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
　　做艺人，人人背后都有人戳着脊梁骨来骂，心态不好也走不了这条路。
　　偏偏是这个付明熙，一两句话就让她大动肝火。

　　“房卡给我。”

　　付明熙没再理她，朝小孟伸出手，“梁哥还不能下地吧，我自己进去。”

　　“哦，好。”小孟紧张的汗都快下来了，只想着赶紧把这尊佛送走。
　　付明熙得罪人的本事他算是见识了，嘴上真连个把门的都没有，虽然他的背景还摸不清，但李茗依现在的声势也不小。
　　哪有一见面就跟圈里地位稳固的老艺人树敌的。

　　小孟刚掏出来房卡，李茗依就一把抢过去，质问，“梁宵的房间，凭什么他想进去就进去？”

　　“这......”

　　小孟面露难色，“他们基本上每天都得沟通剧本，这习惯了，顺手不就......”

　　李茗依冷哼一声，“他都看不起我们这个圈子，还演什么戏啊，趁早收拾收拾回吧。”

　　付明熙自动屏蔽掉她的话，伸出的手仍旧停在半空中，“房卡。”

　　“不给。”李茗依把房卡往身后背过去。

　　付明熙突然问，“你的手机敢不设密码吗？”

　　“什么？”李茗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付明熙促狭地笑了一下，在那张好看的脸上，显得有些邪气，他开口一字一句道，“你不敢。但梁宵敢。”

　　“你跟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