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布朗运动》世上只有天涯好

12、12 白家碧

　　冯小飞喝得迷迷瞪瞪，被淼淼搀扶着从居酒屋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深夜了。
　　街上人烟稀疏，附近商场也已经早早打烊了。
　　淼淼半托着冯小飞的身体踉踉跄跄，想把他拉扯到路边去打车。

　　冯小飞其实也没多醉，只是看着淼淼小心翼翼扶着自己的模样觉得好玩，一多半有些借酒装疯的意思。
　　他把脑袋搁在淼淼的肩膀上，故意在淼淼的脖子上蹭来蹭去，胡乱逗他：“淼淼，淼淼，我快变吸血鬼了！我要咬了，要咬了！”

　　冯小飞在淼淼眼里从头到尾都是个大小孩，虽然第一眼看上去肩宽体庞还挺唬人，可相处久了就发现，其实他不过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罢了。
　　淼淼随即笑笑，把他的脑袋轻轻推开，说：“别闹。”

　　冯小飞的脑袋被推远了些，可立刻又自己凑了回来。他把头埋在淼淼的肩窝，然后狠狠地嗅了嗅。
　　“淼淼你好香啊。”他说。
　　冯小飞觉得淼淼软软的滑滑的，不管摸起来抱起来都像姑娘。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把淼淼当姑娘看了，总是有意无意想同他亲近。

　　冯小飞他把手悄悄绕到淼淼背后，轻轻挠了一下他的腰。
　　然后淼淼果然被吓了一跳，一个站立不稳，撞到他的怀里。临了还生怕他醉得不省人事，赶紧腾出手来扶了冯小飞一把，小声嘱咐：“当心，你别摔着。”

　　冯小飞觉得淼淼真蠢得可爱，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

　　淼淼把冯小飞拖到路边的电线杆旁让他斜靠着，然后自己向前走了几步，想去拦车。
　　可刚走出没多远，就听见身后的冯小飞一边大声嚷着哇哇哇，一边把鞋踏得噼里啪啦，撒着欢儿就往旁边商场大门的游乐区跑去。

　　“哎哎，夹娃娃机！”冯小飞一路飞奔到那台装了满满一柜子海绵宝宝的机器前，抱着可劲儿地摇了会儿，然后冲不远处的淼淼一个劲儿地招手。
　　“你快来！你快过来！哥给你夹娃娃玩儿。”

　　淼淼不得已回头看他，拿他没法，生怕他醉了磕着碰着，便只得摇摇头也跟了过去。

　　“你看你看，喜欢哪个？哥给你夹！”
　　冯小飞见淼淼过来，于是整个人都贴在了玻璃柜上。两只眼睛黏着柜子里的海绵宝宝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会？”淼淼笑着问了一句：“看起来好像挺难。”

　　“诶，你可别小瞧我！我在网上看过攻略的。”冯小飞拍拍胸脯：“哥可是专业的！”
　　冯小飞说着摸了摸口袋，从裤兜搜出三粒硬币来。临了还伸到淼淼眼前晃了晃，手指着柜里的娃娃指指点点：“让哥给你露一手！红绿蓝...就这三个行吧？”
　　淼淼看他一脸兴致盎然，点头微笑：“行啊。”

　　冯小飞哼哼唧唧那你等着瞧吧，然后说着就把一粒硬币投到孔里去了。
　　他回头冲淼淼得意地扬了扬眉毛，趁淼淼来不及躲，还顺手揪了一把他粉嘟嘟的脸，美其名曰沾沾运气。
　　捏完立刻又一本正经转回身去，握着操纵杆大力摇晃。

　　冯小飞一脸志在必得，死命摇着操纵杆，摇得满头冒汗整个机器都在咔咔颤抖。可一边操作还不忘一边跟淼淼讲解：“你看，这样这样再这样，嚯呀！晃晃晃晃，左左右右...把机子摇傻摇懵逼了...然后！！！”

　　淼淼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当下眼睛眨也不眨，屏住呼吸，认认真真盯着柜子里那只还在晃晃荡荡的小爪子看。
　　然后就见冯小飞大力拍了一下释放按钮，接着立即转过身来，眯着眼睛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摊手向淼淼展示。
　　“当当！！”

　　接着只见小爪子摇摇晃晃，“biu~”地一声伸了下去，然后“噌”地......抓了个空！

　　淼淼“噗呲”一声，瞬间笑得前仰后合。

　　转眼，就见原本还趾高气昂的冯小飞顿时羞得面色霎红，一脸窘窘地回过身去，讪讪摆手道。
　　“这...这次不算，再，再来！”

　　……

　　盖天其人，根本没人说得上他究竟有多厉害。
　　可明面上谁都知道，他不过就是几家夜店的老板而已，钱权势力都一般，加起来身价估计也不超过千万。
　　不过要说让大家趋之若鹜的原因倒是也有。据说他背景有些复杂，黑白通吃混得挺深。
　　而至于在他手上还有没有些见不得光的生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说真的，谢冲但凡有办法，一定不会找到盖飞身上去。一来他比较复杂，二来这件事闹不好真有些难以收场。
　　不过算了，如今谢定国都逼到脑门上了，总不能挣扎都不挣扎就一下举手投降吧。
　　更何况，来都来了。

　　蒋新宇带谢冲去的场合，是圈子里某个纨绔少爷小女友的生日趴。办得还挺隆重，把整个酒吧都包下来了。等谢冲和蒋新宇两人到的时候，舞池里已经开始各种乌烟瘴气了。

　　两人随意找了个卡座坐下，过了一会儿，就见蒋新宇凑过来，挨着谢冲耳边，压着声音说：“左前方红皮椅上那个就是盖天。”

　　谢冲抬头看了一眼，刚好发现盖天也正巧往这边望过来。
　　于是谢冲立刻端起酒杯远远邀了一下，然后见盖天也冲他轻笑，回了一个点头。

　　“要不咱们过去？”谢冲偏头看了蒋新宇一眼，发现他居然压根不为所动。
　　“等会儿。”蒋新宇把手掌往下按按，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他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谢冲有些纳闷，但这种场合对他来说毕竟没什么太大的把握，总需要蒋新宇帮持。
　　两人于是百无聊赖在沙发里躺尸，见等的久了，还随手招了几个半熟不熟的朋友过来玩骰子。

　　于是又过了两个多小时，一群人玩的昏天暗地，灌酒都灌得微醺了，蒋新宇才终于把谢冲从一帮人里拖出来：“成了，咱现在过去吧。”

　　走到跟前，谢冲才发现盖天身边竟然还站着另外一人，高挑身材戴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模样。

　　“盖哥，白哥，好久不见。”蒋新宇熟门熟路地打着招呼。
　　然后就见那位白哥莞尔一笑：“新宇啊？是好久不见了。”
　　蒋新宇于是乘机把身边的谢冲也往前推了推：“这是我发小谢冲，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谢冲也没在怯，上前两步也跟着喊了声盖哥白哥好。
　　盖天在旁边哈哈一笑：“谢大公子嘛，久闻大名了！”

　　谢冲笑笑说不敢当。抬头便忍不住端详了一下眼前的两人。
　　这两位看上去其实都不算年轻了，起码像谢冲蒋新宇这种初出茅庐的菜鸟，叫声哥还是够辈的。

　　“听说谢大公子最近在找人做期货？”白哥摘下眼镜，从桌上随手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又接着戴上：“结果如何，还过得去？”

　　谢冲本没打算隐瞒什么，见他主动提起，便也没刻意回避，直接上前说明来意，只是把跟自己亲爹的那段恩怨情仇省略掉了，只说是正常的商业竞争。
　　四人随口攀谈了几句，期间大部分时候都是白哥在说，盖天倒是一直在旁边微笑着看着他们，不怎么开口。
　　说到后来，几人约了隔天到公司详谈。谢冲这才和蒋新宇起身离开。

　　走了两步，谢冲忍不住纳闷。
　　他觉得事情看起来似乎有些过于顺遂，想起来没什么安全感，于是皱着眉头：“我觉得，盖天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搞啊。”
　　“你知道为什么吗？”蒋新宇冲他笑笑：“咱们在这儿等了两个多小时你以为在等谁？”
　　谢冲看着他，等他接着往下说。
　　“白家碧！就是那个白哥。”蒋新宇弹了弹指上的烟灰，解释道：“盖天是个怕老婆的，这事你之前听说过吧？”
　　“嗯。”谢冲点点头，转脸过来：“可这和白家碧有什么关系？”

　　蒋新宇摇摇头：“喏，你自己回头看吧。”

　　谢冲一脸不解地顺着蒋新宇的话回过头去。
　　然后一眼就看到白家碧正站在盖天旁边，被坐在椅子上的盖天拦腰搂着，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身上。
　　白家碧似乎还有些不耐烦，伸手把他的脑袋推远了些。

　　“看到了吧？”蒋新宇解释到：“白家碧就是盖天老婆。”
　　“可，可他们…”谢冲的确被吓得够呛！

　　这年头，同性伴侣什么的也不新鲜了，谢冲倒也不是没听说过。但他还真没敢把这种事往盖天那种人身上想过。盖天那是个什么身份啊？
　　就连蒋新宇这样的花花公子，哪怕是玩玩鸭子，他都觉得他们最终还是会回归到正统的男女关系上来。
　　至于白家碧，谢冲更是万万没想到。毕竟他看起来跟谢冲想象中的很不一样——既不嗲，也不娘，根本不像会诱惑男人的主。
　　谢冲忍不住有点崩溃，怎么想怎么觉得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