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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迦楼罗24 ...

  •   江温鱼觉得身体有点飘。

      意识朦朦胧胧地苏醒,有种不真实感,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平板石头上。

      石头上感觉凉凉爽爽的,并不冷,反而十分舒服,让她想起了当年躺在琥珀山庄里看着剑诀打盹的日子。

      师父胡秀秀其实不怎么教她练剑,他们师徒私下也不以师徒相称,江温鱼喊他老胡,他管江温鱼叫鱼鱼。

      这在尊师重道的修真界,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但老胡不在乎,江温鱼也不在乎。

      老胡对江温鱼说过,他是一个狐狸精,而狐狸精是不练剑的,所以教不了她。

      但是却能给她弄来不少修仙法门。一个狐狸精为什么能如此神通广大她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贪狼剑有着怎样的过去。

      包括贪狼剑和澹台君看起来颇为熟稔这件事。贪狼是她的伙伴,是她的家人。贪狼也是个成年的自主意识了,她尊重贪狼的隐私。

      可是不自觉地就想到澹台君。

      这位九幽主君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反倒是,和梦中模糊的身影有些重合。

      她漫无边际地想着,几乎以为自己在幻境里死掉了,回到了九幽。

      但问题是意识最终清醒,睁开眼时贪狼剑却不在身边。

      并且这个场景十分不对,既不是江宗主的琥珀山庄,也不是九幽。

      这里如五月暖春,芳草萋萋,落英缤纷。空气清甜,环境优美得仿佛天府之国。

      但万事不能极端,否则就会显得不真实。就好似此间的美好,就相当的不真实。

      难道说,羽族那个世界已经结束了,她已经到达下一个幻境?

      不能躺在这坐以待毙,江温鱼站了起来往前方那片粉色的树林走。

      “你醒了?”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江温鱼转过身。

      江温鱼怀疑自己的眼睛。

      江温鱼心情迷茫。

      谁能回答,为什么在这么一个虚假的桃花源里,她还是能见到聂郢??

      聂郢手臂上搭着一件白色狐狸毛的斗篷,走过来给她披上:“你身体还没好,注意着凉。”

      这句话提醒了呆滞中的江温鱼。意识清醒之前,她记得自己是中毒吐血的。

      师父胡秀秀不止一次劝告过她喝酒误事,江温鱼从没在乎过,还对自己相当自信。可常在河边走,果然就中了招。

      她为什么要去喝灵珠给的那杯酒?

      不对不对。天下第一江温鱼反省了一下,还是觉得这不能算自己的过错,要怪就怪魔神的这个幻境太奇葩了!

      为什么雷击木的粉末会伤害羽族?

      为什么迦楼罗的鲜血会害死鲛族?

      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敬请收看本期的“走进天敌”!

      江温鱼在脑内越吐槽越觉得魔神脑子有坑,迦楼罗的一滴血就能够害死被称作“水神”的鲛族之王,关键是竟然还有潜伏期的。

      喝下灵珠的那杯酒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非要等到来羽族才发作,更可气的是非要等到差一点就砍下灵珠脑袋的时候才发作!

      是哪个劣质电影沙雕导演才能排出这种戏?

      可是这种事只能江温鱼自己默默吐槽,没法跟聂郢说。

      贪狼剑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会是又下线了吧。

      魔神的这个幻境也相当不稳定,这次她明明什么也没做,贪狼剑就突然下线了。

      她只好问聂郢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聂郢看着眼前草长莺飞的和谐景象,笑着回答:“这里,是羽族真正的禁地。”

      江温鱼惊讶:“你的意思是……”

      “没错。”聂郢将狐狸皮斗篷边蓬松的毛帮她理了理:“离火令,的确是一枚钥匙。”

      灵珠死的那一刻,山洞崩塌,洞口被堵死。圣殿的长明灯火焰烧得到处都是,看来灵珠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万万是不打算让江温鱼活着离开的。

      而在火焰燃烧之中,地上的一块石碑发了光,正好显露出一个凹槽。

      聂郢从江温鱼身上拿出离火令,与凹槽完全吻合。离火离火,竟然是要用火焰来激发。

      离火令融入石碑,变成一个通道,聂郢毫不犹豫地抱着她跳了进去。没想到绝处逢生,更令人欣喜的是,江温鱼的伤情也在逐渐好转。

      江温鱼听完他这段描述,思索道:“我躺了多久了?”

      聂郢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里没有日升日落,大约有好几天了吧。”

      江温鱼问:“那你有找到离开的方法吗?”

      “还没有。”聂郢安慰他:“你不用操心这个,安心养身体就好。”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其实江温鱼有很多话想问,但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问起。

      摸了摸披风上的狐狸毛:“这不会是真的狐狸皮吧?”

      毕竟江宗主的师父是一只狐狸精,她平常对狐狸还是比较尊重的。

      “当然是真的。”聂郢说道:“你昏迷的时候,我捉到了一只狐狸,将它剥皮抽筋,做了件披风。”他唇角勾起:“不是正适合你?”

      他说这种话的时候,竟然有一种仿佛温柔的笑意。

      江温鱼:“……”这话说的,仿佛他跟狐狸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让她觉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这不对吧。”江温鱼耿直地说:“剥皮晒干要好长时间呢,还要硝制,还要缝衣,你哪有这个条件?”

      聂郢从善如流改口道:“是的,刚才只是讨你开心,这件披风是我随手捡的,本来就在这里。”

      江温鱼:“……”

      等等,聂郢不是圣女培养的冷血杀手吗,为什么突然开始说情话?这感觉很违和啊!

      而且她觉得这话说的也不怎么站得住脚,但识趣地没再质疑。

      她觉得两个人相对无言的情景有一丝丝的尴尬,于是将就着说道:“呃……你饿吗?”

      聂郢回答:“没有,你想吃什么?”

      江温鱼道:“不用,我也还不饿。”

      于是两个人又没话说,更尴尬了。

      江温鱼在树下坐了下来,低头看地上的花。一片白粉色的花相当梦幻,倒是不知这禁地是羽族哪位前辈创立的,如此的少女心。

      聂郢盘腿坐在她身边,她在看花,聂郢在看她。

      “江温鱼,我……我一直想说,过去我的所作所为,我对你的伤害,我很抱歉。”他垂下头:“我很小的时候就变成了孤儿,作为人类和羽族的混血,我很受排挤。”

      他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当时只有圣女接纳了我。本来也许我会和周琪一样,被圣女派往人类社会为她做一些事,可后来血脉觉醒,我成了迦楼罗……但却是黑色的。”

      “迦楼罗的祖先是大鹏金翅鸟,羽族历代的迦楼罗都是金色的,你见过。”

      江温鱼见过金目君,的确是金光闪闪。

      “后来我就成了圣女的杀手,她扶持我成为少祭司,好与大祭司分庭抗礼。我以为我的一生就这样过去了,杀人,效忠,然后在某一天死亡。”

      “我很抱歉。”他纤长的手抚摸上江温鱼的脸颊,轻轻的,唯恐惊动她得到抗拒。

      江温鱼感受到他这份小心翼翼的情绪,所以没有动。聂郢垂下头,额头抵上她的。

      “我以为我没有选择,是你告诉我,我有选择。”

      聂郢说,“但也许我选择得的太晚了,无法挽回对你的伤害。”

      不晚不晚。江温鱼想说,只要打开了禁地,什么都不晚。

      但问题是,贪狼剑不在,她根本无从分辨魔神信物究竟是哪一个。是这里的一片叶子,还是那里的一块石头?

      但聂郢这边在深情告白,她也不好意思上来就打断询问别的事情。

      对于聂郢这段话,江温鱼还是有些触动的,但却并没有感动。

      修仙修到最后,越难以为红尘情缘动心。九重天上,多的是断情绝爱的上神。

      江温鱼修仙还没修成,她修的也不是无情道,所以还会动心。她动心只在那一时那一刻,却被聂郢以行动扑灭。

      如果聂郢能在那天没有杀了周琪,能在那天就给她回应,江温鱼可能已经是个在热恋中的人了。

      可是他没有。

      所谓爱情,差了那一分一秒,错了时间,换了地点,就不一样。

      江温鱼微笑着说:“没关系啊,我已经原谅你了。”

      聂郢看着她的微笑,只觉得心里愈发的冷。

      五月春阳,粉色花海,都像是遮掩冰川的泡沫。他铺设出这一切又如何?人家并不在乎。

      ——那就留下来吧。时间会消磨一切,坏的总归会过去,好的会陆续到来。

      聂郢按住自己的左手手腕,抵在膝盖上。那里的动脉一跳一跳,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血管里鼓动,在皮肤上绘制出纹路,后又消失。

      他继承了这块禁地的传承,一时半会还没有完全消化。翻涌的灵力有些难以控制,但最终还是被压制下去了。

      没关系,迟早会为他所有。

      江温鱼醒来的第一天,就在问如何离开。可她不知道,没有他的允许,她是离不开的。

      江温鱼见聂郢沉默,觉得他应该是接受了自己的原谅,于是飞快地回归主题:“对了,你进入禁地之后,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特别的东西?”聂郢思索了一下:“没有。不过要说特别,整个禁地都很特别,像是独立的一个小世界。”

      江温鱼立即理解了他的意思,这就类似于传说中的仙人秘境,芥子乾坤。

      那么问题来了,她要怎么在一整个世界里寻找不知道长什么样的魔神信物啊!

      为什么第一个幻境就这么难!她就知道九幽的任务不是好接的!

      唉,贪狼剑在就好了。

      贪狼失踪的第一天,想它。

      聂郢打量四周,除了这些树木花草,的确是太单调了一点。

      ——等他掌握了更多的禁地力量,再制造一些吧。

      那片粉色的树林的确是很好看,不过没过多久就被聂郢砍了下来做成一栋房子。

      江温鱼转了一圈回来惊呆了:“你还会盖房子?”

      关键这里也没有工具啊!

      聂郢没有详细解释过程,只是笑笑:“大概禁地也想让我们有个休息的地方吧。你去哪里了?”

      他当然知道江温鱼去了哪里。她走的每一步,触摸的每一片叶子,他都知道。

      但还是要问。

      “随便逛逛。”江温鱼说:“看看有没有出口。”

      她也没法向聂郢解释魔神信物的事情,就只好这样说。

      果然……还是想要离开吗?

      聂郢抿了抿唇,说道:“在禁地里面,你体内的毒不会发作,可是出去了就不一定了。即便这样你还是想要出去吗?”

      “那不然呢?”江温鱼奇怪于他的说法:“不能因为怕死就在这么个虚幻的地方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吧,这里什么也没有。”

      她抬头看了看天:“连日月交替也没有,足以见得制造禁地的人手法多么粗糙。”

      不过也可以理解,外面的世界本身就是魔神的幻境,眼下的禁地相当于魔神幻境里的小幻境,又能精细到哪里去。

      只是待久了的确没意思,人不能总是在虚幻里生活,否则就会丧失真实的自我。

      只可惜今天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江温鱼甚至都不知道今天究竟过去了没,毕竟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日月轮回。

      为了不让自己迷失,江温鱼时不时就要在心里默背一段剑诀,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是天下第一的江温鱼。

      她是来幻境里找东西的,可别把自己赔进去。

      九幽殿中。

      贪狼剑气势汹汹地闯进澹台君的宫室:“澹台慕!”

      九幽并不是在人间的地底,而是一个和人间有部分重叠的独立空间。就像澹台君的宫室中有一个大大的露台,露台上可以看到月亮。

      此刻露台上正趴着一只巨大的九尾狐狸,对月吐纳之中。听见贪狼剑的呼喊,九尾狐狸转回头,声音雌雄难辨:“怎么了?”

      九幽的鬼差们从未见过澹台君的本体。这位是北方大帝指派来的上神,来历成谜。

      谁又知道,他本体是妖族的九尾狐呢?

      但显然贪狼剑是知道的。他们很久以前就认识,远在北方大帝沉睡之前,那时候北方大帝名为不佞天,还没有被称作魔神。

      再往后的故事,一剑一狐都心照不宣,从未提起。

      在巨大的白色九尾狐面前,贪狼剑显得是如此渺小。

      它觉得不能被澹台慕比过去,虚影暴涨,将自己也变成十几米高的样子:“你看看我!我又回来了!”

      “你又被幻境踢出来了?”澹台君理解它的意思:“幻境里,江温鱼发生了什么?”

      他可不像贪狼剑这么幼稚,连外观上的大小都要较劲。九尾狐站了起来,尾巴收起衣袂翻飞,迅速变成了江温鱼见过的九幽主君的模样,清雅挺拔的白衣青年。

      “我也说不好。”贪狼剑苦恼地转了两圈:“她好像快死了,但是还没死。幻境里还有一个小乾坤,聂郢带她躲到小乾坤里面了。”

      澹台君身影变换,快速抵达了观星台。那片能够呈现幻境镜像的水池中,一片荒芜的空白。

      他眉头紧锁,将手伸进水池中轻轻搅动。只见水变得越来越透明,几乎要显现图案之时,突然变得漆黑一片,犹如在水里泼了墨。

      “是魔神潜意识里创造了一个新的空间,隔绝我们的窥视。”

      澹台君收回手,所有沾到池水的地方,一片鲜血淋漓。

      “我没有办法。”他将受伤的手收到背后,低声道:“魔神的确是心思难测。只希望她能快点回来……太危险了。”

      贪狼剑冷哼道:“不佞天就算是在幻境里,也不会伤害她。哪怕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哪怕他什么都不记得。”

      “不会伤害她?”澹台君难得尖锐一次:“那究竟是谁害她落到如此境地?”

      贪狼剑懒洋洋地回答:“不是你吗?”

      澹台慕一怔,并没有反驳它。

      他看向那个水池,虽然现在已经是一片黑暗,可是之前已经通过它看到了幻境里发生的大半部分的事情。

      魔神给自己设定的是黑色迦楼罗,给江温鱼设定的是水神后裔。

      幻境里的身份是魔神潜意识的体现。幻境里羽族以鲛族为食,而上古时期,迦楼罗确实以龙为食。

      根据贪狼剑的描述,它被踢下线时,江温鱼处于濒死状态。之所以会濒死,是因为之前在身后的设计下服用了聂郢的血,而迦楼罗的血对她来说是剧毒。

      在江温鱼看来,这当然很没道理。可是在澹台君看来……

      魔神,的确是在为当初那件事悔恨。

      不过很快贪狼剑又开始忧心忡忡:“还是希望鱼鱼快点回来吧。我虽然不怀疑不佞天对她的心意,可我十分担心不佞天的智商。”

      ——万年单身的北方大帝,尤其是性格还有缺陷的魔神,在谈恋爱的时候很容易一朝不成就变态啊。

      江温鱼一觉醒来,发现天黑了。

      天黑了?!!

      她现在可是在禁地秘境中,没有日月轮回,没有昼夜交替,怎么会天黑?

      从窗户往外看,的确是出现了一个明晃晃的月亮。

      月亮青白色的光招进来,落在床前的座榻上。聂郢蜷缩着身体在上面睡觉,长手长脚地没地方放。他好像还有点冷的样子,翅膀紧紧地抱住自己。

      晚上的确是有点冷,江温鱼盖着狐裘还没觉得,站在窗边就感觉到了。

      妈的更诡异了,这禁地里面最开始不是樱花满地四季如春的模样吗,怎么现在还有昼夜温差啦?

      越站着越觉得冷,越看聂郢越觉得他身上的羽毛暖和。

      尤其是翅膀下端,和背部连接的位置,一大片看起来就手感很好的绒毛。

      穿过羽绒服吗,睡过羽绒被吗?

      那你一定体会过羽绒的美好!

      ——就是这样,江温鱼伸出了罪恶之手,摸进那片蓬蓬的毛中。

      不料聂郢突然一个翻身,伸展开翅膀,绊倒了江温鱼又用翅膀给她接住。头顶传来闷闷的笑意:“你想干什么?”

      江温鱼总不能说,我想薅你的毛。于是假笑着说:“关心一下你,看看你冷不冷。”话题一变八千里,指着窗外的月亮说:“你看,禁地有变,月亮都出来了。”

      聂郢只是随意地看了一下,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嗯。也许是禁地感觉到有人在这里生活,所以进化了。明天也会有太阳升起的吧。”

      会有飞鸟鱼虫,会有陆地海洋,会有山川走兽。

      会变得越来越像一个真实的世界,只属于他们两个的世界。

      第二天果然出现了太阳,被晨曦照耀着的感觉相当好,粉色的树林也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江温鱼看到树下有东西在动,激动地说:“是一只兔子!”

      毛绒绒,可爱的小兔子。

      见她高兴,聂郢也跟着高兴:“要捉过来养吗?”

      女孩子喜欢毛绒绒的东西,所以他最先制造了兔子。女孩子也喜欢粉色的东西,所以会有那一大片粉色的树林。

      直男心理,本身没什么错。

      可是江温鱼手中凝成一道尖锐冰棱,直直地往兔子刺去!

      兔兔这么可爱,当然要吃了才能不辜负兔兔啊!

      红烧兔兔。

      烤兔兔。

      麻辣兔兔。

      真香。

      然后,冰棱穿过了兔子的身体……就穿过了。

      就好像她的冰棱是全息影像,或者兔子是全息影像,就这样穿过去了,兔子还在吃草,一点事都没有。

      江温鱼收了手,看向兔子。那兔子不再吃草,飞快地跑远消失不见。

      聂郢神色陡然一紧,五指握起,试图让自己显得正常:“大概是禁地的意志还没有完全形成吧,所以有些东西不能真实呈现。”

      “禁地的意志,不就是你吗?”

      江温鱼转过来看向他,表情平静。

      “聂郢,造假这件事,显然你还不够有经验。”她指向远方那片粉色树林,“每时都在大量落叶,可是现在还没秃。”

      指着天上的太阳:“不能说我要有太阳,你就造个太阳出来。日月交替之间,你少了日出与黄昏的过程。”

      指着近处的房子:“它是怎么出现的,我很惊讶,但是你完全没有。以及我不太相信你能徒手造房子,这不合理。”

      指了指自己:“当然,以上这些都是我的怀疑,事实上我最主要的还是凭借直觉。可直觉是没有证据的,我才想要诈一诈你。”

      “显然……你的反应证实了我的猜想。”

      手中寒冰凝成长剑,指向聂郢,声如玻璃坠地:“为什么人人都想要得到离火令?因为在传说中它能打开羽族的禁地。为什么大家都想要打开禁地呢?因为打开禁地有天大的好处,因为这是祖先留下的传承。”

      “你是迦楼罗,不管是黑色的还是金色的,你是迦楼罗。一位迦楼罗进入了禁地,难道还得不到传承吗?”

      “你会对这里一无所知?我看是你已经成为这里的主宰吧。你会不知道出口在哪里?你只是不想离开而已。”

      “我……”聂郢脸色惨白,无从辩驳。

      但很快的,他心脏涌起酸意,为江温鱼这毫不留情的指控,也为她的刀剑相对!

      “我想让你活着!这有错吗?”

      他愤怒地呼喊道:“没错,我不想离开这里,因为不想让你离开这里。因为在这里面时间是停滞的,一旦出去,你就要死了!”

      “我想救你啊……我想让你活着,这也有错吗?”

      他的翅膀焉叭叭地耷拉下来。

      可江温鱼并没有放下剑。

      “你想让我活着,我很感谢。”她说:“但是你欺骗了我,你想让我终生在虚幻里,迷失真实。”

      聂郢哑声道:“很快的,这里和真实的世界没什么不同。在这里我可以做到所有事情——江温鱼,我爱你。我们在这里生活,就我们两个,不好吗?”

      我爱你。江温鱼没有想到,在这个情境下,她会听到三个字。

      她只觉得可笑。

      聂郢有很多机会说出这句话。在那个被羽族追杀的雨夜,在游轮船舱的那个亲吻,在他打算听命圣女杀死周琪的那一天,甚至是在树上躲避羽族卫兵短暂的暧昧时,甚至是山洞里的烈火中。

      可是他都没有。

      只有在这禁地秘境中,只有他成为造物主一般的存在,只有他拥有一切、江温鱼只能仰仗他活着的时候,在他的欺骗、谎言再一次被戳穿之后,才想以“我爱你”来获得和解与原谅。

      江温鱼不想和解,也不想原谅。

      在爱之前,首先是尊重。

      她笑意凉薄,剑锋更进一尺:“你爱我?征求我同意了吗?”

      聂郢想过江温鱼会愤怒,会难过,会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理他。可是他愿意包容,他是为江温鱼好,她迟早会明白的。

      却没想到,江温鱼完全不为所动。

      果然是鲛族,果然是水神,果然是冷血动物!

      撕下了温情的面具,露出的就是赤裸裸的欲望与占有。他毫不畏惧江温鱼的冰剑,嘲弄地走上前去。

      “是啊……你也说过,我是此处的意志。既然我不愿意的话,你又能怎么离开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迦楼罗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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