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与幽灵》纱月彩

34、阿拉：“琪琪波，你这头蠢猪！”

　　奥美裹得跟个棉花包一样，看上去圆滚滚一小姑娘，脑袋后面勉强扎得上一个小辫子，更显得小孩儿了。
　　“谁呀？”大眼睛忽闪忽闪，警惕多过好奇。
　　“一个朋友。”屋里比外面暖和多了，琪琪波到了屋里才觉出身上冷来，凑到火炉旁边搓手。
　　“怎么不进来说话？外面多冷呀。”小姑娘娇嗔地瞪了琪琪波一眼，“雪越下越大了吧。”茅草屋连个窗户都没有，想看外面的雪得开门，可又怕冷。
　　“嗯。”琪琪波心不在焉，满脑袋想着飞鸟口中的阿拉成魔。
　　“我得出去趟，”琪琪波看小姑娘眼眸清澈分明，终于还是说了，“我得找阿拉去。”
　　“看来他是出事了，”小姑娘低下头摸索衣服上的皮毛，“我要是阻拦你，叫你不要去，你会听吗？”
　　琪琪波无言以对。
　　屋外漫天飞雪，此时此刻，雪落下的声音茅草屋里都听得十分清晰。
　　“你自己小心吧。可能，现在的阿拉已经不是以前的阿拉了。”小姑娘头也不抬，又缝起衣服来，声音轻轻地，“等这件做好了，你再走。天太冷了。”
　　莫名的愧疚从琪琪波的心底升起，可是又不知道这愧疚的由来。
　　圣城无雪，冬日的天空阴沉得让人怀疑是不是在白日里。破败恐怖的大教堂，简直眼见着要喷涌出僵尸出来，琪琪波寒毛直竖。
　　不知道怎么走到地下去，还没等琪琪波犹豫，一抹红色影子飘然落下，是位很美丽的女子。见着琪琪波低头施礼，琪琪波却想不起哪里曾见过她了。
　　“王子殿下，请随我来。”也不多说话，领着他往前走，琪琪波迷迷糊糊不知怎么着就到了一处大门外，女子优雅施了个礼竟然飘远了，这家伙不是什么鬼魂吧，琪琪波又觉得不像，哪里见过似的，管他呢，先进去好了。
　　黑咕隆咚，没边的黑暗里，琪琪波勉强看到一个背影，背影转身走近了，心中一震，如今的阿拉确实不是以前的阿拉了。头发还是那个铁锈样的头发，脸庞还是那张绝美的脸庞，但是完全不一样了，没有活人的气息，身上透着冬日冰天雪地呼啸的风声似的。
　　这样的阿拉，好像从来未曾认识过，琪琪波惊得只是睁大眼睛静静看着他。
　　“好久不见。”冰冷冷的声音在空旷黑暗的大殿里飘过来，悠悠回荡，久违的阿拉的声音。琪琪波突然想哭，泪水涌了上来，模糊了双眼。
　　“你走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纯洁的小王子怎么能踏足肮脏的恶魔之地？” 模糊的泪水中，阿拉的面目是混沌一团。
　　琪琪波没想到阿拉会这么绝情，“是你说要我等你，”哽咽着说不下去，琪琪波有点痛恨这么哭泣着的自己，“在奥美之家，桌子上的……”
　　琪琪波在满目泪水中见阿拉的右手缓缓抬起，不动，握成拳头，突然又放下了，“不要说了！”
　　阿拉一下声色俱厉，小王子马上由悲伤转为惊讶了，“啊？”
　　“你这个蠢货！”阿拉咬牙骂了一句，“我把尸军给你，助你复仇。但是，这是最后一面，”阿拉咬牙切实，好像怀着刻骨的仇恨似的，“不想看见你，不要再见面！”
　　“什么？我不要！”琪琪波断然拒绝，“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想死就不要见！”
　　“阿拉，为什么啊？”
　　“我这就让你死心！”阿拉说着转身，从角落里拖出个什么东西来，挺大一物件，好像还蛮沉的。
　　“哎呀，my god，你怎么啦？”像是离别了一万年之久的哎呀终于重逢了。奄奄一息，大概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待得实在太久，有种要腐烂掉的感觉。
　　“它怎么啦？”
　　“快死了呗。”
　　“阿拉！”琪琪波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它啦？”
　　“是我打的，谁叫它说不出什么魔法书的大招来。”
　　“什么？！”琪琪波真的愤怒了。
　　“我不是跟魔鬼定下契约，我自己就是魔鬼本身，”此时的阿拉诡异得可怕，“我身上没有一滴血！我那时太疼啦！疼得要死！一直不知道死是什么滋味，太恐怖！血一滴一滴流尽！所以心里想着如果成魔不疼了我就成魔！”
　　琪琪波盯着阿拉要喷出火来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清楚楚，“那也不能这样！”
　　“哈哈哈哈！”回应他的是阿拉放肆的大笑。
　　“如果只有成魔你才能报仇，你会吗？”
　　琪琪波停顿了一会儿，回答道：“不会”。
　　“那你去玛拉送死吧，不要哭着求我。对了，把这个废物带走，我不需要它了。”阿拉毫不留情踢了哎呀一脚。
　　“我真是看错了你，你，你怎么能？”琪琪波扑上去护住了阿拉，嘴唇不受控制地发抖，最后终于说道：“我不会再见你。”
　　“一头只会逃跑的天真笨猪。”
　　琪琪波不相信地猛然回头，与其说是被羞辱的愤怒，不如说是听不懂的疑惑。
　　“说你是头猪！怎么会和你这蠢猪在一起过？！”阿拉发疯般咆哮！
　　在琪琪波眼里阿拉成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曾经身心合一的爱人会说出这样冰冷无情的话？
　　琪琪波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如果大骂一场会痛快，那曾经爱的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