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要向导不！》关耳王策

2、002

　　冉野根本不信，他们几乎是从城市的一头，跑到了城市的另外一头。最后是爸爸找到的他们，相隔那么遥远，现在想象，至少几万米的路途。

　　凤姨怎么可能看到他们丢的那只猫，怎么知道猫是在垃圾堆里。

　　可是那只猫确实被找到了，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凤姨，完全没有绕道，没有问路，那只猫是随处可见的三花猫，到处都是，而且不可能只在一个地方呆很久，凤姨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位小伙，让让，我们要把司机弄出来.......”突然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120已经赶到了，此刻两名护工正抬着担架，站在他身后。

　　冉野赶紧让开了位置。

　　那对母子不见了......完全消失了.......
　　车轮底下没有血迹。

　　可是那辆小面包前却凹进去了很大一块，司机满脸是血昏迷在驾驶座上。

　　他明明就看到了，听到了，那对母子真的是那辆小面包撞了，尖叫声不是假的。

　　冉野那天被警察当做证人带去了警察局。

　　警察局，办公室内。

　　冉野已经冻麻的身体在警察局里获得了缓解，他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左看看右看看。

　　十分钟之后，一名清秀的女警察走了进来，坐到了冉野面前。

　　女警官看到冉野，微微愣了片刻。
　　冉野早就习惯了。

　　“用不用我把灯关暗点。”女警官关切的问。
　　“不用。警察姐姐。”冉野摇了摇头，身体似乎有些僵硬。
　　“别紧张，我就是问问你当时发生的情况？”警察开口。

　　冉野轻微松了口气，在正式笔录之前，警察也按照那套程序询问了一些关于眼前青年身份。
　　女警察似乎已经很习惯，眼前的人大概就是那种从小地方上来打工的青年，看穿着就能判断对方的经济情况，但是外貌上可真是.....

　　“我看到一对母子.....那辆车碰到了那对母子.....”冉野说道

　　女警察直蹙眉：“现场只有受伤的司机。”
　　冉野停顿了一下，诧异了会儿;”你们也只看到了司机？”
　　女警察捕捉到冉野话里的‘也只，什么意思？”

　　“你们真的没有看到一对母女？”冉野的口气有些难以置信的焦灼。
　　女警察认真道：“没有。”

　　冉野试图让警察相信自己：“我可以不可以看看当晚的监控。”

　　女警察的打量了他一身外卖小哥的装扮，半响，离开了会议室，过了片刻，拿着一份资料又走了进来。：“还真看不出来啊。因为寻衅滋事送进去劳教所，你是不是碰了不该砰的东西，比方说□□之类的，产生幻觉了。”

　　冉野摇了摇头：“我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
　　女警察手里拿着个杯子道：“先采集血样，做个简单的化验。”

　　冉野没想到事情会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起来，他明明看到了，可是现场却什么都没有。甚至还被人怀疑服用了某些致幻药物。
　　之后，有法医助理进来简单采了点血样。
　　如果血样真有问题，冉野可能今天就得扣下。

　　“那对母女不可能突然就没了，之前小孩还指着我说过话。”冉野徐徐说道。
　　“我们这个职业，最相信的是眼睛真实看到的，听到的，现场证据能证实的。”女警官一板一眼的强调。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冉野困的头慢慢的就要垂下去了。

　　“喂，这位同志.......喝点水吧。”女警察喊他，递过去一杯冒着热气的温水。
　　冉野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小口。

　　女警察看了看旁边的资料，又看看冉野。
　　“这么看着你，可真不像是会打架的人.....再说你.....”

　　冉野从纯白的发丝间抬起近乎白透了的睫毛，露出浅灰色的眼睛，静静的看过来，好像早就料到她会说什么。

　　女警官注视着眼前的白化病患者，只是跟她概念当中看到的照片里的白化病患者有些不同，面前的青年不但没有因为白化病变丑，反而因为五官过分的精致，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安静坐着的时候就让女警官想起弥尔顿《失乐园》里的从天而堕的天使。

　　“我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女警官莫名解释道，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被那样一双近乎泛白的灰色眼睛看着，好像看透露自己真实的想法。

　　“白子看上去都不怎么健康，怎么也跟打架扯不到一起对吧。”冉野替女警官说了她想说的话。
　　“你当时为什么打架？好好上学不好吗？”女警官端起手里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水。
　　冉野自嘲的笑了一下。
　　女警官垂眸，她看了看水面上飘着的茶叶，也没比平时多放多少，这茶怎么就比昨天苦了那么多呢。

　　但是她依旧喝了一口，又打量作为现场证人的白子青年，此时青年微微垂着脑袋似乎睡了过去。

　　直到有人轻轻的敲了敲门扉，冉野徐徐抬起头来，轻微打了个哈欠。女警官起来去开门。穿着白大褂的法医，睁着有些不精神的眼睛也不进来，从门外探着头道：“没事了，签了字就可以走了。”

　　冉野抓起自己放在一边的外卖公司统一配备的头盔，在一份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冉野。

　　冉冉生长，漫无边际的原野。大概也是给予了双亲美好的愿望的，希望身体不太健康的孩子能好起来。
　　“是个好名字。”女警官想着，忍不住赞了一句。

　　冉野又是笑笑。
　　可是笑的仍旧是很敷衍。

　　女警官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是挺好。”冉野冷不丁的点了点头。

　　女警官觉得气氛有些古怪。

　　冉野离开公安局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站在公安局门口，看了看天，夜里下过雪，早上阳光明媚，但还是很冷。

　　而他的手机上有27个未接来电。

　　全部都是他的小领导打来的。

　　冉野回拨了过去。

　　对面一阵劈头盖脸的臭骂，他被昨天的客户投诉，甚至索要赔偿，而电动车也坏了。

　　冉野扯了扯嘴角，却生不起气来，他感觉有些无力：“电动车的虽然坏了，但是要修理的话，根本不用扣掉我的提成。”

　　对面似乎不依不饶。

　　“该死！你什么意思？”冉野口气着急起来。“那个破灯最多就五百块钱，我这这个月工资跟押金算下来少说也有一万了。你凭什么扣下......”

　　电话那面仍旧十分强硬。
　　“我可以去道歉，但......”冉野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耳边的手机被人拿走了。

　　是那之前那名警察姐姐。他露出些微的错愕。
　　女警察对电话那头：“你们公司的冉野，在配合我们的警察的工作，这人还没出警察局,你们那边就要把人家工钱全扣掉，也太不支持警方工作了吧。”

　　对面忽然安静了片刻，接着不知道跟女警察说了些什么。

　　“要按照劳动法办事，东西坏了可以赔偿，但是要合理。对对，这才是对。”女警察看了看冉野，挂掉了电话。须臾对冉野道：“没事了，你可以放心了，该属于你的一分不会少了。”

　　错愕从冉野的脸上消失，渐渐转换成了一副充满感激的笑脸：“谢谢你。”
　　女警察愣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脸色有些微红。

　　“一晚上没吃饭把？这几个包子，早上接班的同事带来的，你带回去吃。”

　　冉野看了看袋子里热乎乎的包子，发现自己真的有些饿了。
　　女警察却在此时开口：“随时保持联络，你这件事，跟这几年全国发生的人突然消失的事情类似..，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现场有人受伤，却找不到人的情况。.”

　　“那么？”

　　“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女警察道。

　　冉野拎着包子站在公安局门口，觉得自己运气好像还没有那么差。

　　他重新带好了头盔，挡住了骄阳，拎着包子踏出了派出所的门。

　　“警察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清早的阳光给青年雪白的头发上镀上了一层柔光，他微微笑着转头问。

　　“韩霞。”女警察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一个神奇的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