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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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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滑的石板路,青苔肆意孳生。
曼妙的尤物从红楼霓虹的暧昧中走出,身影越见清晰。软言细语,风情万种,每张精雕细琢的面孔都是一个故事。
晕黄的光,湿雾氤氲,烟波缭绕,玻璃透出朦胧的剪影,水山出神的望着,指尖一笔笔重复勾画撩人的轮廓,门开了,红旗袍薄如蝉翼,丹花争艳。未散尽的热气蒸腾着芙蓉出水的躯体。
她静静望着他,水山喉咙一阵阵紧涩,无措的手不知该摆在何地。
“水山。”她轻轻叫他的名字,像妖娆藤蔓缠住颤抖的心魂。
他跪在地下,抖着手伸向脚盆,又触电般缩回来,在油花儿衣襟处使劲蹭着,蹭去黑泥,粗糙的手搓的通红,轻轻浸在水里,小心翼翼握住那柔滑细腻的白玉足,轻柔的揉捏,汗一滴滴顺着脖颈流淌,他专注的洗着,忘了呼吸。汗水浸透泛黄的布褂,让人心疼的狼狈。
胭脂缩回了放在膝上的脚,眼中有抹迷离的寂寞,叹一声:“水山,离开吧。去外面,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水山绞着双手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胭脂抽出红绣丝帕,轻轻替他拭去额际的湿:“我等着你。”
烟秋萧瑟,晨色蒙蒙,水山蹲在船头,湖水一圈圈荡开,幻化成胭脂的曼影,他痴痴望着。
岁月有痕。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红楼在废墟中湮没繁华曾经,干涸石板路在尘土中祭奠如水往昔。
一队人马踏蹄而行,他骑高头大马在前,心下一片冰凉。
踏过一大片废墟,叩响那扇紧闭的板门,相连的过去。
撩拨的水花溅响动人的声响。他推门,暗色中坐着的女人,红色旗袍,侧着头,不安的聆听。
他慢慢走过去,跪在地上。后面惊呼:“将军!”
他不闻,脱下将军服叠在一旁,两只手在衣襟上使劲蹭过,小心翼翼握住女人瘦弱的脚,她颤栗着。他专注的洗着,贴身的口袋中掏出红绣丝帕,轻轻擦拭。
她抖声道:“做了将军了……给我看看……”
他摘下肩章,递在她手中,女人颤抖着双手接过,细细摸着,忽然就落下泪来。冰凉的指尖来回轻抚着,一遍又一遍,卑微的虔诚。
她笑,笑的泪珠滑过眼角的纹。无神的双眼盛满欢喜。
她凭空摸索着,他伸手应着,让它摸着头发,摸着双眼,摸着鼻翼,摸着双唇。
泪水滴在旗袍上,润滟了丹花。
她轻轻唤他:“水山。”
这一声,穿透尘世浮云,看尽冷暖人事。
人间虚梦。
胭脂锁,锁的是今生,约的是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