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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公子(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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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你要和外头那男子离开寨子?”肖云眼角青筋跳了跳,看着眼前低头伏小的庄姑娘,气急败坏吼道,“庄族长,我可和你说好了,身为云起寨第二十六代掌门,你若是为了门外那野男人抛弃寨子,我就替老寨主打断你的腿!”
庄小莫不由地抹了一把冷汗,她小心翼翼地安抚肖云的脾气,说道:“肖云你说的哪跟哪儿啊!我庄小莫是这种抛弃妻子的人么?!我就是和那位公子去一趟郾城,你放心,本姑娘去去就回!”
肖云按了按眉头:“先说说,你没事去郾城做什么?”
庄小莫神色里流露出一抹心虚,轻咳了几声,说道:“这个……可不就是有点事么?肖云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总之,你和阿南好好守着寨子,等着本姑娘回来。”说罢,也不等肖云回话,脚底生风似的冲出了寨子,临走时还抓了一把枕头下的银票兜在怀里。
之所以瞒着肖云,也实在是无可奈何之举,若被他知晓她因为当了人家的一块“天价”白玉,如今人家寻上门来讨玉,于是她果断地栽赃给了邙山的几位恶霸,又给神算一族招惹了几个潜在敌人,肖云非扒了它的皮不可。
想到肖云最后那张怒不可遏的脸,庄小莫便忍不住哀叹一声,同样是做掌门的,别人门派掌门人舒舒服服地被门下弟子伺候着,自己倒好,每天任劳任怨不说还得被肖云使唤来使唤去,如何差别就这么大?
“庄姑娘,若咱们不加快行程,天黑之前怕是到不了郾城了。”楚临笙忽然返过头,噙着笑容提醒她,“当然,如果姑娘乐意宿在这荒郊野岭,在下也不介意。”
庄小莫晃了晃头,回过神来,也不答话,兀自加快了脚步。
没错,如今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九郭城以南的郾城,横穿郾城,便是传说中的邙山了。
眼前这位白衣公子名唤楚临笙,庄小莫是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估摸着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武功是实实在在的高强,她几次逃跑,都被楚临笙抓个正着,难道她真的要把自己的头往邙山恶霸的刀下送?
她可不能坐以待毙。庄小莫心里打着小算盘,眼中精光闪动。
楚临笙见此又是一笑,道:“庄姑娘在害怕何事?只要在下的玉确实是在邙山,在下定护姑娘平安。”说着,抚了抚手中的扇子,径直往前走去。
庄小莫身体一抖,怨怼地盯着他的背影,低声嘟哝了一句:“奸诈!”此人说话就喜欢给自己留条后路,以他所言,若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岂不是任由自己在贼窝里自生自灭!果然奸诈!
楚临笙头也不回地走在前方,听到身后庄小莫带着怒气的声音,脚步一滞,轻笑几声:“在下什么也没听见。”表明了自己打算无视庄小莫的态度。
“奸诈!奸诈!”庄小莫继续不怕死地重复了几句。
“庄姑娘,出了此山林便是郾城,等到了客栈润一润喉,再喊如何?”
庄小莫不以为意地瘪瘪嘴,还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不再说话。
楚临笙唇边笑容未褪去,却更深了,这时,一阵清风迎面吹来,将他罩在外面的白袍掀起一边,在那墨色腰带与里衣的间隙处,隐隐约约透出一点莹白。
“什么?!你说那白玉不翼而飞了?”这厢里苏白难以置信地消化着手下汇报上来的情况,“谁敢动我苏记商行的东西!珍宝库里的那些守卫都是摆着看的么?!连个小贼也拦不住要来何用!”他震怒道。
那前来汇报的手下顶着上头的怒火,硬着头皮继续说:“少爷,不仅是那块白玉,还有您从南域带回来的银羽紫月,也被盗走了。”
“竟还偷了我的银羽紫月!”苏白火冒三丈地拍案而起,双眼充血地盯着手下,怒斥,“赶紧派人去查!定要让那胆大包天的小贼绳之以法,听到没有!”
“少……少爷,属下已经查出一些眉目了。少爷您看——”手下恭恭敬敬地呈上一封信纸,“此信是在宝库里找到的,应该是贼人留下的字迹。”
苏白恼火地把信展开,脸色在扫到信上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时瞬间黑了下来,看着那寥寥几语,然后气的把信揉成一团,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
“楚临笙!”
郾城郊外的小树林里,正上演一场激烈的厮杀。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气弥漫,一阵阵兵器碰撞的“蹡蹡”声格外刺耳。
霍风将手中长剑迅速往一个黑衣蒙面杀手脖子上一抹,回头朝着马车旁正护卫着自己妻子的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吼道:“忠叔!带清儿先走!”手上剑招不停,继续吃力地挡下一个又一个蒙面杀手的刺杀,一身华服早已被血染成了深色。
“不行!清儿怎能放着霍大哥不顾!”何清紧紧抱着怀里的黑布包裹,担忧地望着不远处浴血抗敌的霍风,抓着布包的手指越收越紧,“忠叔,不用管我这边,去帮霍大哥!”她目光坚定地看向中年男子,说道。
忠叔执剑退到何清身边,警惕地环顾战局:“夫人若是出了事,一定会让少爷分心,老奴就是拼死也会护夫人周全!”
“忠叔!”何清心急如焚地高声喊道,咬了咬下唇,丽颜上浮上一丝犹豫的神色,“不如,我们把东西给他们吧,这样下去,霍大哥恐怕支撑不住了!”
霍风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污,身上的衣袍已经破烂不堪,露出十几处大大小小的剑伤,甚至有几道伤在了身体要害之处。
领头杀手冷冷地看着他,不带丝毫感情地开口道:“令夫人说的不错,把东西交出来,可以饶你们一命。”
霍风提剑刺向围上来的一名杀手,怒叱一声:“休想!”那件东西,决不能交出去,否则后果难以设想!他奋力对抗十几人的围攻,早已做出了豁出性命的准备,势必要让清儿带着东西逃出生天!
“清儿,快点走!千万把东西带回去,别让我白白牺牲了性命!”霍风杀红了眼,只攻不防,林子里的血腥味更加浓烈了,他决然道,“忠叔,清儿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霍大哥!”何清抱着黑布包,绝望地流下泪来,脸上一片惨白之色。
终于,她狠下心来,不再看早已成为一个血人的霍风,正当她准备在忠叔的护卫之下逃离之时,一把玉扇划着寒光在空中飞旋而来,准确无误地弹开黑衣人刺向霍风的剑尖,又似浮光掠影一般飞旋了回去,何清愕然望去,却是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漆黑一片的树林深处缓缓踱了出来,看不清模样,但看身形似乎是个男子。
众人皆是一愣,看着男子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光线能照见的地方——此人样貌生的及其俊秀,眉目如画,唇边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纯白衣袍随风而动。
“来者何人!”领头杀手沉着声,杀气外露,“阁下想管我鸣凤楼的事么?”
只见白衣公子接住飞回来的素扇,轻轻摇动,淡笑自若地说道:“非也!在下只想借个道罢了,诸位还请继续,不必顾忌在下。”这话言者无意,闻者却听得只想吐血。
比如说霍风和何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