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喝酒的时候,话总比不喝的时候还少。时不时出声,拉杂聊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如果安吾在的话就不会这样了,可惜今天安吾不在。他们会聊南洋航船上的旧事——荷风是跟着小亚细亚的军火船来的日本。森鸥外手里有一条黑线上的红酒容易出纰漏,常年需要行家品控,她就恰好找到了差事,落脚横滨之后就没有再去别的地方。她眼波流转、说话慢慢悠悠的样子像极一个地道的日本人,不会穿和服,居然很能写一手老旧的水调子——就是酒喝得太凶,端着酒杯的样子活像手里拎着乔卡南鲜血淋漓的头颅,涂得鲜红的嘴唇总是衔着媚俗剧烈的毒素,在推杯换盏之间传播到他人的舌尖。 就是这样的德性——可她竟然信东正教,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太宰经常会拿这茬子冷嘲热讽,而荷风惯常的自嘲也从来不会变化。 荷风小姐,再喝下去你的上帝就要淹死在你的杯子里了。嗝儿……呃嗯……上帝?太宰,你说上帝?荷风嘟哝道,嗯……我的上帝死得年轻。 ——没有一个自由的人需要上帝。 说得好!荷风一拍桌子,突然扭过头来反问道,可我们自由吗? 可怜的庸才,我赦免你们。她醉意朦胧的眉眼里却有一层清晰的、凌厉的、瘦弱的、却无比安然自得的挑衅。 人都到我这个年纪了……不死也该枪毙。她酒劲上头了,就开始摇头晃脑叭叭叭个没完,社会总是容易被质疑,群氓亦素来愚蠢无力——然而你和我,我们,那些理想——太宰,所有的这一切,就真的那么清白么? 不会的,不是的,不可能的,我们早已不复清白。 她向她早已死去的上帝举杯,把自己当作一片空旷的会场里,炽热聚光灯下的孤独演说家。 Et in Arcadia ego. 太宰忽地悚然一颤。 她顿了顿,然后蓦地把眼光从太宰身上转开了,朝着反方向举了举杯,露出弥散着苦烈气息的微笑,红烈烈的嘴唇窝成一个温柔的O型。 ……,呐,你说是吧?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没有什么剧情的小短文,靠叙事游戏、文学原型和象征意义构成。
我只做一点提示,看惯剧情流的可以点×,很无聊的,这文可能没有什么感情线。
大被同眠,沈从文说他和丁玲胡也频曾大被同眠,丁玲为此恨了他一辈子;
东正教啊上帝死得年轻啊,那个是《卡拉马佐夫兄弟》;
乔卡南,施洗约翰,莎乐美;
Et in Arcadia ego,阿卡迪亚也有我的存在,意为乐土也有死亡,是一个艺术史上的隐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