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死神》幽玄之间

5、决裂

　　“滚！全都给我滚！我不要吃药！我不要吃药！”当我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却听见房里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

　　我穿过了房门，却见黑小子正对着派药的护士怒目相看，仿佛那护士是他的仇人。那护士看到黑小子的激烈反应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只懂得呆呆地坐在一旁。
　　“602房究竟怎么回事？”护长闻讯赶来。
　　“我不要吃药！快给我拿走！走！”黑小子态度仍然恶劣。
　　“不吃怎么行？又不是小孩子，你也是知道自己的病情的！……快！去通知医生过来！”护长一边劝黑小子一边吩咐身边的小护士。
　　不一会儿，医生便过来。
　　“范雨霁，怎么今天这么不配合治疗了？”医生问道。
　　“总之，我不要吃那个药！只要不吃药，我要怎么也行！”黑小子执拗道。
　　“那你要告诉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不想吃药了，不然我怎么帮你？”医生依旧和颜悦色。
　　良久，才听见黑小子低声说道：“因为那药有副作用吃了会手抖……我不能画画！不能再画画了！”
　　黑小子语调虽平淡，但我却清楚看见他别过头去时眼中闪烁的泪花。我忽然了解了，画画之于他，虽说不上是生命的全部，但也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重要部分！
　　“那我再想想办法好吗？让我再看看有什么可替代的药。但这次的药你要答应我先吃了好吗？”医生寻思了一下，仍然耐心劝道。
　　又过了许久，才见黑小子缓缓地点了点头。在场的医生和护士都轻舒了一口气。我简直崇拜起那位医生来，他竟然可以劝服执拗得象头牛的黑小子来，真是不简单啊！

　　待医生和护士走后，吃过药的黑小子蜷缩着坐在窗前，一言不发。
　　我轻轻地来到他的身边，默默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一瞬间，他对作画的钟爱；对病情的忧虑；对不能作画的沮丧，所有的情感都通过他漆黑的双眸传递到我的心中。
　　“你……很喜欢画画？对不对？”我轻声问道。
　　“……”黑小子选择了沉默。
　　“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老是说生无可恋的你为什么在你妈死后仍然不放弃治疗。按常理来说你应该会自暴自弃才对。但现在我知道了，因为你爱画画，是吧？”现在我才恍然大悟。
　　“……”黑小子依旧一声不吭。
　　“因为你想继续画画，你才肯接受你视为仇人的父亲为你做的一切；因为你想继续画画，你才会在知道自己阳寿将尽一时冲动自杀后断绝了自杀的念头！我说得对罢？”我继续讲述我内心的感受。
　　我话音刚落，黑小子忽然猛地抬起头，眼中尽是愤怒的火焰。
　　“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什么都懂了吗？拜托你以后不要一副不懂装懂的样子！你知道这样会令人很讨厌的吗？”
　　我被黑小子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住了。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愤怒及委屈一下子溢满了我的胸口。
　　“是！我是不懂装懂！但是你让我懂过吗？不要以为你酷酷地将所有的事情都隐藏在心里面就是坚强的表现，其实这样做只会伤害自己和你身边的人而已！”我又觉得眼眶中泛起了雾花，我别过了脸，努力不让那咸湿的液体滑落。
　　“那又怎么样？我不要你管！”
　　“那好！既然是这样，我也没信心接下来我们能好好相处！我也相信我不适合当你的死神，我会尽快帮你安排一位新的……就这样罢！”说完，我便转身离开，完全不理会反应不过来黑小子。但在转身的顷刻，我还是止不住滚落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