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袭》三无是萌点

14、风雨欲来

　　家里厨房受到毁灭性轰炸，谭礼非但不能生气，还又是哄，又是讲笑话，让季言放下警惕和戒备。
　　带孩子真不容易，哄完超龄儿童的新任奶爸如是感慨。
　　“以后你少接近厨房，实在太危险了。等白天，我给你写一份使用说明书，把家里大大小小的家电设施什么都标上，省得你下次再搞出这种闹心的事。”为避免此类灾难再次发生，谭礼还是训了两句，“以后出了类似状况，千万不要用水泼，万一煤气泄漏或天然气管道堵塞，都会有生命危险的，懂了吗？”
　　“生命、生命危险。”
　　谭礼板起脸，严肃的说，“嗯，不然你以为煤气中毒和火灾是怎么来的？”

　　听谭礼仔仔细细讲完煤气泄露的后果，季言才知道还会造成这种后果。他设想一下都觉得实在害怕，于是拼命点头。
　　“嗯。”总得来讲，季言还算是个乖巧的孩子，不用担心以后他明知故犯。谭礼记起他说的灾难起因，疑惑道，“大半夜的，怎么会想起熬粥，难道你晚上没吃饭吗？”
　　‘咕——’季言的肚子抢先代替主人回答。
　　“只顾着写小说了，所以…”整个下午的时间，都沉浸于给男主命名这件伟大的事情里，等季言总算下笔写完开头，别说晚饭时间，夜宵时间都已经过了。
　　“你能这么敬业，我跟你未来的读者都非常高兴，但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三餐还是要准时的。”谭礼无奈的叹息，俯身揉了揉他空空如也的胃袋，稍微用点力，那里便陷进去一大块，明显是饿了有一段时间，“午饭吃了没？”

　　季言让他揉得更饿，偷瞄谭礼脸色，谨慎的摇摇头。

　　谭礼又控制不住脾气，开始暴躁了，“冰箱上有外卖电话，为什么不打？”
　　“太晚了，人家都下班了吧？”
　　“难道你不知道，快餐店二十四小时营业吗？”
　　季言十分无辜地仰望他，振振有词替自己辩解，“我不吃快餐，那是垃圾食品。”
　　“行行行…”谭礼败下阵来，把袖子挽得更高，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饺子还是馄饨？”
　　季言眼睛一亮，从椅子上跳下来跟在他后面问，“我能吃泡面吗？”
　　“不能！你嫌弃快餐是垃圾食品，难道泡面就有营养了？”谭礼果断拒绝，如同所有的父母般唠叨，“小孩子长身体，吃什么泡面？”
　　“泡面便宜呀，而且我十九了，不小…”季言小声辩解了句，态度异常模糊。

　　被谭礼当小孩对待的感觉，其实挺好的。

　　“慢点吃，当心烫。”
　　家里水饺还有半个月过期，虽然理论上还可以食用，但谭礼怕给孩子吃留下啥后遗症，从冷冻箱扒拉出来点两个月前买的速冻汤圆，打了鸡蛋絮调上蜂蜜给他煮了碗热气腾腾的豆沙汤圆。
　　考虑到小孩子爱吃甜的，他又撒了三把白糖。
　　“好甜…”季言咬了一口，牙都快长虫了。
　　汤圆本身是甜豆沙馅，已经甜的发腻了，谭礼又在汤里加了许多配料，致使整碗汤圆腻的无从下口。
　　大晚上的，吃这种东西，睡一觉起来准保长蛀牙。
　　季言发愁，他应该提醒谭礼，自己已经过了换牙期吗？
　　“好吃吗？”来自一个新任育儿叔的诚恳发问。
　　季言感受到他言语里的期盼，勉强吞下腻到喉咙都在排斥的汤圆，违心恭维，“还、还行。”

　　要是回答难吃，总觉得会伤害到谭礼那颗刚萌生出的慈父心。

　　“嗯，好吃多吃点，不够我再给你煮。吃完也别写小说了，直接睡吧，已经很晚了。”得到满意回答，谭礼故作深沉的叮嘱两句，还特意补充，“汤圆和蜂蜜还有很多，喜欢吃我可以随时给你做。”
　　含了满嘴汤圆根本咽不下去的季言：……
　　能让他把刚才那句话收回来吗？

　　总算忍着反胃把甜腻的汤圆连带汤水吃干净，季言认真刷了三遍牙，才跟谭礼道了晚安走到卧室里。
　　换上谭礼翻出来的新睡衣，他爬到大床上，忽然想起什么，问站在外面衣冠楚楚的谭礼，“谭大哥，你今晚睡哪？”
　　睡衣略宽，少年消瘦的身体无法撑起来，身前空荡荡一片，领口大刺刺敞开。明显到突兀的锁骨露在外面，甚是惹人怜惜。谭礼略微蹙眉，忍下想替他拉好衣服的冲动，低声催促，“你快睡，别管我。”
　　“你还要忙吗？”感受不到谭礼的悸动，他趴在床上虚撑起身体，任由睡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季言满脸天真关切，“要我给你留半张床吗？”
　　“不用，我打呼，会吵到你。”
　　“没事，我睡得沉，跟猪一样。而且，我也打呼啊！”
　　“嗯，我嫌弃你打呼，今天自己睡吧。”果断拒绝他后，谭礼直接关上灯，把季言放置在黑暗中。
　　眼睛忽然陷入盲区，季言惊呼，“啊，谭大哥！”
　　准备离开的谭礼又拐回来，“怎么，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睡前故事要怎么讲？讲离婚案诉讼流程可以吗？

　　“不，”季言适应了眼前的黑暗，语气平和下来，软软的跟他道，“晚安。”
　　谭礼听着很是受用，回道，“嗯，晚安。”

　　安顿季言睡下后，时间已经进入凌晨，谭礼却毫无睡意。
　　按照现在的精神状态，即使躺下也一时半会睡不着。谭礼不想浪费时间在辗转反侧上，走到书房，把办公椅拉回到电脑前坐下，晃动两下鼠标。
　　可能是因为忙着处理混乱，季言还没来得及关电脑。由于长时间未操作，系统进入休眠状态。谭礼在键盘上随便敲了两下，屏幕亮起来，出现休眠之前的页面。
　　底部状态栏有两个文档和一个浏览器，他先点开文档，粗略扫了两眼，文档里只记了零零散散几个人名和文章设定。
　　关闭并保存文档后，谭礼打开浏览器，页面一片舒服的米黄色。他根据操作记录简单查了下，发现季言已经在下午成功注册并发表了两段文章。
　　光标停留在笔名处闪动两下，谭礼微怔。

　　言之有礼

　　为确保记忆的准确性，他还特意根据输入法联想功能确认了下这个成语。
　　结果，无论是用输入法联想，还是网页搜索，都应该是‘言之有理’。
　　季言是到底是打错了字，还是故意为之？
　　要是手癌打错，怎么偏偏是这个字？他作为大学生，基本理解能力应该有，这个笔名的深意，他应该知道吧？

　　谭礼懒得多想，也不敢深究。新笔名虽然霸气程度差了些，但隐约有股淡雅肃静，倒跟季言相配。
　　他点开季言文章粗略瞄了下，开篇确实进步很多，只是文章尚短，发表时间刚好卡在最冷清的阶段，导致评论和点击都意料之中的惨淡。谭礼关了网页，直接给周笙拨电话过去。

　　彩铃响了五十多秒，机械音提醒呼叫超时中断。
　　谭礼发挥坚持顽强奋勇拼搏的革命精神，又重新拨号过去。
　　这次才响了三声，很快便听到机械性的女声：你好，你拨打的用户忙…
　　大概是被吵醒之后，挂了电话打算继续睡觉。谭礼发挥作为律师的职业素养，冷静分析得出结论：他拨打的用户应该是醒了，电话里提示音真是欺诈。
　　谭礼闲闲靠在椅子上，又重新拨了号。

　　“谭！礼！”第三个电话很快被接起，隔着电话线都能听到周笙咯吱咯吱的磨牙声，“你丫的，知道现在几点吗？”
　　谭礼瞥了眼屏幕右下角，用字正腔圆的标准普通话报时，“凌晨两点零二，挺二的，有什么问题吗？”
　　“凌晨两点，你特么居然打电话过来问我有问题吗？”从深度睡眠状态被吵醒的周笙简直像是吞了二百斤火药，他狠狠的威胁，“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你是为了叫我起床嘘嘘或者翻身重睡这种理由打电话骚扰，明天我肯定把你大学时随地大小便，还调戏八十多岁清洁工要跟人家忘年恋的事抖出去，全网直播。”
　　“我哪随地大小便了？而且，咱们学校有八十多岁的清洁工吗？”
　　“哼哼，我说有就有，”周笙迷迷糊糊打个哈欠，得意的炫耀，“我能把黑的说成花的，白的说成彩的，服气吗？”
　　“服。”有事相求，谭礼当然要给他顺毛。估摸周笙那股起床气消停，人也清醒了些，才挑明目的，“周笙，花的彩的都倒腾起来，现在该你翻云覆雨了。”
　　周笙顿时清醒了，“开始了？”
　　“嗯。”谭礼眸光比窗外黑夜还要幽深几分，他语气镇定而冰冷，沉沉说道，“通知你的水货们，该干活了。”
　　“嗯。”周笙应下，顿了顿——
　　“去你妹的水货，我们是网络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