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先生捡到了精灵》鸢琅

29、吃个夜宵

　　陆泽最后还是被理智的缰绳拴住，没有把自家经纪人当场咬死，只是心里翻了几百个白眼，把对方狠狠钉在了记仇名单末尾上、并且发誓在对方下次意图上门找卡恩时把他狠狠关在门外了事。

　　接下来的几个行程，卡恩全程安静跟着，一点一点地了解着陆泽作为一个演员的工作。

　　没有出什么岔子地结束了所有工作后，已经是深夜了。陆泽、张启明和卡恩俩人一精灵肚子都在打鼓。

　　为了配得上尊敬的卡恩先生，张启明提议到市中心一个营业到深夜的高档会所里去吃东西。结果从演艺班的上课地点在走路到停车场拿车的途中，卡恩就被路边一个烧烤档的香味迷得有点不太走得动路。

　　很有眼力见的陆泽无视张启明不赞同的目光，无条件满足精灵的愿望，拍板将填肚子的目的地改成了离这里不远的另一家相熟的夜宵店。

　　那里的烧烤他和张启明经常光顾，肉菜新鲜，老板亲切，还常年专门给陆泽他们留了个私密性挺好的角落位，方便陆泽这张国民辨识度过高的面孔出入。

　　坐下来点了几十个烤串，又要了三瓶啤酒，一个大明星、一个金牌经纪人再加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精灵祭师，这样三位和烧烤也好啤酒也好都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的组合，就这样落座在了这个最最普通不过的夜宵店里，各自放松地闲聊，对自己现在所营造的是如何魔幻的一副景象毫无所觉。

　　“对了，刚才你在上课我就没有打扰你，今天晚上那集有卡恩先生画面的《寻宝大发现》已经播出了。收视率据说破了今年综艺节目的记录。微博上本来已经消失在话题榜里的Tag又重新出现在小时话题榜里了。”

　　张启明拿出手机点开微博，指着#精灵是谁#这个顽强不息的Tag给卡恩和陆泽看。

　　陆泽感觉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心塞的感觉，而且思想觉悟已经进化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受够了……光看着别人在那里舔屏，自己却什么都不干，可不是陆泽的风格。

　　影帝先生往嘴里倒了两口啤酒，拿出手机默默点开了最新一期《寻宝大发现》的视频，在“精灵后宫”们贴心的评论指引下，把时间轴拉到卡恩出场的地方，卡擦卡擦截了几个图，动作自然地保存了下来。

　　紧接着，陆泽看似随意地提议：“难得聚在一起，不如拍个照片吧？”

　　“好啊好啊！”张启明率先响应，挤到卡恩旁边坐着，哥俩好地举起啤酒和精灵碰杯。

　　卡恩早已对这个世界的人类出神入化的留影技术兴趣十足，没有抗拒地微笑举起啤酒，放松地摘下帽子和假发，戴了黑色美瞳的眼睛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陆泽把手机递给亲切的夜宵店老板，自己坐到了精灵的另一边，不动声色地微微挨着对方的肩膀，心脏跳动的频率悄然加快。

　　老板找好角度，飞快地拍了好几张照片，将这个跨次元、跨物种的神奇画面定格在了永恒的时间刻度上。

　　卡恩的独家照片get！私家珍藏！高清合影！陆泽心里几百个个小人手拉着手在唱圣歌。

　　紧接着烤串也上桌了。陆泽不动声色地隔开张启明献殷勤的手，自己给卡恩递了串鸡翅，满意地看着对方一口下去两眼发光的样子。

　　“照片发给我发给我。”张启明丝毫不觉得自己被嫌弃了，顺势把献殷勤失败的烤串塞自己嘴里，一个劲儿地伸头凑到陆泽那边，想看看照片的效果。

　　陆泽把对方的狗头推了开去，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操作了几下，立刻张启明的手机发来“滴”的一声新消息提醒。

　　张大经纪人笑着地打开陆泽发过来的图片，下一秒笑容凝固在脸上。

　　“为什么把我从合照里单独截图出来了？还特么半个肩膀都截没了？陆大爷，你小子是想打架对吧？！”

　　张启明挽袖子。

　　“鉴于卡恩和我的肖像权问题……”

　　陆泽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张大经纪人一把用手臂扣住了脖子，两个加起来五十好几了的大男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拼命伸手去够对方的手机，恨不得都把那玩意抢过来掰段吃掉。

　　卡恩嚼一口烤串灌一口啤酒，渐渐地就习惯了这种大麦芽发酵饮料略有点涩口的味道。他笑着看两人打闹，像是很稀罕似的，静静地观察着一向沉稳的陆泽脸上少有的狡猾和戏谑。

　　烧烤的浓香在凉凉的夜里缓慢地渗进皮肤，这个充满烟火气息的小店也好，这个满是新奇事物的世界也好，都随着浑浊的空气一点一点地流进了卡恩的记忆宝库里。

　　“泽，我觉得，我想要接受那个节目的邀请看看。”

　　卡恩突然的决定让两个大男人都停止了动作。

　　陆泽和张启明像是才发现自己有多幼稚似的，干咳一声重新端正坐好。

　　对卡恩的选择，陆泽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但还是心情复杂，心里从阳光灿烂到阴云密布，唱圣歌的小人们手也不拉了，歌也不唱了，集体罢工一般蹲坐在地上，像一个个发霉土豆。

　　影帝先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身周的气场和他内心那群霉土豆一样一样的，都是闷闷的霉霉的，要是他身后有尾巴，都能看见它有气无力地垂在地上。

　　张启明倒是很开心——或者说依然热爱疯狂补刀——地道：“好啊，我去帮忙联络节目组！放心吧，卡恩先生，细节方面就交给我，我一定帮你谈得妥妥当当的，保证不让你吃亏！”

　　说这像是想起了什么，张启明一拍自己的额头，在公文包里翻找里几下掏出一张银行卡和一份全省发行的报纸来：“差点忘记了，这是《寻宝大发现》那边补偿的预告片的肖像权授权费用，你看这金额合不合适？不行的话我再去跟他们争取。另外这个是他们公开刊登的道歉信，看，在这里。”

　　张启明跟卡恩说了下银行卡里的金额，由于精灵先前在“兰花事件”中隐约对这个世界的贵金属的价格啊金钱的多少啊已经有了概念，这个数字，对于实际上并没有做过什么、只是偶然的机会下样子被人家拿来用了一下的卡恩来说，已经超乎意料了。

　　在原来的世界根本没有什么肖像权之类的说法的卡恩，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躺着都能赚钱”的神秘力量。

　　“嗯，让启明跟着你和节目组那边一起谈吧，在工作方面，他还是很靠谱的。”见事情已经一锤定音了，陆泽勉强打起精神，替卡恩接下来的事情仔细考虑了起来，“启明，新一期《寻宝大发现》的流程和拟邀请的其他嘉宾都知道了吗？要不……我也一起上节目吧？”

　　“都有了。别想了，陆大爷。你接下来的行程已经排到年后了。提名《蓝色信仰》的电影节出席、孙导的新电影开拍入组等等就先不说了，最近《最后的恋人》全国电影宣传要开始了，你过两天就得在天上到处飞，在地上过的日子都不长了就别想着加塞什么乱七八糟的通告了……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没忘呢……但人有梦想是好事吧，时间挤一挤说不定是有的呢？陆泽在心里悄悄抱紧了自己。

　　卡恩还是第一次听说陆泽接下来的行程，对演员这个职业的理解有了质的飞跃——相遇以来这段时间，陆泽恰好处于比较闲的状态，天天上班下班还算准时，也少见出远门的。

　　这样呢，要分开一阵子了啊。

　　忽然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精灵祭师，笑容微微淡了一些，对接下来要作为嘉宾出席《寻宝大发现》的好奇，都变得有点没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