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我做过最久的事》吃肉的胖猴子

4、 chapter4

　　丁了了刚迈进超市电话就响了。

　　从口袋里摸出电话看了看来电屏幕，来电者是小她六岁的亲妹子，丁一一。丁了了叹了口气，埋怨这个电话怎么不早点儿打过来，刚才她在车上没话找话了那么久，活活累死了脑子里那么多的脑细胞。

　　“小可爱，干嘛？”

　　“大可爱，听万女士说，你跟野男人出去开/房了？”

　　“咳……”

　　丁了了听了丁一一直白的问话瞬间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捂着嘴巴咳嗽时抬头看了下超市外面，适才停在那里的黑车Lexus已经不见了。

　　“你一定要调侃得这么直白么？丁一一？”

　　“那怎么说？问你去和我未谋面的未来姐夫去make love啦？”

　　“丁一一！”

　　现在的小孩子都十分早熟，她一个正在做初中老师的朋友刚开始上班时很震惊的对她讲：“那孩子才多大啊，口袋里居然随身带着避/孕/套！要不是亲眼看到，电视报纸上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有初中学生、甚至小学生偷藏禁果酿成悲剧的新闻我都不信！”

　　丁了了记得她都到了高二才从让人脸红心跳的港台言情小说里知道，接吻有很多种方式，跟“性”有关的一切话题更是半知半懂的讳莫如深。丁了了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丁一一这孩子不靠谱，但是没想到不知不觉她已经不靠谱到可以跟自己讨论两/性话题了。好吧，丁一一已经不算孩子了，儿童节已经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她至少成年了，姐妹之间可以探讨这种话题了，但是，那是很隐秘的话题对吗？需要在很隐秘的空间才能探讨的对吧？为什么她能这么大喇喇的跟她说这个哩？最重要的是，她这是在调侃自己吧？

　　“丁一一我告诉你说话小心点！”

　　“哈？我只是想转达万女士对你的提醒：千万别忘了避/孕。”

　　丁了了翻了下白眼，万女士以前不这样的，完全是端庄稳重的好妈妈形象，照顾丁了了饮食起居、教育丁了了如何做人，万女士一直做得很好，但是自从丁了了毕了业参加工作之后，万女士就像变了一样，家长里短什么都要跟丁了了念一下，偶尔丁爸爸不在的时候还会给丁了了讲解成/人知识，恰好丁一一也成年了，于是很顺便的带上了丁一一……

　　“小可爱，你吃的抹茶味的曲奇已经没有了，要不要尝试一下巧克力的？”

　　“可以。”

　　丁一一知道，丁了了转移话题就是发火的前奏，为了避免火山喷发，她只能选择妥协。

　　“等等,丁了了，你现在是在哪？”

　　“超市啊。”

　　“哪个超市？跟谁？”

　　“小区门口的便利超市，自己，怎么啦？”

　　“这么说你真的没跟野男人去开/房啊？”

　　“……丁一一，你活够了是吗？”

　　丁了了拎了一大袋子的零食往家走，小区里面果然只有勤劳好心的大爷们扫出的一条窄窄的行人路，而大面积的道路都还在积着雪，有部分雪被开进来的车子因为轮胎的摩擦有少许的融化，又被车子本身的重量压实，最后形成了层层的冰面，很滑，很危险。她环顾了下脏乱冷清的小区，这里比起十几年回忆旧时光的留恋，让人离开的念想更大，好在上个月万女士已经宣布计划购入新房了，距离搬离这里也是指日可待了。丁了了想，没让江粲把车开进来是对的。

　　“江粲。”

　　时隔多年，真的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他，丁了了也终于鼓起勇气轻声叫出了他的名字，那两个又轻又重的字眼随着呼出的水蒸气遇冷液化而形成的肉眼可见的白气消散在了冬风里。

　　回想起白天的重逢，男孩子在隔了那么多年之后无意中遇到高中女同学时居然可以一下子叫出她的名字，最最神奇的地方是，即便认识很多年，但是两个人的交集可以说几乎是为零的。丁了了觉得，江粲之所以能这么精准，哦，是的，是精准的叫出自己的名字，有两种情况: 他曾经有那么一丢丢喜欢过自己。好吧，丁了了承认，这种情况的概率百分之百为零。而第二种情况……丁了了伸出空余的手摸摸已经红得发烫的脸颊，第二种情况就是自己当年暗恋得大概太过于明目张胆了，以至于江粲他久久不能忘却，至今都记忆深刻……

　　暗恋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小到暗恋者的整颗心都如尘埃般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而忽起忽落。但是假如暗恋者的小心思被当众说穿，暗恋就变成了一件很大很大的事，大到暗恋者的整个人都像做了贼一样的盯着那些形如捕头般的喜欢说闲言碎语的人的来去行踪而东躲西藏。只是丁了了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竟然是江粲挺不住了，高二的下学期末他果断的转了学。
　　明明前一天晚饭时丁了了端着一碗刚泡的康师傅酸辣牛肉面在楼梯间还碰见他了呢，当时他在和篮球队的队友打闹，她怕泡面泼到他身上，还说了声劳驾让一下，结果引起了他那帮队友的注意，在他们的起哄声中，丁了了红着脸故作镇定的一阶一阶的上了楼，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她心里怕得要死，生怕一脚踩空摔倒或者手滑泼掉了面出糗。可是，最后他竟然连声再见都没有。丁了了像所有处在青春期与暗恋期的女孩一样自作多情的在博客上写了句遗憾又伤情的话：好歹相识一场。

　　那时的丁了了不愿意把她和江粲的关系只界定在简单的“高中同学”四个字上，她更喜欢“朋友”这个词。有时候丁了了回忆起那时的自己，除了笑只能笑，多傻啊，都有点儿变态了。有点像癞蛤蟆妹妹痴心妄想的惦记着白天鹅哥哥，做不了情哥哥情妹妹就省去一个“情”字吧，做不了男女朋友，就略去“男女”两个字吧。真是好笑。丁了了想：“哪里有从来没有过哪怕一句掏心掏肺的话、私下里连最平常的日常聊天都没有的朋友呢？”

　　高二为止，丁了了认识江粲近两年，和江粲的交流，大概都是这样的：

　　——“江同学，语文老师要求你把暑假作业补完。”
　　——“再说吧。”
　　——“随便你。”

　　或者是：

　　——“班长，这个活动我不参加。”
　　——“丁了了你怎么这么不合群？”
　　——“恩。”

　　唯一有趣点儿的就是这句了：

　　——“不好意思班长，你挡道黑板了。”
　　——“谁让你个子这么矮？”
　　——“肉。”
　　——“……”

　　身为语文课代表的丁了了与身为班长的江粲，最常规的状态就是除了班里上的公事，私下里几乎不说废话。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两个人的关系更是变得仿佛压根就不认识一样。

　　暗恋败露是高二那年的下学期开学初，丁了了的日记密码被前桌男生破开，到此丁了了有关江粲的暗恋在全班、乃至于全校得到了大公开，女生们的嘲笑、男生们的哄笑、老师们的谈话还有江粲的躲避让丁了了彻底被孤立了。

　　那之后丁了了辞去了语文课代表的职务，把课桌搬去了教室里最角落的位置，拒绝与戴有色眼神看她的任何人交流。

　　很多人觉得《十宗罪3》里面土肥圆恶心又变态，丁了了看的时候却只觉这个女孩子可怜又可悲。

　　暗恋使人疯狂，它的本身就是即美好甜蜜又恶心变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