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小故事》口袋里的猪

3、套路

　　城西古玩市场的某小地摊上，灰不溜秋的一堆盆碗罐瓶之间，一只内身莹白如雪、外壁花色清晰的瓷盆格外显眼。
　　一个上身一件泛黄的背心、下边一条蓝色大裤衩、脚踩一双深蓝色人字拖、头发油腻、胡子拉碴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
　　“老板，您这卖的都是古董？”
　　“当然。”
　　“那这个呢？”男人蹲下身来，拨弄着眼前的白瓷盆，“这个比我家刚从景德镇的窑里拿出来的碗都新的玩意儿，也是古董？”
　　“老板，您别看这盆新，但它可是我家传了好几代的宝贝呢！据说已经有了千年的历史呢！”
　　“老板，您说这玩意儿已经有了千年的历史，可我怎么瞅着它连一千天都没有呢？”
　　男人伸出手指，随意地将瓷盆倒扣了过来，却见莹白的盆底清晰地印着四个大字。
　　“这，这，这，怎么可能？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摊主望着盆底，满脸的不可置信。
　　“您瞅瞅我这样儿，你觉着我能做什么手脚？”男人笑着摊了摊手。
　　“如果不是你我这东西上怎么会有这些字？”摊主显然并不相信男人，吵着要男人擦掉那几个字。
　　争执声有些大，吸引了隔壁地摊边的几个人的注意。
　　“这是咋地啦？”
　　“这小子使阴招毁了在我这宝贝上印字儿了！”摊主先发制人，气呼呼地道。
　　“大爷，您瞅着我这一身能带着啥印字儿工具吗？”男人不慌不忙地开口，“再说了，这字儿要真是我刚印上去的，能这么快干了吗？”
　　“谁知道你使了什么阴招？我不管，你要么把这字儿给我擦干净了，要么把这宝贝儿给我买了，否则你今天别想离开这儿！”
　　“老板，这字儿我怎么能擦得掉呢！留这儿也不行，我这还得回家拾掇拾掇准备出门儿呢......”
　　男人思考片刻后，再度开口：“要不这样儿吧，我出五十块钱把您这盆子给买了？”
　　“五十块就想买我的宝贝，你做梦！”
　　“这小哥，我说句公道话啊，”旁边的摊主出声，“这件儿瓷器虽然是件新瓷，但看这品相，怎么也不止五十块是吧？”
　　“我不是很懂瓷，那您给看看，大概值多少？”
　　“这瓷器质地莹润，大概得有个五六百吧......”
　　“什么五六百！我这宝贝卖五六万都是便宜的了，老张头，你是不是和这小子合起伙来坑我来了！”
　　“你胡说什么！要不是看在咱俩做邻居好几年的份儿上，我会给你提价？！”隔壁的摊主气急，“你平时以假乱真、以次充好的事情也没少干，我看这事儿八成就是你自己设计好准备坑人小伙子的！”
　　听了隔壁摊主的话，围观群众开始小声地议论。
　　见状，摊主更紧张，着急地只会叫嚷着：“这肯定是你俩商量好了准备来坑我的！”
　　越来越多的人群和越来越大的争执声引来了维持秩序的城管。听了当事人和围观群众的阐述后，城管认定是摊主以假乱真不成后又试图诬陷顾客，因此他严肃地对摊主说：
　　“老李，你欺骗顾客本来就不对了，拿了五百块就行了啊！再闹，我就把你的东西全给收了啊！”
　　“城管先生啊，我真的没说谎，这确确实实是我家传了好几代的宝贝啊。”
　　“嘿，你还跟我撒起谎来了是吧？信不信我马上叫人来把你这些玩意儿拿去鉴定鉴定，看看里面到底有几件是真品！”
　　“别别别，城管先生，我这还得出门呢，可没时间搁这儿耗下去了。”男人拦下城管，向着面前的摊主道，“要不这样吧，我出800把您这盆儿给买下了，咱这事儿就算了了，成吗？”
　　摊主似乎还想在说些什么，但被城管强硬地打断了：“老李头，见好就收啊，否则我让你吃不了还得兜着走！”
　　于是在城管的“见证”下，男人和摊主之间顺利地完成了800块与瓷盆的交易。
　　古玩城门口，男人一手捏着盆口，倒拿着瓷盆，一手敲了敲盆底，嘴里轻声念着：“这可是你说的啊，给我洗衣做饭，扫地铺床啊！”
　　被他敲击过的盆底，莹白如雪，哪里有印字的痕迹。

　　两个星期后，男人一边做饭一边看着占据了自己半张床铺的某只妖精咬牙切齿：果然还是越老越会套路！
　　“小道士，你把我给带走吧，我可以给你洗衣做饭，扫地铺床。”
　　古玩城摇摆的微风中，飘荡着空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