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同人之陌上归》炽天之翼

5、第五章

　　大厅里酒盏交措，雪茄和香水的浓重味道混着酒精的气息四处弥漫，水晶灯和无数宝石翠玉编织的光闪耀着勾人心魂，这是一场醉死梦生的狂欢。
　　薛少铭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红酒，他的家世和军衔注定了是食物链中的上层，带着笑容在场内绕了一圈就得到纷纷赞誉，人情世故，是薛家人的本能，人们也不会去追寻他的面容后有多少真诚。
　　“铭少。”军需处的程媛缓缓走来，穿着一身银蓝色的旗袍，下摆处层层散落的芦苇花丛，灯光一照，好像一条顺着光流而来的美人鱼。
　　“怎么，不去跳一曲？”
　　“我的荣幸。”薛少铭绅士的站起来，伸出自己的手。
　　乐池里音乐变换，舒缓悠扬换作靡靡之音，灯色光影变幻间满是绮丽。
　　薛少铭有些心不在焉，面前的女人艳光四射，风情万种，他却宛若高僧，心止如水。他在想他的小姑娘，今晚是否会好好吃饭，是否会偶尔想到他。
　　不会。他走进一部聊斋志异小说，却不是那个窗下被狐女青睐的书生。
　　一曲结束，陆麒远端着酒杯过来，笑的一脸惬意，觉得自己预言成真，舞池里一对璧人，绝对能成为司令部的风景，比什么金沙江围剿满洲国废立来的真实多了，这年头，不太平，陆科长还是中意和乐的事。
　　“真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陆科长笑嘻嘻的说，“刚开看见两位跳舞，真是令人大开眼界，我在司令部这么些年，还没见过比你们跳的更好的。”
　　“程小姐国色天香，是我沾光了。”薛少铭笑了笑，不动声色。
　　“薛副处长太客气了，我早就听说，薛副处长可是中央军鼎鼎有名的高岭之花呢。”程媛的声音清脆圆润，又带着几许吴语的软糯温婉，好像春初埋到梨树下的酒，正酿到醉人。
　　“唉，什么花不花的，照我说，不管怎么样，都得先成个家，铭少你说是不是”陆麒远眨眨眼睛，想自己也算热心肠，硬生生拿自己面子给人垫着。
　　“家国未定，风花雪月为时尚早。”薛少铭回的平静，听见台上舞女正在唱《玫瑰玫瑰我爱你》，来日风雨来摧毁,毁不了并蒂连理，歌词写的动人，唱的也动人，只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两情相悦。
　　“话不能这么说，古人说的好啊，成家立业，这说明什么，说明成家在立业之前，这个人啊，做什么都必须先把个人大事给考虑了嘛。”陆麒远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不能理解名门贵公子的想法，你说，一溜儿的千金小姐让你挑，怎么就跟看不见似得呢。
　　再说，也没见得那些政府要员军中将领都是和尚啊，一个个还不是夫人姨太太的满屋子转。
　　“危巢之下，岂有完卵，家国尚安，何来个人。”薛少铭简单干脆的拒绝。
　　陆麒远哑然，好么，又完蛋一个，人程大小姐已经走了，当然，人家修养好，换了他家河东狮吼，肯定一巴掌抽过去。
　　“你说，你这样，程大小姐还以为我们在唱双簧呢。”陆麒远叹息道，一口喝掉手里的白兰地，葡萄酒的灵魂在哀伤，不过，刚才程大小姐的表情，怎么看都让人格外喜庆。
　　“不客气。”薛少铭侧目望去，陆科长连忙端起一张脸，“代我转告老爷子，婚事我自有思量，劳烦他老人家操心了。”
　　这下，陆科长想端也端不起来了。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
　　岳绮罗挽着个中年男子的手逛百货公司，笑的娇艳明丽，眉目又分明是少女的青涩纯真，沈大富被勾的心神荡漾，觉得小姑娘真合自己的心意，大手一挥，把纤纤玉指点过的东西都买了下来。
　　白色的珍珠碧绿的翡翠绯红的宝石，堆满了檀木盒子，内里的黑丝绒一衬，更是华贵无匹。岳绮罗捡起一串碧玉坠子的项链，忽然想起多年前，张显宗流水一样送进来的珠宝首饰，像只炫耀的公孔雀。
　　肤浅。岳绮罗心里暗暗唾弃，一边拿起链子给沈大富看，细腻洁白的手心中躺着水汪汪的一抹碧色，连自诩花丛老手的富商也看的呆了。
　　“绮罗，你真好看。”
　　岳绮罗撇了一眼身边的人，她自然知道自己又漂亮又可爱，是值得人人赞颂的好模样，加上她保养得当，哪怕披荆斩棘数十年也没损了一丝一毫，所以，被人好好对待，是应该的。
　　活在这个世上，很不容易，想好好的活，就更不容易了。
　　“绮罗，你住教会宿舍实在太不方便了，我在梧桐路有套公寓，不如你先住着？”沈大富搓了搓手，笑眯眯的凑近说到，“等过段时间，挑过黄道吉日，我就纳你过门。”
　　“哦？”岳绮罗拉长了声线，钩钩手指，“当你的三姨太？”
　　“哎呦，小姑奶奶，那不是年少无知吗？！要是知道会遇见绮罗，我连正房都不娶，就等着你了。”沈大富连忙发誓表决心，“你放心，我保证，她们不会碍着你，到时候我单独买个别墅和你住，意下如何？”
　　“公寓就不去了，我还在医院帮忙，住宿舍近。”岳绮罗示意货员把东西包起来，垂下眼帘，略略羞涩的低声说，“我就等你来接我的那天。”
　　少女的声音甜美婉转，如莺啼，如燕语，想到这样的小美人儿在床上不知该叫的多动人，沈大福的骨头都酥了，只觉得大把的银钱花的值。
　　钱他多的是，娇滴滴的小美人可不多得。
　　这么想着，沈大富惹不住凑过去想捉了小姑娘亲，却感觉一股大力拽着自己向后拖，气愤的回头，就看见一个年青军官站在自己身后阴沉着脸，旋即堆上笑，“这位长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新《中华民国刑法》第241条：诱拐妇女幼童者，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薛少铭目光凌厉，“逐字逐句的说道，情节严重者可由当地政府另行处置。”
　　“呵呵，这位长官，不知您和绮罗是？”沈大富毕竟商海沉浮多年，察人颜色很有一套，听着架势就知道里头事情不对，连忙离开小姑娘半步。
　　“未婚夫。”薛少铭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不过这个称呼真的是很动听啊，动听到心里的火气瞬间平息。
　　何梅协定后，上海动乱不少，社会名士被暗杀者繁几，司令部里抽调不出人手，只能每人多司职能，薛少铭手头堆了不少工作，正埋头处理，一听电话，小姑娘和别人跑了。
　　沈大富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脑子还真转不过来，只能转头去看旁边的小姑娘，他为人好色，不过也不至于去碰一个中校的未婚妻，更何况他遇见岳绮罗的时候可看不出她会有如此背景。
　　“绮罗小姐，这是真的吗？”
　　“真真假假的，我也不知道呢。”岳绮罗笑的更甜，踮起脚尖轻轻点了一下沈大富的眉心，“不过，我更喜欢你…好了，今天先玩到这里吧，你回去把事情办好了再说。”
　　沈大富乖乖的走了。
　　薛少铭发现他眼里没有任何焦点，眼珠呆滞不动，只是行动上看不出端倪。
　　“他是无心的大老板，我本来还有更多事情要他做的。” 岳绮罗踢了所谓的未婚夫一脚，收敛了笑容，这种有钱又胆小的人很好控制，可是莫名其妙的，看见薛少铭不怎么高兴，她临时决定放过他了。“你太讨厌了。”
　　“对不起。”薛少铭诚恳的道歉，小姑娘力气小，踢得不痛不痒，软绵绵的，像一朵棉花糖。
　　“无心的事，我来办。”
　　“不用。”岳绮罗拒绝，“无心我自己会对付，你要好好的活着。”
　　“好。”薛少铭平静的回答，墨黑的眸色看不出任何念头，挺拔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灰色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