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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饰金小梳(1) ...

  •   迷迷糊糊中,伊果闻到一阵浓烈的茉莉花香气,这香气甚是好闻,仿佛令她如至仙境。身下柔软不已,她身陷其中,只感到头脑发昏。鲜花?软床?这里莫非是嬲室!伊果一下子惊醒,急忙坐起来,只见四周金碧辉煌,珠玉堆砌。她在嬲室布置炸药时曾将嬲室所有房间研究了一遍,虽然不曾得手,却也知嬲室中并无此极尽富丽之所。伊果放下心来,喃喃道:“不是嬲室,还好,还好。”又见自己在一张象牙雕床上,盖着轻软的锦被。后背仿佛烈火焚烧一般疼痛,伸手一摸,却摸到一圈厚厚的绷带,竟被人包扎好了。
      心道:“熊柯那老贼,竟敢暗算于我。哼!若不是那小子突然拦我,熊柯有八条命也被我毙了。……嗯,对了,我却是到了何处?哇,这里有金子!到处都是金子啊!难道这里是独孤乾坤的私宅?天呐,我要赶快走,快走!那些女人救出来了,可别把我自己搭进去……”行动间牵扯到伤口,又忍不住又痛叫了几声。
      这时门呼啦被推开,一个女子慌忙进来,道:“姑娘醒了!姑娘有何吩咐?”
      伊果忙端起右手的行云镖,大喝道:“再敢向前一步,当心小命不保!”
      那女子吃了一惊,竟慌忙跪下向她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惊了姑娘!”
      伊果也吃惊道:“你……你干嘛向我跪下,你快起来!”心下厌恶不已,转首不再看她。原来伊果有个怪癖,一看到别人下跪,尤其是别人向自己下跪就浑身不舒服,至于教她向别人下跪,那更是不用谈。
      那女子小心起身道:“多谢姑娘!姑娘醒了,奴婢这就去向皇后娘娘禀报。”
      伊果见她头上插戴的饰金小梳重叠闪烁。心道:“听说辛流帮独孤帮主私下行事总仿照皇室礼仪,没想到连个丫头也穿戴的如此富贵,独孤这厮果然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啊。”听到她称皇后娘娘,心下更是恼怒:“你个小小帮主夫人还敢称作皇后娘娘!哼!”
      但心里却突然奇道:“辛流帮一个小小奴婢,干什么要对我这么客气?还教我住这么好的房子?还给我包扎伤口?”不安道:“你叫什么?辛流帮为何要这么讨好我?他们有什么企图快说!别教本大爷摸不着头脑!”
      那女子毕恭毕敬答:“奴婢叫罗析,是坤宁宫的宫女。皇后娘娘吩咐奴婢来伺候姑娘,只是不知姑娘所说的辛流帮是什么。”
      伊果惊道:“宫女?这里……这里莫非是皇宫?是紫禁城?”
      罗析道:“正是!”
      伊果一跃三尺高,大叫了一声。
      罗析道:“姑娘小心,您的伤口才被医女包扎好。”
      询问后,才知她被辛流帮熊柯所伤时,被当朝皇后娘娘,也就是那位占路的中年美妇认为她护驾有功,这才救进皇宫。然这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伊果反复询问罗析多遍,才信了。想到她身受重伤,若熊柯再来找麻烦,自是应付不了。这皇宫,便是最好的避难所。说是避难,伊果心下也有些自得:“在江湖闯荡多年,终于与皇宫牵上瓜葛了,皇宫不比宫外要刺激一百倍?”
      皇后对伊果这位救命恩人出奇地照顾,派了好几个宫女伺候,日日叫太医看诊煎药,直如对待亲生公主一般。伊果对皇后,也是感激不已。
      伊果伤势好了大半后,兴致勃勃和罗析来到宫后苑游玩。彼时正值七月,苑中百花盛开,佳木葱茏。二人转到一个湖前,湖面广袤无垠,微风拂拂吹过,荡起万条波纹。湖中莲花盛开,千姿百态,娇美无暇。满湖的荷花,满湖的碧水,当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伊果多日来深居简出,一时看到如此美景,不禁赞道:“好花!好水!皇宫里的景致果然不同民间。”
      罗析却反应冷淡。
      伊果道:“周敦颐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嘿,我伊果偏偏想要亵玩一下。”
      湖中有个绑船用的木桩,伊果按下右手上的按钮,一根如箭般的细钢丝从护腕处射出,钉在其上。接着,她轻轻一跃,凭借钢丝回收的劲力,顿时飘飘而起,悠悠扬扬飞到湖面上,如同一阵轻柔的风。
      身下是湖面,身旁则是莲花,伊果置身其中,用左手摘下荷花、莲蓬。笑声夹着风声传到岸边:“这样可真有意思,罗析你要不要来玩玩?”
      一个人竟能湖面上飞来飞去,偏偏又飞的那样好看,那样赏心悦目,好像蝴蝶,又像仙女。
      伊果飞到木桩上,只用一只脚尖站立。四周尽是湖水,感到清凉无比。看到岸上的宫人们目瞪口呆,不禁踌躇满志。
      一人拍手笑道:“玉宫桂树花未落,仙妾采香垂珮缨。姑娘的轻功可真是出神入化啊!”
      伊果一瞥那人,立刻端起右手,将连着钢头的钢‘’丝射向他,接着腾空而起,紧随其后,以一把花瓣作飞镖,射向其面门。
      那人反应灵敏,仰面一翻,尽数躲过。还未站稳,一枚莲子来势汹汹,夹着呼呼风声射向自己的颈部。不及抵挡,下意识又向后仰去,但还是晚了,莲子竟向嘴巴直直飞去,忙吐气抵挡,用嘴接了住,只震得他牙床疼痛。莲子含在嘴里,竟泛起一阵苦涩,便忙吐了出。
      伊果飞到他的面前,笑道:“你这厮竟然也在这里?”原来那人便是曾在宫外与她厮打的韦声。
      韦声见她未见面就打,见了面倒是一团和气,虽然惊异,还是笑道:“姑娘的伤好些了吗?”
      罗析忙赶过来道:“姑娘,这位是锦衣卫同知韦声韦大人。”
      伊果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叫皇后为主人。那日,你是去保护皇后娘娘出宫赴太庙上香的?”
      韦声道:“不错。”
      伊果道:“若不是韦大人,小女子也不能来这皇宫,真是要多谢了!”
      韦声知道她口中虽称谢,心里却在恨自己多管闲事,以至于熊柯趁机逃走,再用箭射伤她。后来搜查时,才得知那熊柯根本是市井小混混,甚至与□□有勾结。便含了谦意道:“前些日子害姑娘受伤,多多得罪,还乞求姑娘海涵。只是未请教姑娘芳名?”
      伊果笑着不说话。
      罗析忙说:“韦大人,这是伊果姑娘,便是救了皇后娘娘性命的。”
      韦声道:“伊尹的伊,诸葛果的果,姑娘的名字当真不错。”
      伊尹为商之丞相,诸葛果为诸葛亮之女,伊果虽然反感韦声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出头,但见他以礼相待,还用二位先贤夸自己的名字,原本的怒气便减了二分。又想到她能够在皇宫避难,全赖皇后错认为她是救命恩人,此间关节,面前的韦声可是一清二楚,便不再发难。道:“韦大人过奖。日前不过是一场误会,在下的伤也不重,韦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寒暄了几句,便各自走开。
      二人回到坤宁宫的偏殿。伊果见罗析只是闷闷不乐,眉头紧锁,做事懒懒的,头上平时总戴的饰金小梳也不见了,便问其故。罗析摇首,嗫嚅着说:“我弄丢了。”略施了一礼,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伊果在宫外独来独往,不习惯别人服侍,见罗析如此,倒也不以为意.
      三更,罗析和衣躺在床上,眼珠直愣愣的,一动也不动的盯着一盏油灯。这是屋内唯一的光源,灯油一点一点地减少,灯光一点一点地变暗,床单被罗析抓得也越来越紧。怎么办呢?该怎么把东西拿回来?钱茜她是淑妃娘娘身边最得脸的宫女,平时吆五喝六,残害宫人。如果失手,自己会被当成贼吧。可是,那是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怎能容她坑骗了去?那个东西就放在她的房间里,可偏偏自己拿不到,为什么这样无能?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人欺凌?
      她受得气已经够多了,失去所有的感觉太难熬了,她实实在在需要一场反抗的行动,她要亲手将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换好了衣服,罗析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坤宁宫。
      从坤宁宫到昭仁殿的距离并不长,然而却有锦衣卫时时巡视。罗析只能走小路,道路是极其漫长而漆黑的,穿过一片假山树林时,小路迂回曲折,几多岩石,好几次都险些被绊倒,差点惊动巡视的锦衣卫。原本挂在天空的半个月亮也被乌云重重遮住了。从树林外依稀透进来几丝烛火之光,使得树林好像一群鬼魅一般,不断敲击和恐吓着她那跳动到极点的心脏……
      磕磕绊绊,终于到了昭仁殿。这时,钱茜从耳房里大摇大摆而出,手里拿着几张借据——今日是初一,钱茜收贷的日子。
      见钱茜走了好一会,罗析才敢小心翼翼地溜进了耳房,门前只有一个鼾声如雷的小丫头守夜,极容易避过的。
      罗析一边轻轻地翻,一边瞅瞅门外,生怕造出一点动静。衣柜、妆台、漆盒、花床、坐榻……一一翻了个遍,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不在这里?她到底放在了哪里?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罗析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几乎不曾晕倒。
      在那里!在桌子上!饰金小梳在桌子上,在紫砂壶的旁边!她放在了这儿!
      罗析难掩内心的激动与喜悦,不顾一切地奔向那里。拿起来仔细检查:它依然是那么金光闪闪,依然是那么精致小巧,依然是自己熟悉的样子。慌忙揣到了自己的怀中。
      “你在干什么!”钱茜突然出现,一脸气急败坏。
      罗析被这叫喊声震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脸色从通红变得惨白惨白。“我……我……我来找东西的,我丢了东西……”
      钱茜瞪大了原本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脸上筋肉狰狞,不可思议道:“丢东西来我这里找?你当我是蠢人?”一脸狐疑地将她拽过来,从其怀中掏出了那枚饰金小梳,顺手给了一个耳光。“这个?你丢了这个?死丫头!”
      “好姑姑!千万别喊,求你了!”罗析一面拼命挣扎,一面哭着哀求道。
      钱茜冷笑道:“怎么?你怕了你这丫头手爪子这么不干不净,该把你送到总管大人那里,把这只手爪子剁了!”
      罗析畏得话也说不出,结舌半日,方道:“姑姑,求你……求你放奴婢一马。”
      钱茜道:“哼!这东西是你向我买土地时给的,那就是我的,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半夜来我的房间东翻西翻,被我抓到了还装模作样的骗我!我若放了你以后还能做人吗?你还有没有偷拿别的?”上去扒开罗析的衣服就搜,因罗析拼命反抗,她一怒之下,撕破了其衣,一串拇指大的珍珠串子跟着便掉了下。左右开弓又打了罗析两掌,怒道:“小娼妇!这样我还能饶你?”
      罗析自知理亏,也不敢哭,只得拼命嚎道:“姑姑,我错了,我错了!别告诉别人!”
      钱茜攥住罗析手便走,怒道:“快走!我倒要去皇后娘娘面前评评理!”
      罗析力气不小,钱茜一手竟拽不住她,便两手齐上,死命拖着。罗析见自己正一分一毫的被移动,忙道:“不可以!钱茜,你这金梳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要是你把我交给皇后娘娘,我……我就把你放贷的事全抖出来,而且我是皇后娘娘的人,她能不向着我?”
      钱茜一脚把罗析踢倒,骂道:“呸!你用皇后来威胁我?谁不知皇后名义上是后宫之主,却一味地不管事,只将后宫事务尽数交给我们淑妃娘娘。你若不信,我今日就打死你,看看皇后会不会为你做主!”喝命门口的小丫头上来打。
      小丫头宁儿在外听了半晌,巴不得有着一句,忙将门上了栓,从自己的衣襟上撕下一根布条同钱茜一起将罗析的嘴封住,接着抄起顶门的棍子便向罗析身上招呼过去,因怕别人追究,便只朝罗析的背上腿上打去,并不打头。
      钱茜甚是满意,一边喝茶看着笑,一边不断嘱咐着轻点声。
      罗析抱头强忍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宁儿的棍子终于停下,全身伤痕累累,只觉得连手指头都动不得。又听得钱茜低沉沉地吼了一声“滚!”,心中微有一丝喜意:看来钱茜还真的惧了皇后娘娘,只敢打我出气,并不敢拉我去对峙了。接着被宁儿从昭仁殿推搡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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