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不会被褒奖的善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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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周围人闲聊的过程中，里奇已经把秋月集的全部流程打听到了七七八八。
他们三个虽然在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但抵达的时间却是刚刚好。
正式的秋月集将从今晚开始，而集会的第一个节目就是针对生命女神的祭祀。
所谓的生命女神，顾名思义，就是取自生命延续的意思。
每天晚上，月亮升起的时候，半山氏族的族长和祭司都会来到山下，率领参加秋月集的男男女女祭祀生命女神。
这样的祭祀一结束，男人和女人才能开始相互挑选——主要是女人挑选男人，但男人若是对选中他的女人不满意，一样也可以拒绝这个女人。
看对眼之后，女人就会把自己选中的男人带回营地，与他一起响应生命女神的号召，为人类的种族繁衍贡献力量。
因秋月集会持续一个月之久，很多女人并不会急于挑选配偶。
但秋月集也有秋月集的规矩，比如，女人只要走出营地，参加了当晚的祭祀，就必须挑选一名男人，将这个男人带回住所，共享良宵；如果哪个女人参加了祭祀却不肯接受男人，她所隶属的氏族乃至举办秋月集的氏族就会对她加以惩罚，轻则缴纳物资作为罚金，重则逐出秋月集乃至氏族。
据荒原氏族的女人说，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年都会发生，一般都是采取类似于缓刑的处置——只要这个女人在秋月集期间挑选了男人，就用缴纳物资作为惩罚；但她要是从头到尾都不肯和男人睡觉，那惩罚就要变得严重了。
正因如此，初次参加秋月集的女人都会被各自的族人耳提面命，禁止她们参加第一夜的祭祀，先去白天举办的集市上寻找心仪的目标，等找到目标之后再参加祭祀，以免这些还对男女之事存在幻想的小姑娘生出叛逆之心，导致了本不该有的意外，害得氏族为她缴纳罚金。
里奇是不可能和任何男人“睡觉”的，自然也不会参加夜晚的祭祀。
他的目标只有第二天的集市。
所以，今晚的里奇一方面要养精蓄锐，为明天的生意做准备，另一方面却是要与白和绿萝摊牌，看能否“解决”掉这两个包袱。
唔，白还是可以暂且留下用一用的，但绿萝就让人敬谢不敏了。
第二座帐篷搭建好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转黑。
里奇把这座帐篷留给白和绿萝使用，并在这个帐篷里准备了晚餐——依旧是烤肉。
其实里奇的货箱里还有一些可以兼职炊具的餐具，但里奇实在不信任绿萝的嘴巴，宁可天天吃烤肉吃到上火，也不想在她离开之前就把自己的东西暴露出来，被她知晓。
再说，里奇货箱里的餐具都是瓷器，而他们身处的营地里，连陶器都极为稀少，一旦拿出来使用，很容易再次引起围观，保不准就会引起某些人的觊觎，生出把他掠走当工匠的心思。
毕竟，会织布的氏族已经很多了，但会烧制陶器的却寥寥无几，而瓷器的价值更是远在陶器之上——实用性什么的先不说，光是更加好看这一点就足以让女人们怦然心动，如痴如狂。
里奇原本没打算在享用晚餐的时候浪费脑细胞，但就在等待兽肉烤熟的过程中，白却忽然开口，将他和绿萝的真实关系讲了出来，然后告诉里奇，只要找到河湾氏族的女人，他就会把绿萝交给她们。
“那你呢？”里奇立刻发问，“把绿萝还给她的族人之后，你要去哪里？”
“我……”白迟疑起来。
“你不会返回自己的氏族，对吧？”里奇继续问道。
白和绿萝一起失踪，石岗氏族的男人不可能不对他产生怀疑，一旦他独自返回，必然会面对族人的严刑拷问。
而白明显是个不会撒谎的，问着问着就得说出真相。
然后，他的族人会怎么做？
里奇不愿去想，但仅从白的表情也能猜得出来，答案绝对不会是宽宏大量。
从绿萝的角度来说，白的行为是救助。
但从石岗氏族的角度去看，白就是一个叛徒。
“绿萝说，我可以和她一起前往河湾氏族。”白低下头，小声答道。
“绿萝只是一个孩子。”里奇给白泼了一盆冷水，“无论她是多么的真心实意，也无法替大人们当家做主——你觉得，河湾氏族的女人会接纳你吗？”
白抿着嘴唇，没有回答，显然对此缺乏自信。
“再说，即便去了河湾氏族，你的身份也会变成奴隶。”里奇再接再厉，“你愿意放弃自由，把生死和命运全都交给别人？”
白依旧没有说话，但脑袋却用力地摇晃起来。
就在这时，本应昏迷的绿萝突然从地上爬上了起来，朝着白大叫，“你可以做我的专属奴隶！我会保护你，就像你保护我一样！我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绿萝其实早就被食物的味道熏醒了，但听到里奇和白说话，就没立刻睁眼，一直到刚才，里奇蛊惑白，不让他去河湾氏族，绿萝才按捺不住地爬了起来，试图让白相信自己，与自己一起返回河湾氏族。
不等白给出反应，早已从绿萝的记忆中获取答案的里奇就嘲弄地冷笑起来，“你一个尚未成年的小丫头，又没有觉醒异能，有资格使用奴隶吗？”
“我……”绿萝很想说有，但她同样不擅长撒谎，一个我字说了半天，也没能讲出后面的有字。
“你没有。”里奇十分肯定地否定道，“而且，你的族人很可能会把失去你的怒火发泄在白的身上，即便他本不需要对你的遭遇负责，甚至还救了你，把你送回故乡。”
“不……不会的……”绿萝咬着嘴唇，但眼睛里却泛起了泪光。
“就算她们不会那样忘恩负义好了。”里奇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最后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让白变成奴隶，没有自由，任人宰割。”
绿萝不说话了。
正如里奇所言，如果白去了河湾氏族，最好的结果就是成为河湾氏族的奴隶。族人或许会觉得这是对白的恩赐，但绿萝已经体会过任由他人生杀予夺是怎样一种可怕滋味，她实在无法把任性用在剥夺白的人身自由上。
见绿萝安静下来，里奇转头对白说道：“白，想听听我的建议吗？”
“请您说吧！”白抬起头，看向里奇。
“我需要一个帮手，而你很适合这个角色，所以，我想雇佣你。”里奇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手刀的手势，吓住了想要插言的绿萝，“这样的雇佣当然不会是一辈子。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当你离开我的时候，你绝对会有能力组建一个属于你的氏族——即便你不具备领导者的资质，我也会教给你可以在任何一个氏族定居的本领。”
绿萝很想反驳，但刚一张口就注意到自己所处的布棚子，随即又想起里奇身上的布袍子、送给白的武器、白花花的盐粒、稀奇古怪却可以把食物变得美味的粉末颗粒。
白和绿萝想到了一块，略一思索就开口道：“我想学习制作武器。”
“可以。”里奇想也不想地应下，只是马上又补充道，“但我得提醒你，这不是一个能使用一辈子的本领，因为制作武器对力气的要求很高，而你终会老去，到那时，你会拎不起锤子，磨不动石头，连使用武器都很困难，更别说制造武器了。”
“……我不想织布。”白皱起眉头。
“你以为，我能教你的本事就只有这些吗？”里奇笑了，“放心吧，我会教你制作武器，也会教你别的，只要你接受我的雇佣，完成我所下达的指令。”
“我相信你！”白终是下定决心，“我接受你的雇佣！”
“白！”绿萝立刻惊恐地叫了起来。
“别担心，小绿萝。”里奇将目光转回到绿萝的身上，“我只说雇佣白，又没说不让他把你送回去。”
——白不送她，她要怎么回去？
绿萝呆了一下，一时间，怎么都无法将两件事衔接到一起。
“你的族人也会参加秋月集，这就是你和白来到半山氏族的目的，不是吗？”里奇问道。
绿萝“啊”了一声，终于清醒过来。
但不等绿萝开口说话，里奇就继续说道：“但是，虽然我理解你思念族人的心情，但为了不出现我之前说过的那种情况，避免你的族人把你接走之后，拿白甚至是我发泄怒火，我必须得让你在我和白的身边多留几天。”
“啊？”绿萝又是一愣。
“放心，肯定会放你走的，只是这个时间要推迟到我和白离开的时候。”里奇微微一笑，“在此期间，请你老实留在帐篷里，不要出去招惹麻烦。”
绿萝咬了咬嘴唇，终是没有反对。
就在里奇与白和绿萝摊牌的时候，西边的营地里，黑石氏族的几个男人也在讨论着关于里奇的话题。
名为黑敖的领头人已经把两包盐粒全都倒在了原本用来装水的竹筒里，任由族人传看，自己则拿着两块巴掌大小的麻布片翻来覆去，像是要把这两块布看出花来。
与此同时，黑敖身旁的族人却在关注竹筒里的盐粒。
“那女人的氏族一定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盐矿。”有人说道。
“再大的盐矿也不会有这么白这么漂亮的盐粒，肯定还用了什么法子，去掉了盐矿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另一个人炫耀起了自己的见识。
“有没有盐矿不一定，她的氏族很富裕却是肯定的！”得到黑敖的指令，负责保管这些盐粒的族人接过话题。
“是呀，是呀，不仅穿了一身布做的衣服，还用布搭建房子，真的是太奢侈了！”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正说着，一个人提醒道：“别聊了，快到祭祀的时间了，赶紧准备一下，早点出去占块显眼的地方。”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不是第一次参加秋月集，对如何讨得女人的欢心早有一套心得，占据一个醒目的位置就是经验之一。
其他人立刻嗷嗷大叫，纷纷站立起来，让身边人帮忙查看自己的仪表神态，只有黑敖摇了摇头，沉声道：“强佤，你领他们过去吧，我今晚就不参加了。”
“哎？！”几个族人全被黑敖的话给说愣了。
被称作强佤的族人看了眼黑敖手里的麻布，再一想黑敖和那个“女人”的对话，很快恍然大悟，“首领，你不会是……看上了那个富有的女人吧？”
“不会吧？”不等黑敖肯定或是否定，就有族人大叫起来，“那女人多瘦啊，没胸也没[屁]股，一看就是不好生养的，首领怎么会看上她啊？！”
“闭嘴！”黑敖恼火地瞪了这人一眼。
强佤却是眼珠一转，“如果能把那女人带回氏族倒是不错，即便她不会织布、制盐，光是那一手用木棍搭屋子的本事也值了！”
说着，强佤举起右手，做了个抓东西的动作。
“不行。”黑敖摇了摇头，“你觉得，一个能够带着小孩子和年轻奴隶参加秋月集的单身女人会是那么容易被抓捕的吗？”
“或许，首领可以用魅力折服她？”一个黑石氏族的族人嘿嘿笑道。
听到这话，黑敖终于扬起嘴角，“我会试一试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不会被褒奖的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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