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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Chapter 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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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语回到教室时,脸色不佳。梅如珺赶紧靠过来,“他又给你洗什么脑了?”
阮语叹气,收拾好上节课的书,拿出下一节要用的,“老八股。”
又一节课间,程子林也被召进了办公室,梅如珺这才奇怪了,“他成绩不是挺稳定吗,找他谈什么话。”
阮语皱了皱眉,有丝愧疚。
刚才老师说有些传言时,她还紧张了那么一会儿,但当他说出橙子的名字时,她可耻地松了口气,并觉得好笑。
程子林赶着上课铃声回来,经过她们这排时对梅如珺探寻的目光还自命风流地眨了眨眼。这节正好是室内体育课,老师坐在讲台上,埋着头开小差,下面的人也是无声地在娱乐。一会儿梅如珺就拉着阮语看手机,一脸难以置信。
阮语紧张地看了看老师,再低头看她手机,原来是程子林发的短信。
“班主任怀疑我和阮语恋爱,我就是那传说中的蓝颜祸水。”
果然。
阮语无语翻了个白眼,梅如珺憋着笑说:“老师也太没眼力见了,一男一女长期一起行动就是恋爱了?而且你和程子林大概是最不可能的吧。”
阮语深以为然,质疑道:“谁知道怎么传的。而且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为什么不传你们。”
梅如珺嘿嘿笑,“我们初中开始就是哥们儿,当然没人传咯。”
哥们儿?
阮语不解,虽然梅如珺性格大大咧咧,可在她看来,她和程子林的相处模式并不是简单的哥们儿三个字就能说通的。某种意义上,程子林是她最亲近的朋友。
当日午休,程子林绘声绘色地向她们转述了班主任的话,无非是让他和阮语保持距离,别互相影响学习,再辅以各种心灵鸡汤式的说教。
梅如珺嘲讽道:“那你赶紧闪开,还和我们一起吃什么午饭啊。”
程子林一把推开快餐盘,反而挪得更近了点,“要我真有这魅力,那必须加倍地祸害阮语啊,老在前十待着,太不平易近人了。”
“她下来了也没你的份儿。”
见他们还是如常打闹,阮语松了口气,“你不因此怪我就好。”
“怪你干什么?”程子林往嘴里扔了颗梅如珺给他拆开的糖,“我绯闻多,不碍事。”
梅如珺一拳捶在他肚子上,“吹……继续吹。”
程子林捂住腹部,一脸痛苦,阮语却知道梅如珺那一拳根本就没使多少力。当事人自然也明白,但还是配合地演了一圈戏,就为这难得的默契,阮语心情好了起来。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晚自习下课。
梅如珺今天打着避嫌的口号,一下课就赶走了程子林,然后拉着阮语慢悠悠收拾东西,走读生走得差不多了,她们俩才出教室。
刚走到楼梯口,楼上就下来一群人,不做他想,是宏志班的。
阮语用余光瞄了下,晏晨礼也在。
顺着人流出了教学楼,程子林竟然还在操场上闲逛,看见她们就小跑过来,作势隔空踢了梅如珺一脚,“避什么嫌,麻烦。请你们喝了奶茶再回去。”
被拉着在校门旁等奶茶时,阮语收到了晏晨礼的短信,说他周日有事,不能去图书馆了。阮语下意识抬头搜寻,熙攘人群中,同样握着手机的晏晨礼正好走过,一会儿就被淹没在放学大军里。
阮语咬了咬下唇,有点无措,赶紧回问:“那试卷怎么办?”
一分钟过去,没回信。
两分钟过去,依然没回音。
阮语有些着急地来回踱步,甚至情不自禁发出了些许悲鸣,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
她等了几秒才接起来,平淡地嗯了声。
“我是真的有事。”
“啊?”阮语茫然,“我没说什么啊。”
“……那你刚才什么表情?”
阮语惊愕,踮脚四顾,依然只能看见嬉笑推攘的放学人流,没见他的身影。她便背过身忸怩道:“我没什么表情啊,只是想问试卷怎么办。”
“你周五放学等我?”
“呃……”
“算了,不勉强你,我有办法给你。别和梅如珺瞎逛到太晚,赶紧回家。”
电话挂了。
阮语对着手机鼓了鼓脸颊,她其实是准备答应的。
周六,上午阮语照常去上国画课,却是彻底的心不在焉,连老师布置的任务也没完成,最终闷闷不乐地回了家。
傅琪加班不在,她简单地打发完午饭收拾碗筷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那边自称是某快递公司的,有她的包裹,但地址上只写了小区,没有具体的楼号,他现在在小区门口。
“美女,你在哪栋哪一层,我给你送进来。”
阮语警惕地问他包裹是从哪里寄出的,他翻动了下说是同城。
最近这种诈骗手法太多,阮语思考了会儿便说:“你把包裹放门卫室,我马上下来拿。”
“你这个包裹是到付的,你得自己来给快递费。”
到付?到底谁寄的,不会是来骗快递费的吧。
无奈之下,阮语只得跑去小区门口取。拿到手中才知是很轻的文件,拆开一看,她就傻了眼。
是这周宏志班的试卷。
阮语付了钱,送走了快递员,心情颇为复杂。她拿出手机给晏晨礼发了个感谢的表情,又加了一句,“你也太小气了吧。”
还让她自己付快递费。
不一会儿,他的回信就来了,“自力更生是一种品质。”
切。
进了屋,放下试卷,她想了想,又试探性地问:“你周末什么事?”
这个问题有点越界,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反感,觉得她多管闲事,因此点了发送后她就坐立难安。手机放在茶几上,她站在旁边盯着亮着的屏幕,似乎要盯出个窟窿来。
手机嗡嗡震动一下,她的心也跟着荡了一荡。她低头凑近看清楚他的回信后,瞬间露出哀悯神情。她慢慢滑坐在地板上,呆呆对着屏幕思考怎么回复。
“我爸回来办事,要见我。”
她恍惚想起过年时,在她和阮世明争吵后,他陪着她坐在冷飕飕的小区长椅上,嘲笑她的红鼻头,后来还云淡风轻地说了一些关于他爸爸的事。
那么这将是他这几年来第四次见他爸爸吗?
阮语咬着手指,因为语言的匮乏和单薄而无助。
她想到父母刚离婚没多久的那些日子,想到那些想见又愤恨的瞬间,记起无数次期待落空时心脏的失重感,还有某些可耻的内心愿望……
也许他不会和她有完全共同的体验和感受,但若电波能传递实感,此刻她只想给他一个拥抱。
她也真的只给他发了一个[拥抱]的系统表情。
一分钟后,她得到一个[白眼]。
缓过神来,她开心地笑了。
刚才她后悔过如此莽撞地发问,却仍旧因为他愿意诚实以告而认为自己与众不同。
第二周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月考成绩也好,奇怪的传言也好,都不过几天的新闻价值。但阮语内心深处始终难以谅解自己这种奇怪的状态,干脆连最后两次的竞赛班也请了假。
各科老师尤其是理科老师发了疯一样在期末前一叠一叠地发试卷,梅如珺也没多少闲心组织玩乐了,连阮语这种平日时间规划很好的人也颇感力不从心。又到了周六晚上,她有些忐忑地发短信问晏晨礼明天她还要不要去图书馆,那边秒回过来一句:“反正我是要去的,你来不来是你的事。”
什么语气……
阮语把手机扔进被窝,起身去收拾书包。
周日九点,阮语按时在老位置坐下,想着好不好开口问问上周他和他爸爸见面的事。
没曾想埋头做题的晏晨礼先发了声,“你这周竞赛课为什么没来?”
“嗯……期末作业太多,担心做不完。”
他哼了声,熟悉的轻蔑调子,随后抬起头眯着眼看她,“就一次成绩起伏你就乱了阵脚?”
阮语心虚地躲开他的视线,嘟囔道:“没有起伏的人是体会不到这种痛苦的。”
他抿了抿嘴,见她收好宏志班的试卷,从包里拿出其他作业做了起来,忍不住啧了声,“你做这些重复的,对你来说也没有技术含量的作业有意思吗?”
阮语啊了声,老实回答,“可是这些作业是要交的。”
晏晨礼嗤之以鼻,“你做这些不过是浪费墨水,难道你这个第一名没点不交作业的特权?”
“我不是第一名。”
“楼下第一名。”晏晨礼抽过她的练习册合起,“先把我给的试卷做了。”
虽然他说得也没错,那些练习册并不能帮助她有多少提高,但她一向是注重基础的踏实派,简单的题不跟着做总有一天也会出错。
阮语嗯了声,眼睛还放在自己练习册上,犹豫地说:“那今晚收作业怎么办。”
“不交。”晏晨礼干脆把她所有的练习册收缴,“有老师找你,你就说在做其他题,时间不够。而且,一般都不会有老师找你来问这个。”
阮语万分怀疑,但在他的瞪视下还是乖乖地换了题做。
虽然当天下午她心虚地赶了一些作业,但仍旧没有做完。课代表听闻她都不交作业了,难以置信地摇头大叹世风日下,梅如珺却竖起了大拇指,“您终于也累了。”
周一上午,阮语忐忑不安,尤其是数学物理课,完全不敢和老师对视,结果一整天都没有老师找她谈话。
阮语像发现了新大陆,晚自习后回家拥挤的公车上,她就忍不住给晏晨礼发短信感慨,“真的没有老师找我。”
“是你以前太笨。”
阮语不由扁嘴,不甘示弱地回,“你经常不交作业?”
“看心情。”
……话语权果然掌握在强者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