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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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周三，全年级组织体检，为了节省时间，好几个班同时进行，每个项目都有很多人排队且嘈杂不堪，负责看仪器数据的人必须大声报数，那边桌子记录的人才能听清楚。
这就很不人性化了。
身高体重等数据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念出来也太过于羞耻了。梅如珺瘦得竹竿似的，上秤时简直不能更自信，一会儿看仪器的姐姐大声说：“165，45。”
一圈人抽了口气，纷纷表示她太瘦。阮语对上她的得瑟眼神，送了她一个白眼。阮语上秤时小声对那位姐姐说：“等会儿我自己过去报数据行吗？”
谁知那姐姐根本没听到，按部就班地瞄了眼表，大声通报：“159，49。”
这对比也太残忍了！周围有熟人发出窃笑，阮语灰头土脸地下来，嗔怪了一句：“姐姐你这样我的形象全毁啦。”
“哎哟，小姑娘就该多长点肉才好看的。”
哄笑声更大了，阮语拉着从犯梅如珺挤出人群，一抬头就看见晏晨礼站在外围，目光和她相遇后竟上下打量起她，嘴角扯出一丝意义不明的弧度。
阮语跟着他的目光紧张地往下看了看，她穿着宽松的长袖T恤，看不出任何身体的弧度，可她莫名赧然地埋了头。
阮语心里始终惦记着她的偷师大计，平时没少去一班门口晃悠，难道晏晨礼对她诡异的行为有所察觉了？
完了，她在偶像心中的形象不能好了。
有了这层担心，接下来一周，她连上厕所都选择了走廊的另一头，偷师计划自然也戛然而止。
十一月初，七中一年一度的秋季田径运动会在绵绵细雨中开幕。阮语运动神经差，下周又是期中考试，开幕式后她以此为由请假溜回了教室。她刚偷偷摸摸从书包里摸出一本花花绿绿的东西出来，王弛就进了教室，阮语匆忙抽了最上面的书盖住，哗啦啦的响声引来了王弛的视线。他看了一眼书的封面，嘴角一扯，“这么认真？是要考年级第一吗？”
阮语低头一看，是物理书。她抿抿嘴，客气道：“不敢不敢。”
王弛笑了笑，也拿了本书开始看。窗外的雨早就停了，操场上的声响隔着窗户轻飘飘地传来，阮语心神不宁地坐了会儿，把桌上的东西扫进书包出了教室。
教学楼边角最隐蔽的一个狭窄楼梯空无一人，她往上走了两楼随地坐下，开了手机里的音乐戴上耳机，从书包里掏出那本封面花哨的杂志，翻到每期固定连载的某部小说，对着上面的插画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不一会儿，手机里的音乐被来电铃声切断，是程子林。
她无奈地接起来，那端随即聒噪开来，“阮妹妹，你怎么不在你们班级看台？不是说好了看我的比赛吗？”
“什么时候说好的？”阮语死活想不起来，而且，“你能不能别叫我妹妹了？”
程子林不正面回应，“你在哪里？半个小时后记得来看我的百米预赛，梅如珺知道我的顺序，你找她。”
他风风火火地挂掉了电话，阮语对着手机叹气，“我们很熟吗？”
“他可不就是自来熟。”
近处传来漫不经心的评论，阮语吓得一骨碌爬起身，抖着声音问：“谁？”
没有回应。
阮语循着声音往上绕过一个转角，就看到了坐在那里低头玩手机的晏晨礼。
他瞄了眼她的手，“你还看这种书。”
阮语尴尬地将双手背到身后，因为困窘语气有些冲，“这……这种书怎么了？我又不是每次都要考第一名的人。”
晏晨礼站起身，在她头顶呵了一声，“可惜不是所有不看少女杂志的人都能考第一名。”
这浓浓的自负味道！
阮语无法反驳，她嗯呃了许久转而控诉道：“你不知道天台是不准学生上来的吗？”
晏晨礼低头，似笑非笑地看她，“你不是学生？”
阮语吃瘪，“我马上就走。”
晏晨礼一副你慢走的神态，阮语推推眼镜，企图做点礼貌的自我介绍，手机却再度叫嚣起来，这一次是梅如珺。
“你跑哪儿去了？程子林马上要比赛了。”
挂掉电话，晏晨礼又已投身于手机，阮语没话找话地问，“你为什么也不去操场坐着？”
“你都用也了。”
“听说你和程子林关系不错，你不去看他比赛吗？”
“不想。”
晏晨礼头也不抬对她挥挥手，俨然主人一般下了逐客令。阮语心想这人确实如程子林所说，并不可爱。但在她的逻辑里，强者有不可爱的权利。
程子林在最后一天上午的百米决赛中只取得了亚军。
终点线上一堆女生围着他安慰，花丛中他笑得贱贱的，直叹输了也没关系。
和他最熟的梅如珺却只远远地站在外围，一脸无奈。
阮语不解地问，“怎么了？”
梅如珺扭头朝她笑了笑，冲程子林那边努努嘴，“看他笑得那么开心，我就不开心了。”
各项短跑决赛后是接力决赛，随后就是闭幕式，颁奖完毕后整个操场一哄而散，两天半的周末盈盈而来。梅如珺不见人影，阮语习惯落后，边走出操场边检查书包，发现化学笔记本丢在了教室，只得又绕路回去拿。
在保安关楼的催促声中小跑出来，刚才热气腾腾的操场已空空荡荡。阮语缓下步子走过红色跑道发现不远处的百米起跑线上躺着一个人，倒在旁边的书包是最近熟悉的深蓝色。
她走过去，俯视张大眼睛看天的程子林，“你还没走？”
程子林看她一眼，不自然转向另一边，“阮语是你啊。”
阮语？他竟然规规矩矩地叫了她的名字？不对劲吧。她跟着他目光看过去，那头是似近似远的终点线。
她突然明白了他，也静静地躺了下来，取下眼镜，任风从身体上方徐徐拂过。秋日的天空高远清亮，干净的云朵缓慢漂移，在她模糊的视野中别有一番韵味。虽初衷在陪程子林，慢慢地，她却看上了瘾。日日两点一线的生活里，她竟已忘记上次与天空的相遇是何时。
不知过了多久，程子林书包里的手机响了，他置之不理，阮语却被惊醒，手一撑坐起来，“我得回家吃饭了！”
刚戴好眼镜，她的手机也响了，是梅如珺。
“你还在学校？”
“对的。”
“那……你遇到程子林没？”
阮语看程子林一眼，他似乎知道是谁，冲她摇摇头。阮语稍微转身，不熟练地撒谎，“没有啊，我马上就出校门了。”
“这头猪跑哪里伤春悲秋了，真受不了。”
“放心吧，他那个人一会儿就没事了。”
“也对，我去享受周末了，亲爱的你继续闭关学习吧！加油加油！”
阮语忍俊不禁和她说了拜拜，收好手机后好奇地问：“为什么不告诉她？”
程子林迅速跳起身来，拍拍屁股，“有些表情是不想给某些人看的。”
阮语似懂非懂地点头，背好书包的程子林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嬉皮笑脸道：“不过我没想到阮妹妹这么了解我！”
果然……已经没事了。
阮语无语地拍开他的手，皮笑肉不笑道：“因为你蠢嘛。”
程子林不乐意放弃阮妹妹这个与她截然不符的昵称，几天后她也恶作剧地给他取了个谐音外号——橙子。梅如珺听后哈哈大笑，“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嗯，以后就这名儿了。”
程子林切了声，“那你是什么？梅子？”
这对水果冤家成为了阮语在学校最亲近的朋友，期中考试也如期而至。考室按照成绩安排，第一考室里便是年级前三十名。阮语对待考试一向严谨，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而靠窗第一个位置的主人在监考老师发答卷时才慢步到达。
高一科目多，考试得持续三天，期间走读生不用上晚自习。傍晚阮语打开家门看见了一双男人的皮鞋，她眼皮一跳，竟有转身离开的冲动。
傅琪听到开门声，在里面叫她的名字。阮语握拳低头拐进客厅，沙发上赫然坐着阮世明。
阮语乱跳的心平稳下来，刚才无数个想法咻地消失了。她无表情地叫了声爸，走进自己的房间放书包。
阮世明跟进来，靠在门边看她慢条斯理地把书本拿出来，又取下眼镜用纸巾擦了擦，终是忍不住开口：“考得怎样？”
阮语敷衍地嗯了声，并不想继续这谈话。
“上次让你过来吃饭你没时间，后天晚上考试结束后总可以吧？”
“要上晚自习。”
“我问过了，考试后要放假两天。”
妈妈这个叛徒！
阮语回头见他一脸期待，终究是难以拒绝，“好。但是我就和你在外面吃。”
阮世明沉默了会儿，无奈妥协，“那我明天来学校接你？”
“嗯。”
因为这并不想赴的约，最后一天中午阮语没休息好，下午考试前眼睛异常胀痛，便取了眼镜做眼保健操。几个小节结束后一抬眼，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她桌边，声音也是朦朦胧胧的，“我铅笔没带。”
谁？
阮语摸索眼镜的同时费劲仰头眯眼看那人，认出轮廓后她小声地啊了下，下意识看看教室后的挂钟，离开考还有十五分钟。
他不都是踩着点来吗？
她戴上眼镜，看清晏晨礼始终如一的面瘫脸。
“阮语，铅笔借我一支。”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阮语边这样想，手已从笔袋里拿出了备用笔。
像是知道她所想，晏晨礼接过笔时说了句，“上次体检听到的。”
阮语想到上次的糗事，唰得又红了脸。
考试结束晏晨礼直接走人，阮语跟在他身后想要回笔，还没轮到她开口，一些人就急迫地来找晏晨礼对答案，这人一概回绝也就算了，居然还加一句，“知道答案了你这两天可能会更不开心。”
即使是偶像，阮语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笔也不想要了，快步走去教学楼外等梅如珺。和梅如珺汇合时，晏晨礼也正好出来，朝她这边看了眼点了下头当作招呼，也没说还笔。
阮语拉着梅如珺闪人，顺便对那支笔说了拜拜。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