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 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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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阮语看来意义不明的冷战持续到了下个周末。
她按时出现在图书馆楼梯口，见他已经坐在那里时，迟钝地意识到，他们这也算不上冷战，本来就没多少交集，也不是每天见面聊天的关系。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坐下，轻咳了声，晏晨礼头也没抬，把试卷扔了过来。她嘿嘿笑着收好，从包里摸出另一张慢吞吞推过去，“这个最后一题，你解出来了吗？”
是这周竞赛班的课后作业，四月底在省城有一次全省性质的竞赛，这边老师也开始了试题轰炸，五一节后还有惯例的期中考，即使是阮语这样真心热爱学习的人，也有点吃不消了，遇见不能顺利解答的题便愈加暴躁。
晏晨礼瞟了眼那道题，抿了抿唇，最终无奈地示意她靠过来。阮语手撑着桌面，探头过去听他小声的提示，从最开始的茫然到一瞬间的恍悟。晏晨礼见她已懂，立马推开试卷，身体也往后靠了回去。
阮语拿回试卷却没有忙着演算，反而有些失落地取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好像她再怎么努力，他轻轻一个弹指就能将她击倒。
晏晨礼看完一道题抬头见她还在发呆，踢了踢她的脚用眼神询问，阮语对着他模糊的脸商讨道：“下周的考试要不我不去了，反正我也不一定能拿奖。”
晏晨礼脸色瞬变，“随便你。”
阮语重新戴上眼镜，看清他眼中的鄙夷，心中一颤，语速加快，“比起这个毫无把握的比赛，我还不如待家里认真准备期中考，说不定这次就换我第一名了。”
晏晨礼冷笑一声，“那祝你早日登基。”
阮语被这笑声压得低下了头，听他继续说：“世界这么大，你心里只有我这一个敌人？多少人盼不来的机会，你倒是推得干脆。你好好想想，你当初为什么要参加竞赛班？”
她埋着头，像一个被老师训话的小学生。是，她是为了在竞赛中拿奖为自己在高考中赚取更多的有利条件，但如果因此忽略了基本学业，她也得不偿失。说到底……还是她个人时间规划太弱，他怎么就能够如此游刃有余呢？至少看起来如此。
阮语抬眼偷偷看了眼对面，人家根本没管她了，自己埋头做题呢。她咬咬牙，又乖乖地拿起了试卷。那天剩余的时间，他们再也没有说过话，快离开时，晏晨礼把手机扔了过来，阮语迟钝地哦哦了两声，手忙脚乱地把他手机里的图片发送到了自己手机。
第二周，老师发了此次竞赛的报名表，阮语填好递给前排时，心虚地往后面看了眼。最近俨然一副包工头架势的晏同学可不就正炯炯有神地盯着她吗，和她对上眼后，送了她一个恶心到家的假笑。
这是她第一次单独出行，出发前夜傅琪靠在门框上看她收拾东西，不放心地问：“真的不要我请假陪你？”
“有带队老师，还有同学，没关系的。”
“嗯，老师的电话你给我留一个，还有和你关系不错的那个男孩子叫什么来着？他的电话也给我一个。”
阮语握紧手中的衣服，紧张地问：“你说谁？”
“就是上次和梅子来楼下等你那个。”
阮语松了口气，“你说程子林啊，他是化学班的，这次不去。”
傅琪颇为惋惜，“那把老师电话输一个。”
阮语刚在她手机输好带队老师的电话，阮世明的名字就出现在屏幕上。
她撇了撇嘴，把手机丢给妈妈，转身收拾去洗澡。
洗漱完出来，傅琪从书房探头，“你爸爸说你于阿姨的儿子也要去，你们互相照应着，我就放心了。你和他熟不熟？”
发尾还滴着水的阮语站在过道上，有种莫名的窘迫，“不怎么熟。”
水滴随着她摇头的动作甩进脖子，她迅速用毛巾捂住头发，跑进房间，“放心吧，我只去个两天而已。”
出发这天是周五，去省城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为了赶上下午四点的报道，他们中午就从学校直接出发。梅如珺和程子林陪着阮语吃午饭时不止一次地表示羡慕她不用上下午的课，那可是有最痛苦的物理。
阮语怜悯而不失愉快地和他们挥手拜拜，去校门口找校车，她没有什么熟人，早早地第一个上车占据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趴在前座椅背上闭着眼睛休息。不一会儿，一群人闹哄哄地上来，基本上都依次在前面坐了，甚至没有留意到她的存在。
吊在队伍最后的几个人往后走才看见她，打了招呼说：“阮语你可抢了晏晨礼的专属位置。”
这是什么道理。
阮语不以为然地回以微笑，晏晨礼看她一眼，一言不发在她前座坐了。原本坐在前面的何柳见状跑到了他旁边落座，笑眯眯地说：“刚才不是说要听我介绍省城一中吗？坐后面难道视野更好？”
“我说过？”
“……不是你吗？”何柳起身茫然地往前面看了看，又笑着坐下了，“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给你当专人导游了。”
“可我对那个学校没兴趣。”
“……行。”何柳自顾自地从包里拿出手机，扒拉起了屏幕。
旁听到了全程的阮语吐吐舌头，暗叹这人真是不解风情，骨子里的。可是吧……她抠抠手指头，看见他们俩离得不算远的头，心里又不太高兴。她微微叹气，手巴着椅背又趴了下去。
不多时，她的手背就被拍了拍，她不明所以地睁开眼撑起头，晏晨礼的嫌弃脸近在咫尺，她惊吓地直起身子，他皱了皱眉头，更不快了。
“你扯到我的头发了。”
她低头一看，手指间还真的有几根短发，估计是她手抓椅背时不小心。她抱歉地缩缩脖子，说了声对不起。
“你怎么赔？”
赔？阮语莫名其妙地瞪大了眼睛，看他一脸正气凛然，默默骂了句神经，要不是有其他人在，她铁定送他个白眼。
何柳先哈哈笑出来，“阮语你好可爱，晨礼开玩笑的啦。”
“谁和她开玩笑。”晏晨礼不咸不淡地说，“为了不光头，我得换个位置。”
说着他起了身，绕过何柳，往后在阮语旁边坐下了，还感叹了一句，“还是坐高一点好。”
最后一排是稍微高一点。
何柳脸色不太好看，有几分怨怼的眼神飘来飘去还是落在了晏晨礼身上，“你坐那儿去，我怎么办？”
“哪里舒服坐哪里啊。”
阮语左手捏成拳，右手摸了摸耳朵，偷偷掐了把自己的嘴角，又往窗户那边挪了挪，转头去看窗外，不参与他们的对话。
最后一个迟到的女生跑来亲亲密密地和何柳坐下，老师就招呼大家先不动了，开始点名。
晏晨礼和阮语的名字挨着在名单的最后，老师抬头低头间发现他们俩坐在一起动作有一秒的停顿，好事的同学注意到立马闹开了，“这竞赛还没开始，你们俩就要在后面默默对决？”
“求围观。”
“求下注。”
“买定离手啊……”
“谁来分析下过往战绩……”
一群人嘻嘻哈哈喊话，阮语尴尬地想插句话都没办法，最后还是老师笑着让大家安静，胆子比较大的人还不死心，“老师，你说说，晏晨礼什么时候才能不考第一名，给我们大家一个机会啊。”
没了课堂的约束，老师也不说虚话了，对那人笑得格外和蔼，“第一名不是他了，也轮不到你啊！你们说对不对？”
其他人哄堂大笑，“对！”
那男生挠了挠头，笑容狡黠，“我知道，还有我们阮女神在的啊。”
“哟，还是你女神啊。”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懂不懂，我觉得我们都应该站在阮语这边，声援她早日打倒霸权主义。”
阮语忍俊不禁的同时又亚历山大，一直作壁上观的晏晨礼突然靠过来问：“那人谁？”
“好像四班的，叫什么忘了……”
晏晨礼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前面何柳扭头说：“叫孙辉，初中我们隔壁班的，你不认识？”
“没见过。”
何柳和阮语对视上，难得地分享了同样的感受。
终于安静上路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了，大家都是吃饱午饭来的，刚才那一通也闹累了，开始了“饭困”，不少人没等车出城上高速就睡得东倒西歪。阮语正襟危坐，右手抓着前座椅背边角，生怕车辆转弯时撞了旁边这尊大佛。大佛自己倒是轻松，甚至有些故意地把腿伸到了她这边来，车往这边转弯时也毫不客气地倾倒过来，压得她手臂疼。
何柳扭转着身子想和他聊天，他做了个嘘的动作，又指了指旁边几个睡觉的人，何柳只得闷闷地拿出耳机塞上了耳朵。上了高速路况平稳，阮语也慢慢打起了瞌睡，干脆也拿出耳机调出歌单准备睡一会儿。晏晨礼却在此时戳了戳她，“要不要看冬冬的最新照片。”
她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她也有一两个月没见过他了。晏晨礼打开了手机相册，最新列表里全是小孩儿的脸，阮语嘻嘻笑了，“你相册内容终于丰富些了。”
“前两天我妈手机没电了，拿我的拍的，来不及删而已。”
冬冬慢慢长开，越看越像于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睫毛比她还长。阮语想放大看仔细点，受不了他走马观花似得快速滑动，便抢了他手机往他那边靠了靠一起看。
最后是一个小视频，大概是他外婆给他洗澡时于珊拍的，阮语连了自己的耳机要看，刚戴好，右边的就被扯了下来。晏晨礼往她身边挤了挤，“我也还没看呢。”
冬冬还不会说话，洗澡时被于珊逗得张嘴直乐，小手在空中一抓一握的，特别可爱。阮语忍不住发出了怪阿姨般的笑声，惹得前面的何柳回了头，见他们俩头靠头分享耳机看着一个屏幕，好奇地直起身来看，“什么好玩的？”
晏晨礼眼明手快地拿高了手机，按黑屏幕，“没什么……微博上的搞笑视频。”
阮语也稍微收敛了笑意，扯掉了耳机线。
何柳意兴阑珊地哦了声，又回头睡了。晏晨礼重新开了手机，“差不多就这些了，我听歌睡会儿。”
阮语无语，“你自己没带耳机？”
“忘了……”这人厚颜无耻地拿起她刚才扯掉的那一边，“你要不要听？”
如果是大半年前的阮语，那是不敢的，可现在的她已经可以故作平静地拿过耳机。钢琴乐曲瞬间倾泻下来，阮语稍微偏头，晏晨礼已经闭上了眼，窗外的一缕日光随着车辆行进在他眼皮上跳跃，她稍微拉了拉窗帘，帮他挡住了那一束光，自己却是没有睡意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Chapter 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