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运动会的第二天,三千米比赛前半个小时,阮语才慢悠悠地从教室出发去操场。 比赛时段,操场就只留了一个入口,正好两个宏志班看台就在这里。阮语埋头在他们模糊的笑闹声中快步往前,突然听见有人叫她。 她抬头,是分科前同班的王弛。 干什么?他们以前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的。 阮语停下脚步,目光转了一圈。 王弛稳坐在看台第三排,大声道:“麻烦你帮我叫李鸣过来一下,他手机不通。” 阮语点点头,第一排一个熟面孔指了指她手中的参考书说:“你太认真了吧,这个时间还看书,是要考第一名?” 这种酸话阮语早已习以为常,她礼貌地笑笑,转身走,将一波爆笑抛在身后,只是一个声音透过笑声击中了她的心事,“第一名还没发话,你着急什么,是吧?晏晨礼?” 他居然在吗? 阮语将头埋得更低快步到达自己班级,给李鸣传了话。李鸣奇怪地拿出手机,咕哝道:“怎么会不通,刚才还接了我妈电话。” 阮语心中微动,突感恶心。 她刚坐下,同桌好友梅如珺在看台外大叫,“下来,程子林开始检录了。” 阮语只得又起身出了队伍,左顾右盼穿过跑道时,手机响了,是晏晨礼的短信。 “等会儿把这周的卷子拿过来给你。” 拿过来?别开玩笑了! 阮语边摇头边回,“不用了!我现在不在操场,下周再给我吧。” “终点线穿红色外套的不是你?” 阮语下意识地往百米外的看台望去,眯着眼找了圈,最后排一个模糊的身影冲她扬了扬手机。她赶紧低头,双手并用回短信,“我不想别人看见说闲话。” 这个短信直到比赛起跑枪鸣响也没得到回复。三千米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梅如珺拉着她在内场跟跑了一圈后被裁判赶回了终点线。三圈后,手机依然没有响,阮语朝那边看一眼,他已不在那个位置。 阮语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比赛,程子林果然是酱油客,早已落后去了□□名,最后一圈他还有余力冲这边拿着手机的几个男生摆了个鬼脸。梅如珺忍俊不禁,笑骂,“神经病。” 一直笑呵呵的程子林以小组第十名的成绩冲过了终点线,他的一些哥们儿冲过去抱住他庆祝,仿若他是第一名。混乱间程子林一个个拥抱过来,到阮语时她稍微退了一小步,却又一把被他捞进怀里。 灼热的体温伴着汗水的味道将她淹没,她却在想,她的手机为何还没动静。 程子林用力拍了拍她的背,有气无力地说:“阮妹妹,我现在才是真的软啊。” 说完即倒。 连带着被扑倒在地的阮语被他的背后翻飞的号码牌挡住了眼睛,挣扎间只听见一阵哄笑。这个号称腿软的人转瞬恢复了活力,起身的同时拉了她一把,“对不起啊。” 阮语理了理有些歪的眼镜,也没往心里去。 梅如珺却异常愤怒,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少给我趁机耍牛氓!” 程子林对她敞开手臂,“那我再抱抱你好了。” 梅如珺瞪着他,一脚踢了过去。嘻闹间短信铃声响起,阮语赶紧退出人群拿出手机,是一句连句号都没有的话。 天台等你 她手一紧脸微热,似乎刚才疯闹的热气这才迟钝地涌上了面颊。梅如珺过来看她一脸绯红,心思微动,一把揽住她肩膀,“你脸红什么啊?真喜欢他了?” 阮语惊吓地摇头,“比赛都完了,我先回教室,这里太晒了,我放在看台上的书等会儿你帮我拿回来啊。” “受不了你!”梅如珺也知她紧张下周的月考,大度放人了。 一个人走进安静的教学楼,阮语又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短信。不过是给她个东西,干嘛用这种造词法。 说是天台,其实是通往天台的楼梯口,出于安全考虑,那扇门常年关闭,连同那个平台也无人问津。阮语忐忑地走上去却没有等她的人,只有一叠试卷随着楼道口的风扬起了边角。 阮语拾起来,心中隐隐失落。 从那里出来,拐个弯前行十米就是宏志班的教室,她在拐角处站了会儿还是选择了下楼。回到教室,身心仿佛跑完千米般疲惫,她趴在课桌上对着面上第一张英语试卷发呆。 第一题是情景交际。 --Did you have a nice holiday --__________. The view was wonderful, but the weather was too hot. A. Of courseB. Not really C. It dependsD. No wonder 下意识地读完题,短信又来。 “这交易方式不错,以后都这样吧,你也舒畅点。” 阮语丢开手机,用手指勾勒出这题的正确答案。 B. Not rea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