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烦》夜阑枫语

33、无路可走

　　最终，人家也没给我啥答案，不过那个卓先生也轰人了，说是病人还需要休息。
　　依然由叶子搀着回了原先那个房间，没有闲下来，马上叫叶子去请她家卓先生，霰煋那眼睛不能不管啊。
　　“卓先生。”见门打开，青衫修长的身影进入，我急忙唤道。
　　“何事？”
　　“霰煋他的眼睛可还有的治？”
　　斜眼瞥了我一眼，淡淡的问：“你想我治好他？”
　　我点头，说：“恳请先生相助。”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我哑然，顿在那，自己的确没有立场请求人家帮助，已经救下了两条命，还能强求什么啊。
　　拱手，施礼，缓缓说道：“银河失礼了，多谢先生救命之恩，他日若有用得着的地方，银河必定赴汤蹈火。”
　　我这人啊，就是受不住寄人篱下，自尊心作祟啊，手臂支撑着想要起身，却被一声惊呼打断：“姐姐，你要干嘛？”
　　还没起来，就被叶子重重按回床上，叶子满脸愤愤，看向卓先生，说：“先生，你就不能改改那脾气嘛，都气走多少病人了啊？姐姐他们可是爷爷特别托付的，要是被爷爷知道，我又少不了一顿骂。”
　　我止住叶子的话：“别这样，是我自己的原因，不怪卓先生，我和霰煋也该寻个落脚的地方了。”
　　“爷爷已经在帮忙建房子了，估计不用一个月就可以住了，姐姐在此之前就安心住这吧。”
　　我诧异：“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嗯？”叶子仰头像是想了一会儿，说：“爷爷说了，能活着来到谷中的都是受天命引导的，都是贵人，不可怠慢。”
　　“那真的就没人出去过？”
　　叶子见我一脸焦虑，摇摇头，说：“没有，来这的外来人都在这落了户，卓先生的爷爷就是谷外人，还是神医呢。”
　　“叶子，不要多嘴，既然你们聊着，我就先走了。”说完，又是转身离去。
　　“叶子。”我拽住叶子的手，轻声问道：“霰煋的眼睛，你家先生治不治得了啊？”
　　叶子低头看我，叹气道：“我也不清楚先生的意思，找时间我替你去问问吧，而且姐姐你也关心一下你自己的腿呀，我听先生说可能除不了根啊。”
　　“会瘸？”平常的语调问出。
　　叶子见我不急不缓的样子，不由教训道：“会瘸诶，难道这还不重要？”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希望霰煋能好。”
　　叶子愣住，许久，才问：“那个霰煋真的不是姐姐的夫君？”
　　我淡笑着摇摇头，说：“不是，只是觉得有愧，毕竟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而且我必定是要出去的，等到规定时间一过，管理办自然有人来接，只是我要做的事还没办，所以我一定要出去，只要能出去一切都会好的。
　　叶子走到一边，从柜中拿出一个小罐子，反身走过来，撩起我的衣裙，开始解我脚上绑的布带和固定用的竹片。
　　知道叶子是在换药，就任由她摆弄，直到一阵刺骨的痛袭来，我揪紧身下的床被，止不住叫出声。
　　“你知道嘛，你的腿就算是好了，在阴雨天气的时候也是会范疼，如果治不好，那更甚，姐姐你受得住？”
　　知道叶子是为我好，扯出笑，说：“疼痛这东西习惯了就好，叶子你也不用担心了，再说也不一定就治不好，我会好好保重的。”
　　“姐姐记得就好，先生那人口硬心软，你也不要在意。”叶子重新替我绑好布带，收拾好一切，接着说：“我去准备些吃食，待会儿给你送给了。”
　　叶子走回，我只是安静的躺在那，突然听到外面有些喧闹，转眼间听到敲门声，我应了声：“进来吧。”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进来，笑问：“丫头醒啦？”
　　我一愣，看向那个自来熟的老人，点点头，客气的说道：“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
　　老者拂须轻笑：“你怎么知道是我救了你？”
　　“叶子妹妹口中所说的爷爷应该是您吧，既然是您将我们托付于卓先生，自然就是救命之人。”
　　老者颌首：“是村民发现你的，我身为村长自然要处理好，要说救你们，那也算是吧，不过出力最多的还是冰穹那小子。对了，丫头你好些了不？”
　　我点点头，谢过老人，老人与我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在那个叫卓冰穹的卓先生的竹庐修养了十多天，只是自己待在房中，没有出去过，只有叶子照顾着，至于霰煋，我想还是等我能下地走路的时候再去看吧。
　　不可否认人家的医术当真不错，才半个月，脚伤已经开始愈合，只是过程中有些痒痒的感觉，毕竟是在长骨头啊，至于正式下绷带估计还要两个月，不过现在已经可以拄着叶子拿来的竹拐适应着走路了。
　　竹拐敲击地面的声音着实有些不顺耳，慢慢敲响房门，许久才听到里面有人应道：“进来吧。”
　　慢慢推开门，对上霰煋无焦距的瞳，心里一紧，走到一边，扶着桌子坐下，问：“好些了吗？”
　　“银···娘娘，你···”听得出语气中的失措，那次之后并未好好谈过，或许这些天他也想了不少了吧。
　　“就叫银河吧，毕竟这里不是宫中，再说我本就不是什么贵妃。”
　　“不可，礼法不可免。”霰煋说着，站起身，摸索着跪倒在地。
　　我叹口气：“何必呢？都是我害了你，你也该知道，或许再也回不去了啊。”
　　霰煋依旧漠然伏跪在地，我双手支撑着缓缓站起，取来竹拐，走过去，闲置的手一把揪起霰煋，质问：“你到底要怎么样？想死？恨我对吗？我毁了一切，该死的是我，你们所不耻的□□后宫是我主动，听到没，心里不痛快，就冲我来，不是你的错，没必要染到自己身上。”
　　撒下手，突然有些无力，对这发生的一切。
　　“对不起。”人被圈入怀中，突然眼眶一涩，终于哭了出来。
　　感到身子一紧，我反手抚上他背，慢慢喃喃的说道：“我已经被逼到绝路了，已经无路可走了。”
　　没有安慰的开口，可是感觉到他身体的紧张，突然我有些恍然，急急的想要推开，但因为脚的原因，推不开。
　　没等我开口，霰煋放开手，慢慢退到二步以外，垂着头，始终看不到表情，他说：“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