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烦》夜阑枫语

25、黑面的极限

　　我现在的状况很不好，被人压着，气闷非常，伸手相推，却被抱得更紧，而这位仁兄更是上下其手，仰躺在地板上，叹了口气，罢了。
　　左手勉强贴到白易胸口，右手掰正他的脑袋，视线相对，正视那欲念，慢慢念起清心咒，左手凝聚他体内已经扩散的药力。头慢慢凑近，唇相贴，吸取那被我逼出的药毒。
　　见他眼神渐渐清明，我才移开头，撤下手，问：“好些了吗？”
　　没有回答，白易伸手抚上我唇，问：“你当真如此不愿？”
　　我侧头避开，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下摆，说道：“你心里清楚答案，下次我不会再帮你，身处宫中，眼神自然好，细查之下那些异常绝对察觉得到，那药既然是自愿吃的，就寻那下药的姬妾去，伤了别人害了自己，觉得很有趣？”
　　“你···”这一字饱含怒意，不过却没了下文。
　　理正衣服，推开门，看到愣住站在一边的霰伯，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开了。
　　船上剩下的两天自己安分的窝在屋子里，哪也不去，谁也不见，倒也舒坦得很。
　　知道今天抵港，收拾了一下，悠哉的走到船外，抬眼一看那阵势，又被吓回了船舱。
　　船头，港口挤满了人，官兵相间，仪仗队伍更是冗长，臣子更是跪拜于地相迎。
　　手腕被拽住，被拉到风口浪尖之上，听到霰伯在一旁朗声说道：“恭迎吾主安好。”
　　三呼万安，声音震天，待他们止住，身边的白易开口了：“都平身吧，孤乏了，回宫去吧。”
　　众人迎着，狐疑猜测的目光闪烁，我在这视线扫描下泰然，没有跟着白易去皇宫，而是要去霰伯的相府，说是等选定了吉日就把我送进宫中。
　　我反正怎样都无所谓，跟着霰伯那老头去他家也完全没问题，但是看到那个穿着粉衣裙，欢快似蝶的女孩儿那粘人劲儿，就开始脑袋大。
　　“姐姐，姐姐，整天闷在屋里多不好，咱们逛街去吧，爷爷与小叔整天只知道忙，从不陪依依玩。”
　　我打了个哈欠，问：“依依可以去找其他小伙伴玩嘛，姐姐很困诶。”
　　依依听完咧嘴一笑：“爷爷说了姐姐是神仙，依依还没见过神仙呢，能跟神仙姐姐上街，多威风。”
　　我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死老头有这么介绍的嘛，再说我说过我是神仙了吗？仙体难道很好修，还是凡是圣天宫的修真人都冠着神仙这个名号？
　　“依依呐，听姐姐说哈，其实你爷爷说的仙人不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东西，平常心啊，平常心。”
　　依依摇头，说：“哪有，我打听过了，仙人要么就是在圣域，要么就是神出鬼没，哪里见得到啊。反正依依不管，在姐姐嫁给冥王哥哥之前都得陪着依依。”
　　额间挂黑线，由着依依拉着出了门，看到阳光明媚，心情万分抑郁。
　　“依依，是不是又胡闹了？”沉稳略带严厉的声音响起，依依一听，缩到我背后。
　　我笑着拍了拍依依的脑袋，看向来人，说：“霰将军可别再吓依依了，她可是一直乖得很。”
　　依依探出脑袋很配合的点了点，霰煋依旧板着脸，坚定不移的走着酷这条路线，有礼的说道：“打扰了。”说完错身离开了。
　　霰伯有二子，依依的父亲是长子，早年就在局部内战中战死，依依的母亲也随之去了，霰煋是次子，说是文武双全，为人严苛，治军严厉，不苟言笑，虽然容貌俊朗刚毅，却是至今未婚，现在为统军将领。
　　说实话我挺纳闷的，霰家这么一家子，哪个不是和和气气的，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性格的啊。
　　不过咱也不用管这个，要八就八能八的，贼兮兮的凑近依依的小耳朵边，问：“依依是不是很怕你这个小叔啊？”
　　依依很诚实的点点头，我接着问：“那依依的小叔是不是很可怕啊？”
　　依依想了一下，犹犹豫豫的缓缓点了点头。
　　我咧嘴，笑着得出结论：“所以才现在都没人敢嫁他，一定是因为那死人性格吧？”
　　依依没有了动作，面部表情僵硬，我身体一怔，捏捏依依小脸，假正经的说：“刚刚姐姐什么都没说，对不对？”
　　依依咽了口口水，慢慢点点头，我站直了，挺直腰杆，慢慢转身，对着那已经黑了的脸，笑着举起手，说：“哟，将军，天气不错哈，怎么又逛回来了？”
　　还好人家修养好，递出一个钱包，沉着声说道：“父亲托我交与你的。”说完，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
　　一旁的依依扯了扯我衣袖，颤颤的说了句：“姐姐，咱们惨了。”
　　我深吸一口气，挂上笑，说：“没事，没看到人已经走了嘛。”
　　依依老气横秋的说道：“姐姐，你有所不知，我小叔是很记仇的。”
　　我一愣，喃喃的说道：“明白了，死人性格加小心眼特制，这男人没救了。”
　　依依心急的一把捂住我嘴，低低的说道：“姐姐别再乱说话了，小叔已经很生气了，要是这话传到他耳朵里，那就不得了了。”
　　我无奈的点点头，依依这才松开手，拉着我，笑开花的说：“这下银子也有了，姐姐，咱走吧。”
　　都城繁荣是肯定的，但是还是兴趣缺缺，看着依依左窜右窜玩得开心，我懒懒的随后，眯着眼睛，想着边走边打瞌睡可不可行。
　　身体被猛得撞了一下，我向后退了几步，抬眼看向已经跑得老远的人影，转向一边，问：“依依啊，你说我钱要是被偷了，你还逛不逛啊？”
　　依依虽然一脸不解，语气却异常坚定说：“逛，大不了回去再拿。”
　　我伸出空空如也的手，光闪，一个细丝蔓延出去，拽着丝线，看到已经跑远的人又重新跑了回来。
　　从那小偷手中拿回钱袋，扯断线，那小偷人已经瘫倒在地，一脸惊恐，嘴张张合合却不出声，我掂了掂钱袋，说：“快走吧，不然拉你去见官。”
　　摸打滚爬的站起身，趔趄着迅速跑走，扯断另一个隐蔽些的线，听到了大呼的声响：“救命啊，救命啊。”
　　看来封住他的声音是对的，依依已经惊呆了，我伸手在她眼前挥动了半天，才见她回神，一脸兴奋的抓牢我手，说：“神仙都这么厉害，好···好厉害啊。”
　　本来已经围在人群中，依依这几句话出口，人围得更紧了，我抱起依依，说：“今天逛不成了，回去吧。”
　　依依没有反驳，因为我们已经在半空中，而她已经激动得无语了。
　　回到相府，急急的把依依交托给她奶娘，自己溜回院子，想补个回笼觉。
　　谁知道前脚踏入房门，后脚就出现敲门声，推门一看，黑面神正襟危站，凌然说道：“以后上街请注意身份，闯出了事，霰家也不好对陛下交代。”
　　我倚在一旁门柱，听完训话，笑意面露，应道：“银河记下了，将军教训得是。”话音中透着漫不经心。
　　许是这语气激怒了霰煋，脸上又黑了几分：“你可知道你身边危机四伏，随时可能丧命，依依不过是孩童一个，你这般作为会害了多少人，你可清楚？”
　　我点点头，阖眸淡语：“知道，所以才要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惹的，街上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着，我的本事百姓也看着，也是为了给我赢点筹码而已。至于依依，我可能是疏忽了，不过我有能耐保她周全。你们一家忠君之事，世人皆知，你的好意我也心领了，现在只求你千万不要对我要做的横加干涉就行。”
　　“想得倒是通透，果然如父亲所说，你的事我自然管不了，你好自为之。”最后‘哼’的一声，霰煋甩袖而去。
　　我合上门，慢慢走回床榻，心里念着这些事，自嘲的一笑，哪要管这么多啊，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吉日啊吉日，大约是下月初吧，冬至，天寒了，十多天，看来大家都挺心急的啊。
　　幻出圣镜，抚上，人影憧憧，却看不清，未来也似这景象，从未如此彷徨过，到底前路何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