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要我做好人》封刃作书

18、018

　　伺候人的丫头们贪财，只不过他们所知有限，大抵是江湖上早有的传言。

　　曲玉笙看中的是一个小头目。

　　这小头目贪花好色，十天里有九天是在那秦楼楚馆。也正因为他不常在镖局联盟，才给了曲玉笙下手的机会。

　　小头目知道碰到了硬茬，跪在了地上哭爹喊娘，对于曲玉笙的询问一一回答，恨不得向天赌誓，证明自己所说的是真话。

　　“那、那方老太被关在城西的庄子里。”小头目见曲玉笙笑吟吟的，又问道，“可以放我走了吧？”

　　“可以。”曲玉笙一颔首。她望着连滚带爬起身的小头目，在他逃出屋子前蓦地拔刀。红光一线，凛冽的刀风旋放旋收。那小头目刹那间便身首分离，脑袋在地上咕噜噜滚动，一双眼中还残余着惶恐和愕然。

　　“你怎么杀人？”明知微冷眼看着曲玉笙，不赞同她如此残暴的做法。

　　曲玉笙睨了她一眼，反问道：“那等着他回镖局联盟报信吗？”一个被金钱收买的人，会出卖镖局联盟，也会出卖她们。再者，她身上那狗系统都没有异议，她试过了，那什么正道栋梁系统就是不准她干坏事，说明此举不算恶。

　　明知微哑然，她早就该知道曲玉笙是个什么样的人。双拳骤然紧缩，她抿着唇不说话，而曲玉笙已经先行一步往窗中跳了出去，将死人彻底地抛在了身后。

　　与镖局联盟所在的大庄子比起来，这城西的庄子算是一隅之地，破败荒凉，只有几个老妇在那守着。曲玉笙虽然不是一个好人，可也没有朝着这群老妇出刀的打算，她潜入了庄子一间一间观察，最后在柴房里找到了方老太。

　　方老太年纪大了，身子骨弱，没像方平山那般被用刑，然而光是将之关入柴房，从饮食上苛待她，也可以将她折磨得奄奄一息。

　　方平山是真的相信镖局联盟的人会善待他的老母么？他只是没有选择了。

　　“他们没猜到会有人来这边。”明知微低声道。

　　曲玉笙耸了耸肩，她斜了明知微一眼道：“如何安置？”放在她和越霜野住的小屋是不可能的。让越霜野照顾老太太？这可能性微乎其微。试剑山庄虽然越来越潦倒了，但是安置一个老人，还是可以的。

　　“跟我来吧。”明知微抿了抿唇，低声道。将方老太放在自己人的眼皮子底下她才放心。只是本庄那边不好过去，思来想去，还是将她送到了一家试剑山庄名下的药堂里。

　　“你们还有药堂？这路段不错，是不是说你有余力还钱了？”曲玉笙望着明知微调侃道。

　　明知微面色发窘，虽然开着不少铺子，底下一家家都是勉强糊口的状态，根本没有多少能够送到庄子里。“此事还得知会方平山。”她别开了视线，僵硬地岔开了话题。

　　曲玉笙闻言笑意更浓，眉眼间仿佛晕开了一片桃色。她走近了明知微，红袖随风而动，荡开了满目的艳光，最后在贴近的时候堪堪止步。她笑吟吟道：“我自然是知道啦，不用明……大小姐提醒。”后面的几个字放轻，像那骀荡春日里擦着耳鬓的软风。

　　明知微仿佛被那缕笑容蛊惑，她倏然间回神往后跌退了几步，眸中还残存着几分错愕和羞恼。

　　上一次夜探石牢并非没有任何痕迹，在察觉到不对的时候，镖局联盟自然会往那里加派人手，这一回想要进入石牢比之前更难。

　　“也不用将信物送到方平山手中。”明知微思忖了片刻，又道，“等他出来的时候展示给他看吧。”

　　“还是看你师兄偷出来的账本。”曲玉笙伸了个懒腰，她对方平山这个人并没有多少好感。不孝、不义之人，能在他身上寄托多少希望？

　　光明磊落的杜青筠从来没有当过小偷，他的心态左右摇摆，等到终于决定将账本偷出来已经是三天后。

　　春风的冷意已经完全剔除，比之三月初更软、更清。

　　冬日里经过凋零的树木枝叶萌蘖，欣欣向荣，可是在杜青筠的心中只剩下了一片肃杀。

　　“三师妹，你看看这账本如何了。”杜青筠从怀中摸出了盗来的账册，一脸严肃。

　　明知微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等瞧见“鬼方”两个字时，她的神情微微一变，这个“鬼方”，她也从上官笑与赵金马的谈话声中听到过。

　　“有什么问题吗？”杜青筠问道。

　　“他们与鬼方联系，应当是把消息卖给了鬼方。”顿了顿，明知微又道，“大师兄，你听说过这个组织么？”

　　杜青筠摇头道：“没有。”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鬼方”这个字。思索了一会儿，他又道：“师妹，你为何认定是那组织呢？”

　　明知微沉声道：“在金马镖局被灭门的那一夜，我曾夜探镖局。”汪同工也确实派人来了，但是他们的人被上官笑发现，根本不可能去杀灭金马镖局满门。

　　杜青筠语气中多了些许烦躁：“白青叶到底要做什么？”

　　明知微肃声道：“镖局联盟跟老盟主在的时候不一样了，他们要名要利，要所有不服从的声音消失。”

　　杜青筠怒声道：“可恨！”这件大事情原本该由试剑山庄插手的，可偏偏白青叶那边来人说都是他镖局联盟属下的事情，属于内部纠葛，想要自己处置。试剑山庄不想担上“越俎代庖”的骂名，要知道他们如此心狠手辣，不辨是非，试剑山庄还不如强硬一回。

　　明知微道：“他们要以汪老英雄为饵，钓出另外的人，那个时候或许有变数。”

　　杜青筠温润的目光在明知微脸上掠过，他颔首道：“好，师妹，你要小心。”

　　杜青筠自然不会在这里久留。

　　明知微拿着账本转回院子，尚未到屋中就听见吱呀一声响，曲玉笙开门出来了。

　　“哟，谈完了？”曲玉笙的视线仿佛那剔骨的刀，寸寸下落。明知微背脊一凉，心中生出一股浓烈的不适之感。

　　“这是账本。”明知微蹙眉道。

　　曲玉笙“喔”了一声，接过了明知微扔来的账簿快速地翻过，滑到了最后一页她又蓦地一合，朝着明知微诚恳道：“看不懂。”

　　明知微：“……”她压下了几分恼意，询问道，“你知道鬼方么？”

　　曲玉笙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一挑眉道：“有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