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欲之罪》简戎

51、魔王

　　神力和记忆同时夺回的NEKO马上就倒戈了，「我在人间找了你很久都没找到你呢！」
　　「你给自己下了催眠的谎言，恐怕早就忘了我这个魔王了吧！」
　　「没有，在九百九十九遍的时候我就停止这种想法了！」
　　神奈犹如晴天霹雳，「九百……九十九遍——」
　　冷静的苍将NEKO扔到了和纱那里，「把你的神力告诉她吧。」
　　NEKO扶着无法睁眼的和纱解释，「小和纱，我是NEKO哟！还没谢谢你那次救我呢！」
　　「我是魔王大人造出的NEKO，之前一直在地狱做看守，只不过我家魔王大人失踪之后我就失业了，奉命来人间寻找他保护他。」
　　「说重点！」苍强调。
　　「我的第一神力呢，就是可以改变一个人或一个物体的在别人眼里的外观形象，第二神力是强化和弱化，包括治愈他人，第三神力是说一千遍的谎言可以成真哦！」
　　「不过目前为止只用了一次，就是‘我是人，不是猫’。」
　　「是不是很神奇！」
　　和纱也震惊不已，不止如此，全场几乎都肃静了下来，「谎言……成真？」
　　「所以你现在是人了。」
　　「对呀！我是人类了，我也很想救一下小和纱，可是你的伤势好像超出了我的预计……对了小和纱有什么愿望呢？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实现，毕竟你救过我呢！」
　　「我——」
　　「NEKO！」在她心怀里突然大喝一声的神奈，将她吓了一跳，「回去！」
　　「可是小神奈，我的主人是魔王大人啦。」
　　「对了小和纱，我的第三神力只有是谎言才能成真哦，别的都不行，所以并不是适用于所有的愿望呢！抱歉。」
　　「像‘小和纱想变成一个正常人类’这句话，有可能算不了谎言呢。」
　　西村睁大眼睛，「再想想啊！」
　　「只能改变已有的，不能转变将来的对吗？」
　　和纱提问，而NEKO摸了下她的长发，「嗯，差不多。」
　　「就好比，‘目合死了’，只要说上一千遍，她就会真的会死呢！」
　　而西村却愣住了，「目合没死吗？」
　　神奈回答，「没有，只是被收回了神力而已。」
　　西村松了口气，「那就好，谢谢你，神奈。」
　　他以为是神奈阻止了和纱的暴行，可是神奈却冷冷的答道，「是和纱，她灭却了目合的神力。」
　　「什么？！」
　　这时NEKO也想起来了，「哦，是之前和纱一直来清和神社那段时间吧？她好像在学习神奈的能力呢。」
　　这样提醒了之后，西村也记起来了，「……和纱。」
　　和纱也顺势站了起来，苍发问道，「NEKO的第三神力到手了吗？」
　　「还没有，先等等，需要解决掉一些事情。」
　　「等我变回了魔王，需要解决的自然而然就解决了。」
　　「我说再等等。」
　　冷漠的和纱根本不听劝告，而NEKO也吓得退后了几步，「小和纱，你要干嘛呀？」
　　「说起来魔王大人，你要变回魔王了，我能不能不跟你回去呀？我想留在人间陪着神奈呢，这里好玩一点。」
　　神奈即刻打破沉默，「那好，NEKO，你回到我这边来！这个人变成魔王才是最危险的，你到时候就不得不听他的话了！」
　　而泉只是愣着说不出话来，「……」
　　NEKO马上跑了过去抱住他的胳膊，「魔王大人，我想跟这个人在一起呢！」
　　泉立即脸红。
　　平泽莲眯起视线，「倒戈的好快啊，不愧是动物的本性。」
　　「NEKO，强化我！我来灭却魔王的力量！」
　　「NEKO——」
　　两边的主人都在命令着她，NEKO有些不知所措，「我到底——」
　　泉将她挡到身后，「不要怕，强化我，我来保护你，NEKO！」
　　平泽莲扶额，「……现在算是定下来了吗？」
　　NEKO天真的歪着脑袋，「我不喜欢你这个吸血鬼，你伤害了泉，所以不想帮你。」
　　「魔王大人现在只是个灵魂，横竖我的力量也没有用。」
　　「小和纱受的伤太严重了，我帮不了。」
　　神奈继续下令，「非常好！现在强化我跟泉。」
　　「没问题！」
　　优先得到力量的是泉，当他强化之后的风切斩来，平泽莲急速后退之际，没想到和纱已经站了起来，将满月挥手出去，瞬间切断风向，随即满月又迂回她的手中向着对方拉开——
　　「小心——泉！」
　　泉来不及闪躲了，弓弦的力量迸射进发，在他张皇无措之际，另一个方向拉开的神寂之箭也强力攻来，两种力量交涉，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随即化成火花消散。
　　泉倒地吐出一口气来。
　　「强化他的力量是没有用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妥善使用，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面对苍的挑衅，神奈也当仁不让，「退下，泉，我来！」
　　再次拉开弓箭的神奈面向和纱，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一丝忍让，连NEKO也不敢喘气，身体全权交给了神奈使唤。
　　而这边的平泽莲也做好了准备，咬破自己的手掌，抵在了和纱后背，这样不仅支撑着无法站稳的和纱，更是给了她血液中的力量。
　　当平泽莲的血通过她的伤口融入她身体之际，逐渐的神力也开始汇聚完整，「准备好了，和纱！」
　　「强化我！NEKO！」
　　这两个人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却只有西村一个人心焦不已，「不要这样！」
　　「将神奈的神力灭却掉！这样她就死了！和纱。」
　　「她太碍眼了，她早该死了。」
　　但是西村这边却在拼命阻止着，「和纱！」
　　但是和纱的眼神坚毅无比，而神奈更是威风凛凛，将全部神格的力量押在这一箭上——
　　「醒悟吧！和纱！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
　　她并没有忘记。
　　就算现在闭着眼睛，还能清晰的回忆起来，当年和西村在一起时，她是答应过灭却「目夺」的力量，然后做回普普通通的人类。
　　可是她已经重生了，那样的约定——
　　「抱歉……神奈。」
　　后发制人的和纱没有任何犹豫，也将全力付诸这一箭上，只有解决了眼前的矛盾，才能瞒过那个人的眼睛。
　　当两发神箭正面攻击，几乎对穿，强大的神力形成的逆流之风差点将人吹到，西村和泉都捂住自己的面颊，滑地后退了好几步，「……和纱！」
　　「NEKO！」
　　反应过来的泉立即扶住失力倒下的NEKO，也就是神奈，再看对面的和纱虽然站着，但弓弦也是瞬间脱手，连身后的平泽莲也扶她不住，后退了几步，两个人都坐倒了下来。
　　她快没有剩余的神力了。
　　平泽莲还要说什么，她却制止住了，「让我……休息会儿。」
　　「快点解决掉他们，GAIN！」
　　但是平泽莲更在意的是和纱，便冷冷答道，「你自己去，我要保护和纱。」
　　「一定要这样吗？」
　　睁开眼睛的神奈在泉的搀扶下再度站起来，毫不在意的抹掉嘴角的鲜血。因为NEKO也拥有自愈重生的力量，所以她几乎是马上复原了，便盛气凌人的看着和纱，再次举弓，「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与魔共舞！」
　　她的眼里全是恨意，「为什么那么执着的想要复活魔王！」
　　「为了自己的解脱你就要毁掉全人类的和平生活吗！」
　　「你太让我失望了和纱！」
　　「如果恭平也无法救赎你的话，就由我来消灭你！」
　　平泽莲握拳，凑到和纱耳边，「睁开眼，和纱。」
　　但是和纱仿佛没有听到。
　　「不可以！」至少西村是理解的，「那不是和纱的本意！」
　　「她是被迫的！」
　　「被迫就可以迫害别人吗！」
　　「她难道要让全人类成为受害者吗！」
　　西村无言以对，平泽莲仰头，「你错了，神奈。」
　　「要杀你们，对于和纱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
　　「就是看在你们曾经是朋友的面子上她才会这样沉默忍让！」
　　神奈也不甘示弱，「那你让她坐着别动，等我灭却了她的神力之后，让NEKO来治愈她。」
　　平泽莲的眼里锋芒全露，「满口尽是谎言，你跟本就救不了和纱，她的身体已经是风中残烛了。她要是失去了‘目夺’之力，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
　　平泽莲说得不无道理，于是西村看着神奈，「是这样吗？神奈。」
　　「那你要怎么样！她说不定下一秒就聚齐七原罪了变成魔王的容器了！那个时候的她就不是她了！」
　　「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杀了她！」
　　「就是因为你的优柔寡断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神奈大吼一声，「你要是想要纵容杀人犯，你就去和纱那里成为魔王之子吧！你要是不想和纱成为罪人永生永世的活下去，就给她给干脆！」
　　西村睁大眼睛，看着和纱，「……呐。」
　　和纱的反应十分迟钝，她似乎在想着什么，「……嗯？」
　　「你说好要跟我回东京的，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扔在伦敦呢？」
　　和纱睁开了眼睛，却没有抬头，「我……不想你来惹麻烦。」
　　「连你也觉得我这个人很没用吗？」
　　和纱摇摇头，「你说过了，你不想成为魔王之子，我不想勉强你，希望你不参与到这个战争中来——」
　　「可我也答应过你要保护你的啊，」西村泣不成声，「我现在要怎么保护你……」
　　「我只能成为魔王之子了，是吗？」
　　神奈提高警惕，「恭平……」
　　但是西村一心全在和纱的身上，「回答我！」
　　「只要你说一声是！」
　　「你就赢了！」
　　他需要一个肯定，否则他不能这样就变成与人类为敌的魔王之伍。
　　可是和纱却没有给他这样残忍的答案，「把我的全部记忆……拿走吧。」
　　和纱闭眼抬头，似乎准备好了，「如果是你的话，无论怎样的结果我都不会觉得遗憾的。」
　　西村咬破了嘴唇，痛苦到极点，「……和纱。」
　　「至少这样，我所有的存在都会消失，你也不会记得我了，恭平。」
　　「没有人会为我痛苦，我只是个没有存在过的人。」
　　她说得没错，这才是最好的办法，管他什么魔王之子，一代传一代，只要属于我们的在这里结束就好。
　　「和纱，这样下去会有第二个人来继承你的‘目夺’的。」
　　和纱摇头，不再听信苍的话，「只要那个人不是我就好了，我已经很累了。」
　　「恭平……救救我吧。」
　　身后扶住她的平泽莲一直在伺机等待，他们之间「目侦」的交流已经达成一致，「和纱……」
　　西村恭平已经抽出了她全部人生的走马灯，因为太过冗长，将阴沉的七九大道打亮，迂回在每个人周围。
　　「动手，恭平。」
　　神奈在催促他。
　　「快一点，快到逢魔之时了。」
　　和纱的提点让苍瞪圆了瞳孔，「你——」
　　眼看着他就要冲过来阻止，和纱即刻睁开了眼睛，与他视线相接——
　　「目合——」
　　「第一神力第二神力第三神力！」
　　「全部释放！」
　　在所有的人被定住了五秒之后，再瞩目眼前，苍已经被禁锢在了原地，不仅身体变成了石像，连灵魂也被锁定住了！
　　「就是现在——和纱！」
　　夕阳的光辉一瞬爆出，仿若午昼，这些刺眼的光芒随即聚拢到了和纱周围，神奈大喝一声，神寂之箭射出，可是迅速现身的平泽莲为她挡住，「和纱马上就要成为魔王诞生了！你们快住手！」
　　「她不是要复活魔王！她是要彻底消灭魔王！」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和纱那里，连神奈也不再动作，「苍……」
　　「苍现在被限制了行动，和纱会用自己的神力在他拿回魔王之力的一瞬间解决掉他！」
　　此刻沐浴在圣光中的和纱渐渐升空，她仿佛失去了知觉一样，只感觉天地间全部的力量都涌了过来，注入了她的身体——
　　「魔王要诞生了吗！」
　　风起云涌的天边不断变化着色彩，连大地都开始震颤了，甚至把昏迷的朱嘉给震醒了，「……哪儿？」
　　泉扶住了NEKO，而西村抓住了朱嘉的肩膀，带她后退撤离。
　　平泽莲一直站在苍的石像边上，焦急的等待和纱。
　　当全部神力被回收成功，连西村拉出的属于和纱的走马灯也回归到了她的体内。
　　「我的力量——」
　　而那边失去神力的泉抵御不住这股狂风，抱着NEKO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
　　西村抱住了石碑，勉强不被吹走，突然变成了正常人，在场没一个人可以瞬间适应，除了平泽莲。
　　他用血咒加深对魔王灵魂的束缚，以免过来了时限他能马上挣扎掉。
　　「和纱——」
　　「和纱——」
　　西村呼唤了两声，和纱终于睁开了双眼，她站起腾空在高处，俯视着这里，她的眼眸变成了深蓝色，但看到她眼睛的西村并没有化成石像，「和纱！」
　　魔王之躯渐渐从她身体里分离，以全部七原罪形成的强大身躯，跟和纱的鲜明对比。
　　此时此刻，和纱的人类之躯因为失去了原有力量的支撑，已经死去。
　　平泽莲眺望高空，她的灵魂果然随着力量的转移而转嫁到了现在的尚无灵魂的魔王之躯身上。
　　但是对于普通人类而言，根本看不到什么。
　　只有平泽莲和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神奈清楚，「她要……」
　　等到五分钟时限一过，魔王的灵魂几乎是瞬间突破了石像回归到了原本的身躯中去，也马上接住了从高空掉落的和纱，继而稳稳落地。
　　「和纱！」
　　神奈拦住了西村，「不要上去，和纱已经死了！」
　　西村仿佛就要窒息，「这不可能……她不是变成魔王了吗！」
　　此时真正的魔王才开口，「她已经完成魔王的使命，让我复活了。」
　　「而我也会遵守我们的约定，让她永永远远的死去。」
　　「把她还给我！」
　　冲上前去的西村连平泽莲也阻挡不住，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魔王一击倒下。
　　「啊，真是太弱小了人类。」
　　魔王渐渐走进，神奈却在后退，可是魔王旨在西村那里，「失去了我给你的‘目隐’之力，就完全任人宰割了呢，啧啧。」
　　魔王吊起他的衣襟，掐住他的脖子面向神奈，「我说过的吧，我会让你后悔的，现在就让这个人男人死在你的面前。」
　　可是西村全然顾不得他人了，只看到和纱的尸体被魔王抓在另外一只手里，眼泪无法抑制，呼吸也渐弱下来，「和纱……」
　　「放心，和纱我会让她复生的，我会让她忘了你永远陪我走下去的。」
　　原本打算就这样放弃的西村更加生不如死，「你……和纱是我的！她是我的妻子！」
　　这样一说，更是激怒了魔王，他想要拧断西村脖子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松开了手，坠地的西村也顾不得疼痛，再看周围，不知是谁的记忆全部抽了出来，挥洒了整个七九大道。
　　这些发光的记忆，只要看一眼他就能认出来了，「和纱！是和纱的！」
　　不仅如此，还有属于魔王的，这两个人的千年回忆充斥在大家周围，仿佛形成了包围网。
　　而此刻魔王却捂住了眼睛往后退，「和、纱——你要做什么！」
　　只剩最后一点灵魂和神格的和纱用尽全力召唤「目隐」的力量——
　　「我要感谢你给我千年的性命。」
　　「活了上千年一定会难受吧？」
　　「我们现在可以一起解脱了。」
　　魔王恨之入骨，却无法完全掌控新生的躯体，「和纱！！！」
　　西村明白了，和纱是想要跟魔王同归于尽——
　　「和纱！回答我啊！和纱！」
　　和纱回答不了他，因为在他伸手呼唤之际，和纱已经下令——
　　「第三神力！即刻销毁！」
　　紧接着所有走马灯的影像在众人身边碎成了裂片，西村的指尖刚要触碰到和纱之际，全部闪亮的回忆变暗，而和纱的尸体也跟魔王一样化成了灰烬，弥散在空气当中，消失不见。
　　「和纱————！！！」
　　「和……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