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欲之罪》简戎

13、目切

　　今夜的池袋很不一样。
　　以往就算到了深夜，作为另一处动漫圣地的池袋也是灯火通明的，而今乙女大道上连人影都没有一个。
　　「太奇怪了。」
　　和纱连续拨打了好几次爱依的电话，可都是关机状态。
　　「等一下，我用一下‘目侦’的力量。」
　　和纱的目侦并不如平泽莲的目侦好使，「因为只是掠夺过来的，还没有学习完成。有一定的空间和时间限制，范围只限于百米之内的人。」
　　但是百米之内并没有人，「连附近的大楼也没有感应到人，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西村先生挡住继续往前探究的和纱，「你有没有觉得，附近有同类。」
　　和纱停止前进，「你是说——‘目之能力者’？」
　　西村点头走在她的前面，「极有可能。」
　　但因为他一直以来都不去接触其他能力者，所以还是非常谨慎的，毕竟不知道对方拥有什么能力。
　　「能力者只有七位。」
　　「你、我、平泽莲，还有NEKO、‘目合’，剩下的就是从未在日本出现过的‘目切’和‘目觉’。」
　　西村这样分析下来，和纱也就明白了，「不是‘目合’就是从我手下逃走的‘目切’……不，应该说是新生的‘目切’。」
　　「自你和‘目切’一战后，过去了多久？」
　　和纱回忆了一下，「半年左右。」
　　「那个德国的黑手党首领，因为自身能力过硬，我并没有讨到便宜，他放走了能力，而我当时也受了很重的伤。」
　　西村很用心的扫了她一眼，和纱立即恢复常态，「不过我复原得很快，直到现在连当时的疼痛也想不起了呢！」
　　「那……目切的能力是？」
　　这才是最让人的担心的，也是最为关键的地方。
　　「第一重，可以切断任何客观实物。」
　　但看西村惊讶的表情，和纱点点头，「确实如此，所以才说他十分棘手，要是靠近的话，普通人很有可能就被切成碎片。」
　　「第二重，斩断风雨雷电等不可触摸的自然之力。」
　　和纱继续解说，「那个人的能力十分逆天，因此也在柏林称霸一方，傲慢无比。如果不是他自视太高，且轻视了我，我可能连活着回到日本的可能性也没有。」
　　「最后一重，就是切断人体五官感应，让你变成废人。」
　　惊叹之余的西村看向这条陷入黑夜的街道，「你觉得……这是‘目切’所为吗？」
　　「现在看来，确实十分吻合。」
　　「所以我们这样贸然前行，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和纱放眼远方，「那就只能PK彼此的超能力了。」
　　*
　　和纱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怕的只是自己迟来一步。
　　果不其然，ANIMATE的总部大楼旁，粗壮如身体的电线杆居然被切断坍圮了。
　　这么光滑的切面除了是能力者所为，再也想不到别人有这样的本事了。
　　「不过，原来是这样的原因断电了，很有可能那个人仅仅是能力觉醒而已，只是半年的时间，不可能那么快就到第二重的。」
　　但是话不能说太满，和纱看西村的眼神行事，「我不能动手？……明白了。」
　　西村暂时还不想把和纱的一切公诸于世，消除她千年记忆只希望她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可不想她因为这次意外，又成为了众矢之的，「所以交给我，现在的情形对我的能力有利。」
　　和纱刚要召唤过来满月剑又放弃了，点头听从西村的安排，「我跟着你，迫不得已绝不出手。」
　　「你能察觉到他们在哪个位置吗？」
　　和纱无法判断准确，「可能……在四楼，有热能感应。」
　　疑惑的西村再次看了一眼和纱，「你究竟……盗取了多少能力……」
　　和纱眨了眨眼睛，总而言之，你想得到和想不到的，她可能多多少少都涉猎过。
　　西村的隐身结界张开，就算是能力者一时也无法判断到这两个人的接近。
　　「四楼……吗，从楼梯上去，电梯会引起反应的。」
　　和纱点头，紧随其后。
　　四楼是耽美同人贩卖处，要是以往西村绝不会来到这种让人误会的地方，可是现在情况紧急也就另当别论了。
　　但是贩卖商场里依旧整整齐齐，像是没人到来过一样。
　　原本藏在西村后面的和纱走了出去，随手拾起一本耽美漫画，「啊……这本我看过，是爱依推荐给我的呢，听说是早坂先生配的男主角。」
　　西村扶额。
　　首先不说她夜视能力这么好了，「你还是真是悠闲。」
　　和纱指了指对面，「因为我感应到了，人都在对面，还有爱依的气息非常明显，并且十分缓和，应当没有什么大问题。」
　　西村先生短暂的「啊」了一声，回头连忙走向和纱指引的方位。
　　没想到背面的门根本就无法推开，于是两个人合力往里硬是反方向拉开了，结果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石料挡住了视线。
　　「确认在这后面吗？」
　　「嗯，除了爱依，还感应了很多陌生年轻人的气息。」
　　这些胡乱堆砌的材料无法挪开，也就看不到爱依他们，「有什么办法吗？」
　　和纱靠近思索了下，「要我搬走吗？」
　　「那么大动静会惊扰到‘目切’的……说起来‘目切’在哪里？在人群中吗？」
　　和纱不敢确定，「我只能识别原来‘目切’的气息，新的一代，一时间辨别不了。」
　　「但我有预感，他可能不在这里。」
　　西村管不了了那么多，「你帮我一把，我们挪开它，尽量声音小一些，不要惊扰到‘目切’。」
　　和纱点点头，然后伸手，屏气凝神，「……隔空取物！」
　　在她下令的瞬间，这些纷乱石材全被不知名的力量提起，然后有序堆放了另一侧空地上，西村目瞪口呆的看着，「……你……」
　　和纱知道他有多惊讶，所以告诉他真相，「吨位在五以上我就无能为力了。」
　　光是这样就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了。
　　「所以才说我的能力很不适合正常生活，只适用于突发事件。」
　　西村终于了解她无法寻找到合适打工的理由了，总不能让她去取代起重机的功能吧。
　　「……好了。」
　　和纱就要进去，但是西村拦住她，「等等，我还没解除隐身。」
　　阻碍物全部消失之后，果然有上百个学生模样的人聚集在黑暗的角落，有的睡着了，有些窃窃私语着。
　　「我们不会死吧……」
　　「可是现在连新闻也刷新不了，都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找我们。」
　　听到这句话的西村一怔，拦下和纱，「这里先不用管了，我做个隐身结界就好，我们去找‘目切’，在救援的人赶来之前。」
　　和纱不太理解。
　　西村拉着她往外一边走一边解释，「我认为‘目切’应该已经觉醒了第二神力了，否则这里的异样外界早就察觉到了。」
　　和纱认为有理，「我们是直接去接触‘目切’？要……杀了他。」
　　西村握紧和纱的手，「不要这样……这样不可以。至少没有人在这场事故中死去，‘目切’是好是坏还需要判别，所以我们要尽全力把他带到清和神社去。」
　　西村考虑的非常全面，去了神社那里，所有能力者就会受限，如果「目切」真的是来者不善，神女就可以当场收回他的能力。
　　「你说得对，我们去天台，我感应到那里也有一个人，但不确定是否我们要找的。」
　　「嗯！」
　　*
　　西村仍然走在前面。
　　他并不怀疑和纱的能力，只是怕她会暴力解决事情，更怕造成轰动性新闻。
　　通往天台的门因为被上锁过，所以现在也被对切了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离得很远还能听到有人在小声重复着——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听声音像是个男生。
　　果不其然，放眼望去真的有个穿着学生制服的男孩子坐在天台一角抱头呢喃着，「……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请问——」
　　西村才消除隐身结界，差点被顺势而来的风向给劈到，要不是他察觉得快的话，「……呜啊！」
　　和纱扶住了他，探出一个脑袋看向那边，「怎么啦？」
　　而少年也站起了身，眼神凶狠的看向这两个人，「你们……是谁！」
　　他这么说着，却在往后退步，直至护栏，「我都说了不是我的错了！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西村无法理解，和纱更是不清楚个中原因，「错？什么错？」
　　西村连忙按住她的脑袋，「她的意思是说，少年你遇到什么烦恼了吗？」
　　男生很不信任的看着他们俩。
　　可是和纱又走了出来，「有什么需要想不开的吗……你可是个能力者啊。」
　　男生刚要解释，没想到自己真的抓着护栏一副要往下跳的样子，连忙上前了一步，「才、才没有想不开……但是……能力者？」
　　「是什么意思？」
　　西村就要阻止和纱，可和纱却快人一步，「刚才你不是还用‘风切’的力量阻止了我们吗？」
　　「风切？」
　　和纱抓着脑袋，「可能一时间也讲不通呢，再说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楼下的那些人是你困住的？力量可不是那样使用的呢！」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少年的眼神变犀利了，西村将和纱拉过身后，「……你。」
　　「你们是来抓我的吗！」
　　「我已经说过了！那不是我干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西村摆手，「先冷静下来，其实我们并不知道什么，只是好奇你那么晚待在那么高的地方做什么。」
　　「今晚的池袋有些奇怪，希望大家尽快撤离，包括你。」
　　少年即刻怒火中烧，「我都说了不是我的错啊！」
　　他甩手的瞬间，「风切」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刀刃挥来，和纱一手拉过西村，另一手召唤的满月现形，尖锐的嘶鸣之下对半切断风的力量。
　　「刚才要是没躲过的话，就是你的错了呢，少年。」
　　「就算是力量暴走，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和纱转腕将满月放置身后，慢慢向前移动，「我们不是警察，不会带你去局里，当然也不是家长，来找你算账。」
　　西村快步走来，「请告诉我们，你究竟是遇到什么难题，或许我们俩可以帮助到你，毕竟大家都平安无事，所以还未产生什么糟糕的结果，少年。」
　　「对了，还未请教你的名字。」
　　男生惊讶于和纱强大的力量，以及她身后的长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抱歉，一直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西村，她是和纱，我想我们可能是同类人，所以才循着气息找到了这里。」
　　「我不知道……我……我是什么样的人，」少年掩面，「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就被斩断了……」
　　西村不紧不慢的解释，「听我说，那确实不是你的责任，你的能力刚刚觉醒，可能自己无法控制，造成了意外的后果，不过不用担心，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解救你，你先冷静下来。」
　　和纱也歪头微笑，「当然要我强制出手也未尝不可呢，不知姓名的少年。」
　　「去、去哪里？」
　　西村伸出手，两个人距离不过一两米，而和纱却眯起了视线，随时准备动手。
　　「去神社，那里的神女可以解开你的疑惑，现在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你说我们是一类人？」
　　西村点头承认。
　　「那你也能……也会莫名其妙破坏掉东西吗……」
　　西村犹豫了一秒，「我身后的女生会。」
　　「但是——」男生就要伸手，可还是颤抖着缩回了，「你不能碰我，你骗我的……要是你受了伤，你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可是西村猛地抓住，「……你看，并没有问题！」
　　男生瞠目结舌的看着西村，「……怎么会……」
　　他可以感觉到这个男人掌心传来的温度，所以并没有反抗，「真的……没事。」
　　「所以，只要你冷静下来，一切都好解决的，少年。」
　　微微一笑的西村立马治愈了少年，「我……我叫泉。」
　　「那么泉，你做好准备，我们现在要瞬间移动离开这里了。」
　　「啊？」
　　在少年还张大嘴巴的时候，和纱已经发动了特殊能力，「出发！」
　　黑暗的空中徒留半截少年诡异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