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温柔乡[赵合德]》岁萝

3、兰汤

　　鸿嘉四年，赵合德封为婕妤。

　　刘骜喜合德一身冰肌玉骨，床榻之好，缠绵悱恻，流连忘返。合德虽年幼，却性情温柔，妩媚可爱，更得刘骜喜爱。
　　只是对于初初承欢的合德，那一夜恍如一场噩梦。
　　只怪刘骜贪欢，不知体量，痴缠合德一夜，竟迟了早朝。
　　宫人流言蜚语不断，一时流传长安，引为风流韵事。

　　时日一长，连先前颇为受宠的赵飞燕也被冷落，合德大有宠冠后宫之势。

　　连赵飞燕也免不了酸一句，“妹妹如今可是贵倾未央宫，我这姐姐都是昨日黄花了。”

　　合德道：“姐姐这是什么话。我们姊妹二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合德从来不曾忘记昔日一贫如洗时姐姐递给我的半块胡饼，若不是有姐姐，合德早就饿死了，哪里还有如今的荣华富贵。”
　　语罢，潸然泪下。合德雪肤花貌，这掩面而泣，如牡丹承露，偷垂清泪。

　　赵飞燕姊妹自幼丧母，有所谓长姐为母，两人从小形影相吊，难舍难离，自然不舍合德这般伤心。

　　“妹妹。”

　　合德乘势伏在姐姐膝上，道：“我知姐姐爱陛下，只是这未央宫内佳丽无数，姐姐和我若不联手固宠于前，势必落下风头。许皇后贵为椒房之主，有太后娘娘怜惜，班婕妤才貌出众，引进卫婕妤为自己固宠，贤名闻于永巷。我姊妹二人，既无显赫家世，只恐色衰爱弛，在这云波诡谲的未央宫内实在难以立足啊。如今唯有竭尽所能，使出混身解数讨好陛下，俘获陛下之爱怜，诞下麟儿，才有出头之路。”

　　这头头是道的话听得赵飞燕感同身受，她此刻虽还嫉妒合德得刘骜宠爱，可君王之爱，雨露均沾，泽被苍生，比起许皇后、班婕妤等人，她自然还是愿意自己妹妹受宠。
　　她这个妹妹自幼心思玲珑，行事小心谨慎，赵飞燕不如合德言行慎重，常被宫人乱了分寸，寸步难行，自从妹妹入宫以后，赵飞燕心虽顾忌，却听从合德话语，行事愈发妥当，反而在卫婕妤等人前出众风流，连太后都颇为夸赞。

　　“那……妹妹觉得眼下我们该……”赵飞燕试探道，一边替合德按摩细肩雪膀。
　　合德身心舒逸，不由逸出声来，一声娇喘仿佛黄莺鸣啭，听得赵飞燕心沉海底，这样的艳娃媛女，难为陛下宠爱有加。

　　“姐姐、姐姐……”

　　但见合德蹙眉愁目瞟她，赵飞燕回神勉强笑语，“妹妹。”
　　“妹妹但听姐姐的。我听宫人说昨日御苑赏菊，许皇后给了姐姐难堪？”
　　一说起许皇后，赵飞燕便玉容带怒，语气不满道：“妹妹有所不知，这许皇后自命清高，一贯看不起我，昨日御苑只我说了一句秋菊清素，孤傲高洁，可敬不可亲，并伙同她姊妹平安刚侯夫人嘲笑我仿佛那昙花，一现枯荣，便凋零无状。气死我了。”

　　合德心里好笑，时下因贵族多爱咏诵楚国屈夫子的《离骚》，只是空口白话，听得多了，一句“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自能脱口而出，宫人好讨个好采头，常赞颂许皇后其人如菊高洁清雅，闻芳于永巷。许皇后也常以菊兰自诩，不与世俗论。
　　姐姐无心之话，只怕许皇后却不这样认为。

　　合德安慰姐姐道：“姐姐，有道是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 ，可见此花的稀奇，我常听陛下道：昙花是月下美人，高贵雍容，难得一见，乃是番邦使节千里迢迢地从丝路带到长安，陛下不是曾赏赐姐姐一盆昙花？可见许皇后是嫉妒姐姐受到的恩宠啊。”
　　“妹妹此话有理。”赵飞燕的羞恼顿时烟消云散，欢欢喜喜地让宫人端来那盆放置一处的昙花，居然打算死守到花开。
　　合德见姐姐没了愁容，心下按下打算，再稍加计画。

　　班婕妤性情温善，喜诗书，不喜争宠，而卫婕妤和几位美人不足为患，只许皇后此人是她们姊妹前路的拦路虎，若是不将这头猛虎除掉，她和姐姐寸步难行。
　　只是陛下那里……
　　一想起刘骜，合德温柔笑貌顿时一敛，即便是床榻之间鱼水之欢，他那骨子里透出的一股寒劲也叫人忍不住避退三舍，往往此时，刘骜纵欲厉害，令得合德字语支离破碎。

　　此夜亦是芙蓉帐里暖香醉人。

　　“爱妃这般心不在焉的神情，是在想什么？”刘骜轻挑着合德下颌，淡淡地道。
　　合德香汗淋漓，如云乌发散开，卧在刘骜臂膀之间，湿润的瞳孔似花般轻轻颤动，“陛下——”
　　刘骜眸色黝暗，道：“爱妃太不专心了，想来还是朕之错。”
　　合德娇喘吁吁，风情温柔妩媚。
　　飘散出来一股青涩的香气。

　　事后，刘骜阖目养神，合德任由他双臂环着。刘骜此人霸道，喜欢合德一身冰肌床上常常爱吻，不喜她叫旁人落眼。不见刘骜松手，但见雪肌这处红一块，那处红一块，破瓜之后，她床间妩媚风流，堪比尤物，惹得刘骜流连忘返，大展身手。
　　合德哼了一声。
　　“爱妃这是生我的气了？”刘骜笑道。“哎，朕不知哪里惹了合德啊？”
　　“陛下——”合德欲言又止。
　　刘骜道：“爱妃莫不是又要劝朕到你姐姐那头去？”

　　他手指流连在那不描自红的唇，眼神落在她的脸上，不见喜怒。

　　合德定定，过了会儿，笑道：“合德爱陛下还来不得，哪里舍得拱手相让，只是姐姐有些时日不见陛下了，很是想念。”
　　刘骜语气很是薄情，冷冰冰的。“朕昨日不是出过了吗？合德一心为你的姐姐作想，便把朕推到别的女人身边，真不知爱妃是傻还是天真了。”
　　合德愣住，哭笑不得。“陛下！”
　　这撒娇般的模样取悦了刘骜，他薄唇略微上翘，多了几分轻挑风流，“好了，爱妃，春宵苦短，咱们还是做些其他事吧，至于你姐姐那边，明日我回过去，也算给你个交代。”

　　合德心下一安，喜道：“合德代姐姐谢过陛下。”

　　此时她因得偿所愿，神情松弛，面如桃花笑春风，一身冰肌玉骨在灯下妙不可言，香汗流珠，活色生香。
　　刘骜欲心大动，接着便以炙热的吻堵住了合德破碎的音节。

　　这一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