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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芳华杳无音 ...
“别看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回江南嘛。我思来想去,不忍心把她们都抛在这里受苦,所以……不如大家就把手上银钱各自分分,各寻出路,这风月场,干脆散了吧。”
“嗯……你要这么想,也罢。”
“不过,有件事,我昨日忘记问你了……”
“什么事?”
“就是……若是回了江南,你……打算怎么安顿我。”
“嗯……在你家乡盘一处安静院子,给你住下。”
“我是说,说……你。”
“我?嗬,等事情办完,我会再去看你的。”
“事情……绣球的,这个事情吗?”
“……是啊。”
“你……一定要去办吗?这是你的事吗……”
“蔓蔓,我不瞒你……这件事,还真的是一定要办。”
“哦……那,你们先回去复命吧。”
一瞬缄默,沈蔓双手将一个华彩琳琅的大红金丝嵌绣球,交到了叶云瀚手中。
“散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左右得确定她们都安全离开了,我才能放心。”沈蔓回身,看着里里外外收拾行囊、整理物品的众多妙龄女子,也不再回头看叶云瀚,只轻声道,“这一别,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你且准备着,等送东西回了临安,我就来接你。”
“一路小心……走吧。”
沈蔓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跟令驰云话别,径直迈步回了红袖阁,背影虽然仍是秀美无伦,却不知怎的,隐隐多了几分凄清之感。
“唉,这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惹小乙生气那会儿,你会说我是真笨了。”接下叶云瀚递来的鎏金绣球,令驰云万分谨慎地将它锁紧自家镖箱中,又仔细揣好了玄铁驰云令,这才拍了拍叶云瀚肩头道,“沈姑娘她——可是个心肠柔善的好姑娘啊。”
“走吧。”叶云瀚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眸,拂掉令驰云按在他肩头的手,“江湖一日乱过一日,早点理清,早点解脱。”
“云瀚,你怎么了?”
茶棚里,这已经是令驰云第七次推叶云瀚了。自从红袖阁出来,回临安的路上才走了一两日,叶云瀚却总是魂不守舍一般,每每莫名愣神,屡屡要令驰云出声唤醒。这个样子,在他这等级数的高手身上,可不多见。
“没事……”叶云瀚呼出一口气,眉头却未解开,不知怎的,虽然不过三五日路程,他却总觉得心口坠着什么东西似的,每每神思一僵,人便发愣,即便是被人唤醒,也总有一股寒凉之意窜上后脊。
“莫不是在大厅里睡了十几天,生病了吧?”令驰云眉一蹙,打量着叶云瀚脸色,“你的气色不大好啊。”
“不知为何,我心里总觉得不安。”叶云瀚摇摇头,忧心道,“像是忽略了什么东西一样,思来想去觉得不对。”
这时,茶棚进来几个赶路的,在离二人不远的地方坐下,立刻议论起来。
“哎,听说了吗?今年红袖阁的盛会,中选的是青衫一叶啊!”
“是啊,原本还想着令家和飞龙门都亲自去了,势必有得一争,没想到竟然旁落在了这么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身上。”
“青衫一叶可是少有这等抛头露面的场合啊!听说比到后来,连白飞羽都觉得不是对手,直接退出争夺了呢!”
“哟,当真这么厉害啊!”
“别听他胡说!你们可还不知道吧?就在白飞羽到红袖阁比试的那段时间,飞龙门里几个长老纠集起来,闹着要分家呢!”
“啊?白飞羽为飞龙门立下那般功勋,怎么还会有这等事!”
“哼,能是什么事,还不是宝贝的事!白飞羽秘而不宣,给门中没个正经交待,谁不担心是他仗着自己是门主,武功高强,就把宝贝据为己有了呢?听说几个长老联合起来,非要让白飞羽公开宝贝的真相,说白了,就是想要讹他一笔呢!”
“说来还奇怪呢,宝贝的事闹了这么久,可早不发难晚不发难,偏偏是人去了红袖阁,家里立刻炸开了锅。还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早就存了心思,想要来个调虎离山呢!”
“哎呀,谁的手这么长,能伸到红袖阁里去不成?”
“嗬,飞龙门想要谋算他人,就不兴自己被别人给谋算了么?”
“咔嚓!”
令驰云一个激灵,看向身旁的叶云瀚。而他此时双目圆瞪,手里的茶杯更是已被一把捏碎。还不等他出言,却只见叶云瀚猛地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就往外走,他也只好立时起身,吩咐乔装的镖队众人立时折返。
当二人再次回到瑶台胜境的时候,眼前的景象,无疑晴天霹雳。
玉树琼花、雕栏画栋,原本美轮美奂的一切,都如遭了天谴一般,已经破败得毫无旧日风华可言。最为触目惊心的,是倒在小桥上的一个身影。那一袭原本曼妙清雅的碧绿倩影,已无知无觉地倒在血泊之中,只见一柄长剑,正正凿穿在那略见瘦弱、浸透鲜血的胸口。
令驰云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亦步亦趋地来到近前,用颤抖的双手,勉强扶起眸色已将涣散的段青衣。这时,本已是半息悬颈的段青衣,却咬紧牙关,睁大双眼,拼尽全身气力伸出手去,颤颤巍巍地扯住了已经怔在原地的叶云瀚的衣袖——
“……姐,姐……”
两个极为微弱的字眼出口,段青衣的眼关极不甘心地一磕,一滴氤氲在眼眶中的热泪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双手无力地一坠,再也没有了气息。
“青衣姑娘!”令驰云一声惊喝。
“蔓蔓……蔓蔓!”
叶云瀚一步飞过桥去,不顾脚步狂乱、呼吸翻腾、袍袖衣摆四下乱展,只上上下下搜寻着沈蔓。一股窒息的压迫感猛然蹿升,紧紧攫住了他的喉口,血液奔涌的声音一次次撞击着他的五感,让他在一瞬间便失去了惯有的沉稳。
直到他顺着一道干涸的血迹,看到了堂后一棵几乎被连根拔起的琼花树旁,有一个一身殷红的熟悉身影,一个周身染遍了血污、布满了伤口,呼吸起伏几乎已不可捉摸的身影。
“……蔓蔓。”
叶云瀚一瞬间失去了力气,还不等他迈出两步,便栽倒了下去。就这样,他几乎是爬到那人跟前,用不住颤抖的双手,扯断绑在那人身上的绳索,将那发凉的身子拥在自己怀中。他甚至顾不得去疼惜落在她脸上那些狰狞而暴虐的鞭痕,也顾不得拭去她唇角鬓边的血迹,只知道灌足真气,连连落在她的几处大穴上,甚至都忘了她能不能受得住。
“蔓蔓,蔓蔓……是我……”
不见动静,只有自己面颊上突然涌出的温热。
“蔓蔓……醒醒,蔓蔓,醒醒……”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一分。
“咳……”
“蔓蔓!”
“你,回来了……”突然复苏的微弱呼吸,惊得叶云瀚猛地一栽,赶忙将沈蔓紧紧拥住。
“我回来了,我来接你……没事了,不要怕,不要怕……”
“我不怕……我,我要走了……”
“不会的。”
“我,我中了毒……活不成了……”
“不会的!我,我帮你逼出来。再不然,我……我带你去凤阳府,去求苏神医……”
“……你别怕,我,我不疼,不难受……”
这时,听得这边动静的令驰云连忙赶了过来,不由分说,激起丹田中镇元丹的药性,尝试着借由内力灌入沈蔓体内,欲为她稍事压制体内毒性。谁料还不及运行半周天,原本温凉的药性方一灌入沈蔓体内,竟似泥牛入海,毫无踪迹,遑论随着内力在体内运行流转。
“这是……”令驰云呆住了。如此霸烈无救的剧毒,恐怕连云梦优昙本体,也难说回春。
“不用了……”沈蔓忍着一身伤痛,收回了手,“这毒……没救的……我,我真是不想,让你们,看见,看见我这,不堪模样……”
叶云瀚低下头,眸中氤氲,仔仔细细端详着沈蔓的样子,继而展开温然笑颜,极轻极柔地拂开乱发,擦去脸上沾染的点点血污,那神情就像是在端详着什么细心呵护的宝物一般。
“我……我骗了你……我,我其实,不是什么好人……”
“蔓蔓是不是好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叶云瀚苦涩地弯弯唇角,劝慰道。
“这红袖阁……沾染的血,已经……太多了……我,有今日,也是……罪有应得……”沈蔓一字一喘地说着,眸中的莹泪缓缓滑出眼眶,“这一回,我终于,自己做了一回主……”
“是我……”叶云瀚低下头去,面颊贴着沈蔓的额头,呢喃道,“是我害了你……”
“你与我……总要有一个,留下……”沈蔓眉头一紧,挺着身子,往叶云瀚怀里靠了靠,“我信你……是真心愿意,带我,回江南……可是,若没了你……安静日子,有什么好……这,本是我当初,答应……进了这红袖阁,就,一定会有今日……不是你……”
“如果我能早些醒悟……如果我能早些看破这根本就是个守株待兔、声东击西的把戏!”叶云瀚恨恨地念着,咬紧了嘴唇。
“不要怪自己!”沈蔓使尽了全身力气,伸出双臂,紧紧地揽住叶云瀚的肩背,倚在他胸前,垂泪道,“他们是怪物……是恶鬼……是漫长岁月的庞然大物……你只有你自己……不要怪自己……我只是,不想害你……我的舍不得,是我自己甘愿的啊……”
“傻蔓蔓……你何尝不是只有你自己啊……”叶云瀚紧紧咬着牙关,垂泪道。
“不啊……我,我有我的姐妹……我的青衣……”沈蔓喃喃念着,无邪的神态,更让人难忍动容,“我,我走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几件事……”
“你说。”叶云瀚捧起沈蔓的脸颊,直直看入她的眼中。
“第一……我不想回江南了……求你,把我,和青衣……葬在一起……就葬在这里……青衣,青衣她是为了,为了救我……才,回来的……”
“……好。”
“第二,绣球……”沈蔓撑了撑身子,叶云瀚赶紧将她抱起来一些,让她也能看见守在一旁的令驰云,“二公子,我,我求你……这绣球……交给别人……不要,不要交在他手里。他……他只有自己,而且……今后,肯定会,会有更多人……要追索,要害他……”
“沈姑娘放心,这绣球我会妥善安置,我也决不会让旁人因此而算计、陷害云瀚。”令驰云眼看着沈蔓气息一刻淡过一刻,知道诀别就在眼前,百般强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热泪,只言之凿凿地一口答应,绝不会让叶云瀚再受此事波及。
“多谢你……第三件事……”沈蔓喘出几口气,缓缓软下了身子,叶云瀚一把揽住她,让她能紧紧抱住自己,“你说……人死,会有来生吗……”
“……会。”叶云瀚颤抖着点点头,万分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那……下一世……我想,做,一只燕子……”
“燕子?为什么是燕子?”叶云瀚柔声问道。
“因为……我可以……在你的屋檐下,搭个窝……你记得,别,别赶我走呀……”
愿为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我答应你。”叶云瀚只觉胸口如有巨浪翻腾,几乎将他略有哽咽的声音击得粉碎。
沈蔓笑了。这一笑,美过一生风华,美得颠倒众生,美得倾覆江山。
在这无比幸福、无比满足的笑容中,沈蔓依在叶云瀚的耳畔,既温柔、又留恋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云瀚哥哥……活着,一定,好好地活着……”
嘤咛一嘱,玉息骤散,从此谢了芳魂。
叶云瀚的眼关重重一垂,整个人如同被抽了筋骨神魂,如一摊枯柴般,只支在了原地。一颗滚烫的泪滴自他眼中急坠,正落在沈蔓嫣红的唇瓣上。霎时,坊间所有的枯败、萧条、狼藉、杂乱,甚至泛着血腥气的寥落,都化成了穿骨凿心的一个“痛”字,狠狠烙在人心上。
一旁的令驰云低垂着头,心绪翻涌,连看都不忍心看向眼下的叶云瀚一眼。有情有义的佳人,却如此凄凉地陨落,任是谁人看了,都觉痛心断肠。八年阔别,一晌余欢,便成阴阳两隔,如此残酷的命数,又是如何伤了红尘深情之人的心。
“驰云……我已经有十年,不曾如此痛过了……”
叶云瀚哑然一语,身形却随话尾猛地一松。
“云瀚!”
“……节哀。”
敬了一柱清香,令驰云向二人的墓碑再三致礼,又几分担心地看了看去了青袍、只着白衣,且面无血色的叶云瀚。
叶云瀚没有说话。醒过来之后,他就不曾出过声,只默默无言地将沈蔓、段青衣和早已僵凉的小红狐灵儿,一起埋在了自己一人徒手挖出的墓穴里。这番让人锥心的情状,令驰云忍了又忍,却不知该从何劝起。说起来,他如今如何不是满心自责,虽说并不知情,可如果叶云瀚不曾前来、更不曾与红袖阁主相见,也就不会有眼前天人永隔的悲凉无期。十年未尝一痛若此,当真到了最难受的时候,真的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云瀚眼眸垂着,似无觉无感,只一言不发地站在二人的墓前,眼光落在墓前泥土上。令驰云一边尽力平稳心绪,一边还要留神盯着叶云瀚。他这一言不发神情木然的样子,可万万别做出什么糊涂事来才好。
这一站,就是一整夜。
直到多年以后,令驰云才恍惚明白,叶云瀚之所以如此痛苦,不单单是因为一个生命的逝去。沈蔓的死,不仅让他又一次经历了被人生生夺去珍视的人所带来的痛苦,还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此前一直秉持的应世之道,已经成了一条走不通的死路。更重要的是,从这一刻起,他要和自己的过去、作为一个少年的过去——彻底道别了。
沧桑啊,从来就是这般折磨世人的。
尤其是当你根本无法预知——前路还有多少汹涌、甚至更汹涌,已然环伺的时候。
待到夜里最为黑暗的一瞬过去,天边一角迸出一丝明亮的新光,令驰云终是长叹一声,将被推拒了不知多少次的青衫披回叶云瀚肩头,叹息道:“沈姑娘最后叮嘱,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爱惜自己的性命。虽说心痛,可若是辜负了她的嘱托,九泉之下,她又如何能够安宁呢?”
“要死的人,本来是我……”叶云瀚喃喃道。
“云瀚,你切不敢胡思乱想啊!”令驰云眉心一紧,也不管叶云瀚不喜欢近身的习惯,一把攥住他肩头,使劲地摇了几下,“沈姑娘拼却了自己性命才换得你安然无恙,更兼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你岂不要担起这查明真相的责任吗?你若是因为内疚就自残自伤,怎么对得起沈姑娘的苦心!”
“……是啊……怎么对得起蔓蔓的苦心……”叶云瀚眼睑一丝丝垂下,声音涩得发苦。
“痛定思痛,你切不可就此荒废,越是难过便越要振作!如今之计,须得将这绣球赶紧交到六王爷手上。”令驰云点了点头,“飞龙门出了乱子,眼下江湖之中已是形势紧急,必须得在这火烧开了之前,绝了一干宵小的念头才行!”
叶云瀚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墓。
“我……唉,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只是留你一人在此,我也难以放心……”令驰云为难道,“不然,等到了近一点的市镇,寻个大夫给你调养调养,我也留些人手,给你安顿好了,自己先回临安。”
叶云瀚仍在出神。
“你……”令驰云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得又一声长叹。
“蔓蔓……对不起,对不起……”叶云瀚好容易睁了睁眼,却是如此呓语道。
“……走吧。”令驰云拍了拍叶云瀚肩膀。
“绣球。”
令驰云方一转身,却听得身后叶云瀚冷冷抛下两字,清清楚楚。
“怎么了?”令驰云回头,疑问道。
“绣球,留下。”
“……什么?”令驰云眉心不禁一跳。
“绣球,你不能带走,更不能带去临安。”
“云瀚,你怎么了!”令驰云闻言大惊,立时三两步就迎了上去,想要看看叶云瀚是不是因为受了刺激而失了神智。
“把东西留下。”还不等令驰云靠近,叶云瀚左袖一扬,扫起的罡风直震得令驰云连连倒退了几步。而尚不待令驰云稳住身形,叶云瀚身形一飘,已到近前,抬手就是一指,探向令驰云胸前。
“你疯了!”令驰云一个鹞子翻身,右手紧紧握下了叶云瀚的手腕,大惊失色道。
“拿来!”叶云瀚此时却是一身肃杀,半点不容余地,翻掌一掰,挣开令驰云,又是一指奔他肩头而去。
令驰云倒吸一口凉气,丝毫不敢大意,双臂一震,激起周身真气,对抗叶云瀚频频袭取他怀中玄铁驰云令的招数:“你明知道我的来意,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东西,不能为令家所有,更不能为六王爷所有。”叶云瀚口气冰冷,手上却丝毫不见缓慢,紧紧缠住令驰云步伐,几次逼到他近身,险要得手。
“不能为令家所有,不能为朝廷所有,难道就能为你所有吗!”叶云瀚手法刁钻,不出十招便逼得有所保留的令驰云火气蹿升,当即就是横掌开出,扫开三丈方圆。
“你只说,给不给。”叶云瀚一步跃起,飞身翻过令驰云头顶,立时便是背后一指点来。
“一者,我答应了六王爷,不能失约;二者——”令驰云回掌一磕,两股内力猛地一冲,扬起漫天飞花落叶,“我答应了沈姑娘!这东西,决不能交给你!”
“好!”叶云瀚一声沉喝,只听得衣衫猎猎之中,一声寒啸贯耳,周遭方圆立时一肃。
“扶柳剑!”令驰云大惊,亦顾不得什么思量,抽身回掌,运足真力,将将把这冰寒彻骨、怒意蒸腾的绝世名剑抵在身前一尺,“你这疯子!想要杀我不成!”
“最后一次,拿来!”叶云瀚腕上一拧,扶柳剑“嗡”的一拨,震散了令驰云的掌力。
“休想!”令驰云勃然大怒,收束多时的招数禁不住这怒气冲霄,立时气象大变,立身之处顿生风雷,“枉我如此信你,你竟然……嗬!这便是你的盘算吗!”
“飞龙门分崩之险就在眼前,你又能有几分自负?”叶云瀚口气不善,运气开掌,直直撞上令驰云轰出的掌力,四下轰鸣如地龙翻身。
“你呢!你岂不是自负比朝廷还要稳妥!”
“这本就不是六王爷的事!”
“轰隆”一声,二人皆是动了真怒,挥剑劈掌,激起的气浪掀翻了无尽草木,直教此间初醒不久的天光都昏淡了几分。
“说清楚,你要这绣球、这藏宝图——做什么?”相向而立,令驰云眉头紧紧沉着,眼神警觉而又压抑着汹涌的怒意,直直盯着十步之外的叶云瀚,“紫玉麒麟、花铁木匾——你到底有没有插手……押镖路上,江陵城外,甚至红袖阁,你——是不是一直在利用我?”
叶云瀚眼光沉凉,亦是直直看向令驰云,不出任何言语,亦没有半点闪躲。
“叶云瀚——你究竟是什么人!”
令驰云猛地抬高了调门,目眦欲裂地看着这个曾经让自己满心期待、满心信任,如今却又让他措手不及、如坠云雾的莫测之人。似乎是直到现在,令驰云才想起来自己竟然一丁点都没有提防过他似的。
然而回应令驰云夹杂沉痛之感的怒吼的,只是扶柳剑的一声嗡鸣。
这下,令驰云再无收手,灌足真力,“风卷残云”第十掌——“云销雨霁”,卷彻天地风云,吞吐八方浩气,如腾霄蟠龙,磅礴而出。叶云瀚见状,兀自将扶柳剑一收,双手结印,沉腕一震,霎时力贯九幽,劲拨乾坤,一股隐隐雄慑天下的无匹气势,随振臂一掌劈空而下!
“轰——”
十丈方圆,被这两股雄沉气力一瞬夷平。待令驰云稳住身形,袖风抽开眼前迷蒙,却见叶云瀚已然不在远处,而是停在二人的墓前,单膝跪着,伸手拂去了盖在墓上的枯枝。
令驰云心知叶云瀚抢先一步,挡下了袭向二人之墓的气劲,许已受创。正要离开,却为见他打理墓穴之用心隐隐一动,又一眼瞥到了甩在一旁地上的那件青色外衫。
“哗——”
青衫扬出,正正搭落在叶云瀚肩上,牵动他身形亦为之一晃。
“你——好自为之。”
冷冷一言作罢,令驰云大步离去,再不理身后人事。直到令驰云身影已远,却只闻“噗”的一声,一口热血喷在了新筑成的墓上——原本心血不稳、加之运力未足,更兼招出不到便强行回力挡去气劲,强夺不成、急火攻心的叶云瀚,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了下去。
蔓蔓的离去 对于叶云瀚而言 是很大的一次打击
这不只是一个故交为了自己安危牺牲了性命
这是叶云瀚某种程度上 对少年时美好回忆为数不多的寄托之一
她凄惨的离去 让叶云瀚彻彻底底断绝了对往昔少年时的回想
一个人如果再也不能回想自己的少年时 加之苦痛负担与日俱增 深陷其中不得解脱 何其折磨
究竟有谁能看到 无所不能的谪仙人 心下隐匿处 万般隐痛 万般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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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芳华杳无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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