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巫之赦》铜权

74、豆子

　　小小的婴儿从斗篷里爬出来，坐在皮蛋旁边。

　　小娃娃挨着皮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戳——皮蛋被戳得摇摇晃晃。

　　皮蛋咯咯一笑，说：“蛋蛋……”

　　娃娃也咯咯一笑，说：“啊噗呜！”

　　“咕噜……”她的肚子又响了。

　　小婴儿扁着嘴，摸摸肚子，抬头说：“漠呜——鱼——噗呜！”

　　卜一漠叹气，脱下了大斗篷，收进空间口袋里。

　　她穿着绿色背心、绿色长裤，腰上挂着婴儿软凳。

　　她低头说：“宝宝，白里里……早上吃完了，我们吃点别的，好不好？比如说……”

　　风早咬了一大口西瓜，含糊地说：“比如说……西瓜？”

　　看着风早手里的西瓜，卜一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噗呜？”小婴儿疑惑地歪头。

　　巫图轻笑一声，从手里掰了一块西瓜递给她。

　　婴儿眨眨眼睛，用两只手接住西瓜。

　　她没有吃，只是好奇地看着巫图和她的肩膀上——左边的红色小辣椒，右边的橙色胡萝卜幼苗。

　　“谢谢，媎们儿！”卜一漠大声说道，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肚子，“宝宝，这个叫‘铁皮西瓜’，可以吃的！吃——啊——吃……”

　　她一边张大嘴巴教宝宝吃西瓜，一边把手探进右边的裤口袋，心想：“午饭吃点啥呢……这个包子好像放了很久，什么馅儿来着……”

　　还没等她想清楚，她的肚子又叫了一声。

　　铁三禾翻个白眼，隔空抬起了卜一漠的左手，把刚才“收藏”的半个“蛤蜊”西瓜放到卜一漠手上。

　　卜一漠愣愣地看着铁三禾，抽出口袋里的手，用两只手一起捧着西瓜。

　　“谢谢噢，铁老板！”她瞪着眼睛，真诚地说，“宝宝，快看我！看，像我这样吃——啊呜……甜！恁久没吃铁皮瓜了……”

　　“啊呜——”小婴儿学着卜一漠的样子吃起了西瓜，一边吃一边看着巫图。

　　巫图看苗苗吃完了西瓜，就用清清术帮她清理一下。

　　“谢，苗苗，谢！”苗苗摇着叶子，跳到巫图头上，好奇地看着小婴儿。

　　辛朱在巫图耳边悄声问：“我说巫图——她……难不成……是个鬼娃娃？”

　　“嗯。”巫图点点头，继续吃西瓜。

　　“嘶——”辛朱抱着西瓜深吸一口气，转头问，“卜一漠，你这娃娃——在哪里捡的？”

　　“唔？”卜一漠咽下嘴里的东西，摇头说，“不是捡的。她呀，是我从‘六二’的岩浆池里钓上来的！——刺激吧！”

　　辛朱：“……”

　　卜一漠接着说：“我可不敢让她自己留在那儿，就带回来了，给她上个户口……”

　　铁三禾问：“她有户口了？你是她的家长……”

　　“没呢！”卜一漠摇头。

　　“没户口？没户口怎么带回来的？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还会‘偷渡’……”辛朱斜眼看着卜一漠。

　　“没有，没有……”卜一漠摆手说，“娃儿会隐身，连机器都查不出来！要不是她一直挨着我，我还以为人丢了呢！”

　　铁三禾眼睛微眯，看向巫图。

　　巫图吃着西瓜，对铁老板点点头。

　　孩子们吃完西瓜，围着娃娃，听大人讲话。

　　小婴儿也吃完了西瓜。

　　她看着巫图，想了想，两手一拍，手上的西瓜汁就不见了，身上也干干净净的。

　　然后她继续盯着巫图看。

　　巫图慢条斯理地吃完东西，擦了擦嘴巴。

　　孩子们眼巴巴地看着她，显然有话要说。

　　风早说：“巫姥姥，她一直盯着你诶！”

　　尼召召说：“巫姥姥，她会清清术！她是妖宝宝吗？闻起来不像……”

　　辛豹说：“巫婆婆，小宝宝像……像……嗯……像巫婆婆！”

　　巫图正想回答，手机响了——她收到一条来自山白的短信。

　　山骨没有问巫图，而是问卜一漠：“漠阿姨，她有名字吗？”

　　正好有个智能垃圾桶路过。卜一漠把瓜皮一丢，擦了擦嘴，说：“有啊！但我不知道！”

　　“嗯？”孩子们疑惑。

　　卜一漠说：“她有名字，但我听不懂她说的话！不是我瞎说，她肯定有自己的名字——我一说给她取名的事儿，她就不高兴呢！”

　　大人怎么听得懂婴儿说的话呢？孩子们理解地点点头。

　　风早抬头说：“巫姥姥，你听得懂‘婴儿语’吗？”

　　“嗯？”巫图收起手机，说，“听得懂。”

　　这时，婴儿说：“啊噗呜！”

　　皮蛋说：“蛋蛋……听懂了！宝宝……说……还饿！”

　　卜一漠：“……”

　　“哦！”孩子们赞叹不已。

　　小婴儿眨眨眼睛，拍拍肚子，对巫图说：“呜噗噗？啊噗呜！呜呜，呜……”

　　小宝宝说了什么呢？

　　她说：“巫婆婆？天婆婆说，肚肚叫了……找巫婆婆……吃饭饭！”

　　皮蛋听懂了，在那儿咯咯笑呢。

　　巫图：“……”

　　苗苗吃饱了，有点困了。

　　“巫巫？”听到婴儿说的话，苗苗顿时来了精神，一边拍巫图的头发，一边看着婴儿说，“对，宝宝对！看，这个——是巫巫！”

　　“咦！宝……宝？”苗苗抓着巫图的头发，后知后觉地说，“苗苗——媎媎？！巫巫……”

　　巫图回过神，点头说：“没错，苗苗是媎媎！”

　　苗苗听了，高兴地摇着叶子，对婴儿说：“宝宝，宝宝！苗苗——媎媎——”

　　小婴儿靠在卜一漠肚子上，仰头看苗苗，说：“鹅——噗呜？”

　　苗苗指着自己，说：“媎——媎——”

　　“鹅——噗呜？”

　　“媎——媎——”

　　“鹅——噗呜！”

　　苗苗疑惑：“苗苗——鹅？”

　　旁观的众人偷偷笑了。

　　巫图笑了笑，张开手，对婴儿说：“来——”

　　小宝宝眼睛一亮，在卜一漠腿上一蹬，就开心地扑到巫图怀里。

　　卜一漠揉揉腿，张张嘴，默默地抱起皮蛋，跟她聊天去了。

　　巫图把她的手放在婴儿眼前。然后，她的掌心燃起一团橙红色的火焰。

　　小宝宝立刻瞪大了眼睛，眼冒绿光。

　　她抱住巫图的手，“啊呜”一口，吞掉了火焰。

　　“嗝——噗呜！”小婴儿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她躺在巫图怀里，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巫图头上的苗苗，笑眯眯地说：“媎媎——噗呜！”

　　“啊——”苗苗高兴地叫了一声，头上的叶子都竖起来了。

　　小幼苗昂首挺胸，环视众人，然后拍掌说：“苗苗——媎媎！”

　　大家都笑了。

　　巫图抬头看了看，站起来说：“会场快到了，我们先过去等一等……”

　　众人也站起来，跟着巫图走了。

　　“嘿，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辛朱好奇地问。

　　“呜？啊——噗呜！呜噗……”

　　“巫图，帮我翻译一下！”

　　“她说，她叫‘太我’。”

　　“我就说吧——她自己有名儿呢……”

　　“漠呜——啊噗呜……”

　　“她说，漠漠取的名字不好听。”

　　卜一漠：“……”

　　“哈哈哈……”

　　……

　　一行人说笑着走远了。

　　路边，一块小石头动了动，突然金光大亮。

　　过了一会儿，金光消失了。

　　石头上，一个椭圆形、黄豆大小、金灿灿、有手有脚有五官的小家伙，睁开了黑色的眼睛。

　　她是来自南极大陆的“黄金豆”，名字叫做“金七豆”。

　　别看她个子小，她可是一位大妖呢！

　　这位小小的大妖，小睡了一觉，迷迷糊糊地醒了。

　　“土姥姥……”她眯着眼睛嘟囔，“我竟然闻到了巫老大的味道……”

　　金七豆一个激灵，立刻睁大眼睛坐起来，深吸一口气。

　　“土姥姥……巫大媎的味道！——我就知道她老人家没事！！”

　　金色豆妖尖叫一声，一脚踏碎了屁股底下的石头，飞到草地上仔细地嗅，嗅那空气中残留的各种气味。

　　她一边嗅，一边自言自语：“果然是巫大媎！钓鱼姥……老铁……辛朱老伙计……哦！奇特的味道……还有几个妖崽崽……”

　　这时候，一个十岁模样的小少年挑着两个空空的箩筐走过来。

　　少年穿着黑色短袖和短裤，光着脚，步伐稳健。

　　她有黑色短发，有红色眼睛，发顶长着五根深蓝色的小羽毛。

　　她的左手和左脚有褐色的纹路。

　　少年挑着箩筐走到草地上，面无表情地放下担子，拍了拍肩头的灰。

　　“妇亲。”她走到金七豆身边，说，“怎么醒了，睡得不舒服？”

　　“星星宝贝！瓜卖完啦？走走走——我带你去见一个老朋友……”

　　“等……”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金七豆隔空把地上的担子收进她的空间，然后揪着少年的衣领，飞走了……

　　一豆一人在半空疾驰，很快就看到巫图的影子。

　　那高大的、令人熟悉的背影就在眼前，金七豆热泪盈眶了。

　　她立刻停下来，稳稳地放下她女儿子，大喊一声：“巫大大——”

　　巫图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笑着说：“小豆子！好久不见……”

　　威威荣小区四栋，负二十层。

　　卜一司、卜二寸和猫战，正围着一台新型织布机研究它的构造。

　　她们一边研究机器，一边讨论刚才吃的“小点心”。

　　她们刚才商量着，把巫图送的桃豆吃掉了。

　　“战战，寸寸，铜豆子什么味道呀？好吃吗？棉豆甜……啊……啊……啊——阿嚏！”

　　蓝色的小蘑菇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了，妇亲？”卜二寸问道。

　　“不知道啊！”卜一司皱着眉毛说，“就是……觉得有人要害我……”

　　“怎么说呀喵？”猫战好奇地问。

　　小蘑菇歪歪地靠着一叠白色的布料，说：“嗯……我的辈分好像受到了威胁。”

　　“备份？”猫战说，“喵，有人要攻击我们的房屋系统？”

　　“哎呀，不是那个，是‘辈分’……就是……我是妈妈，寸寸是女儿子——这样的‘辈分’！”

　　“哦！可是，辈分怎么威胁呀喵？”猫战挠挠脖子，问道，“难道……寸寸有了宝宝，然后司司变成了姥姥喵？”

　　卜一司：“……”

　　卜二寸：“……”

　　“阿嚏——”小蘑菇又打了一个喷嚏。

　　卜一司焦躁地绕着卜二寸飞了一圈，然后落在卜二寸肩头，抱着她的脖子说：“寸寸啊，这一定是来自天姥姥的警告——千万不要吃陌生人送你的西瓜，啊！”

　　卜二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