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巫之赦》铜权

65、少年

　　机甲小人有了正式的名字。

　　她叫“亥金甲”。她坐在亥歇尔肩膀上。

　　亥歇尔绕着长桌走了一圈，让亥金甲跟大家认识一下。

　　巫图看了看天色，跺了一下脚。

　　有一块小石头从海岸边掉了下去。小石头沉到海底，砸到一个巨大的铁蛤蜊。

　　山鱼坐在山骨身边，后知后觉地问：“骨骨，白白去哪里了？”

　　山骨说：“她刚才回去了，可能山里有事。”

　　话音刚落，天上就多了一个人。

　　那是山鬼大人。

　　山白一边飞过来，一边说道：“巫小妹——”

　　大家抬头一看，都有些惊讶。

　　山白停在空中，左手拎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类，右手拎着一条腿。

　　少年人类闭着眼睛，缺了一条腿——正是山白右手拎的那一条。

　　“咔哒！”山骨捏着爪子，慌张地说，“咔哒咔哒！山鬼大媎——人类不能吃！听说会吃坏肚子的！”

　　这时，皮蛋醒了。她疑惑地问道：“白白……吃……人？”

　　卜一坤笑着说：“蛋蛋宝贝，早上好！”

　　“谁吃人了？！笨蛋小妹……”山白无奈地说。

　　大家仔细一看，发现断腿的创面和人类的伤口都被冻住了。

　　山骨松了口气。山鱼说：“白白，她怎么了？”

　　山白说：“她是山脚的旅客，跑到山腰上，被‘酢浆’小妖炸断腿了。巫小妹，人类——我不太会治，帮我个忙！”

　　风早动了动鼻子，歪头看着天上的少年，说：“哦！我们以前找她问过路，巫姥姥！”

　　“苗苗，不知道！”苗苗说。

　　风早说：“那时候你在睡觉呢！”

　　吸血鬼们想起“巫姥”的本事，都期待地看着巫图。

　　不见巫图有什么动作，空中就出现一个直径有三米的绿色水球。

　　水球表面有金色的、像藤蔓似的发光纹路。

　　它把山白跟伤者一起吞了进去，又“噗”的一声吐掉了山白。

　　山白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然后飞到桌子边边，一屁股坐下来。

　　她说：“哪家的崽崽……竟然走到山腰去了——吓我一跳！”

　　说着，她拿起桌上一瓶奶，一口气喝光了。

　　然后她咂咂嘴，疑惑地说：“有点甜？”

　　“白白！那是寸寸给小鱼儿的！是我的！”山鱼扁着嘴，生气地说。

　　“啊……哈？喔——不哭，不哭，白白给你再泡一个奶噢！”山白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说，“寸寸，还有奶粉吗？”

　　“有的，山姥姥。”卜二寸说。

　　山白泡了一瓶新的奶。山鱼高高兴兴地接过奶瓶，说：“谢谢寸寸！”

　　山白：“……”

　　“噗！”铁老板笑着，大步走过来。

　　她坐到巫图身边，瞪了她一眼：“就你会叫人——电话不会打吗？”

　　“铁老板，打电话能叫醒你吗？”巫图摇头说，“我以前也是这么叫你起床的。”

　　“哼，老古董！”铁三禾赌气地夹走巫图盘子里的肉包子。

　　巫图给她倒了杯橙汁，笑道：“大老板，您慢慢儿吃，别噎着。”

　　这时候，绿色水球消失了。

　　少年掉下来，落在了野餐台上。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了眼睛。

　　大家站了起来，好奇地看着她。

　　少年有十五六岁的模样，黑头发，黑眼睛，穿着蓝色登山装，背着绿色挎包，身上很干净。

　　“天姥姥！我……”她猛地坐起来，说，“我没死？这里……难道是冥府吗？你们……是冥府的居民？！”

　　众人笑而不语。

　　少年愣愣地看着她们，心想：“我的土姥姥哇！——亥歇尔，著名的科学家！米桃，妖怪校长！卜一坤，钻石要塞的指挥官！地下小拳王，十土！古董螺钉，田二！那个霸王龙！大妖的首席代表，柯酉！鸵鸵公司的大老板……我进了冥府的‘名人殿’？不对，不对……大姥们——在冥府郊游吗？！”

　　柯卯摇摇头，说：“小媎媎，这里没有冥姥姥……”

　　尼召召说：“小妹妹，你没死！山姥姥和巫姥姥救了你！”

　　“没死……那我在做梦？”少年揉着腿说，“这条腿……”

　　毛球跳过去，轻轻刺了一下少年的腿，说：“疼吧？你没做梦！你的腿真的断了——巫姥姥一下就把你治好了！”

　　小刺猬说着，又跳到巫图身边，把巫图指给少年看。

　　巫图点头说：“不客气，这次不收你的钱。”

　　少年愣了一下才说：“谢谢您，巫……巫姥姥！”

　　“哈哈，巫小妹，别逗她了！”山白走过来，盘腿坐在少年身边说，“嘿，人类的小崽崽，你怎么跑到山腰去的？”

　　“您是——？”

　　“我叫山白，你可以叫我‘山姥姥’！”

　　“嗯……山姥姥。”少年摸着脑袋说，“我也……不知道。我刚才迷路了。”

　　“迷路？迷路到山腰了？不应该呀！”山白托着下巴说，“我在山腰设了‘结界’，会让人知难而退。除非……你胆子特别大，不怕结界的‘威吓’……那更不应该呀！——连苍云小妹都会被结界吓一大跳呢！”

　　“啊！‘应该’的……应该就是这样的！”少年说，“您是蜃峰的领主吗，山姥姥？这里……”

　　“正是。”山白点头，指着巫图说，“别怕，这里是巫小妹的家。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子大墨’！‘墨水’的‘墨’。”

　　山白说：“大墨呀，你是说……你的胆子特别——特别大？”

　　子大墨说：“还行吧！但我有一个壮胆的宝贝……”

　　“看！”她从衣服口袋拎出一块系着绳子、透明的石头，说，“这是我家祖传的，里面有一颗种子——就是这个，黑色的，像豆子一样。带着它，采药的时候更轻松——嗯……就是‘胆子更大’的意思，有一种‘什么都不怕’的感觉。我放假的时候就喜欢带着它采药呢……”

　　子大墨捧着石头侃侃而谈。

　　大家听了，却不约而同地看着苗苗。

　　苗苗正背着她的小书包。她的书包里也有一个黑色的种子。

　　她看看大家，又看看手里的小点心，立刻捂住点心，说：“吃糕糕？不给——苗苗的！”

　　众人憋着笑，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铁三禾问：“刹榔子，有这种功效？”

　　巫图说：“不知。从前它是战备物资。但能打仗的……胆子都很大。”

　　“胆子？苗苗懂！”苗苗吃完点心，摸着自己的肚皮说，“苗苗，没有！”

　　“哈哈哈……苗苗……苗苗真的‘没胆’诶！”卜一司笑着说。

　　卜二寸说：“妇亲，你现在——也没有。”

　　“噗！”卜一坤笑了。皮蛋也咯咯直笑。

　　卜一司：“……”

　　风早说：“苗苗，巫姥姥是说，会打架的人，勇敢！”

　　巫图：“……”

　　“哦！”辛豹说，“妈妈打架——妈妈勇敢！”

　　辛朱：“……”

　　苗苗摇头说：“苗苗——胡萝卜！不勇敢！”

　　“哈哈……对呀，苗苗不是……”卜一司说到一半，讪讪地捂住嘴。

　　小蘑菇突然想起来：“天姥姥，我也不是‘人’！”

　　“噗！”卜二寸笑了。

　　亥金甲坐在亥歇尔肩上，悄悄说：“陛下，我也不是人，没胆诶！”

　　天蛾振振翅膀，赞同地抖动触角。

　　罗波尔点头说：“对，我们都不是人！”

　　“这听起来好像不太对……”椰克尔想。

　　“哈哈哈……冥姥姥！”莫古尔抱着肚子笑。

　　亥歇尔：“……”

　　柯卯摸摸肚子，抬头问：“召召，卯卯是天上的石头，没有胆？”

　　尼召召拍拍柯卯的头，说：“没关系，我是沼泽，也没有胆呀！”

　　山骨“咔哒”一笑，说：“我也没有！”

　　机械族们一听，说道：“我也没有！”

　　“哈哈，我也没有！”米校长大笑。

　　大家都笑了。

　　子大墨笑着说：“你们好幽默呀！”

　　“是吧！”山白说，“来，大墨，一起吃个早饭，等下我送你到山脚去！”

　　“山姥姥，谢谢！”

　　加另外时间八点左右，大家都吃饱了，一起整理桌子。

　　山白送走子大墨，很快就回来了。

　　姜妄之说：“巫姥姥，那我先过去了啊！”

　　巫图点头说：“我们等下就去找你。”

　　“行！”姜妄之飞到空中，往西边去了。

　　“卯卯，来。”柯酉说。

　　“来啦，师妇！”柯卯跟大家挥挥手，飞到柯酉身边牵住她的手。

　　师徒俩一起飞向西边。

　　“宝贝们，我先走了！中午见！”卜一坤打了招呼，取出她的飞车，也去了西边。

　　巫图说：“苗苗，小早，你们去玩儿吧，中午记得回来吃饭。还有，苗苗——”

　　“巫巫，苗苗懂！”苗苗蹲在风早头上，摇着叶子说，“苗苗——不走，不走！巫巫，再见！”

　　“我也不‘走’！巫姥姥再见！”风早挥手说。

　　铁三禾笑了。

　　“……再见。”巫图拉着铁老板一起飞走了。

　　辛朱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听辛豹说：“妈妈再见！宝宝去玩儿！”说完，她高兴地跑向尼召召和山骨。

　　辛朱愣了愣，说：“我没说我要去啊……”

　　小辣椒想了想，跑去追巫图和铁老板了。

　　山鱼也说：“白白去吧！小鱼儿，去玩啦！”

　　“哈哈，那我走了！”山白干脆地飞走了。

　　草地上，吸血鬼们排列成整齐的方阵，站得笔直，面向亥歇尔。

　　亥歇尔眼神凌厉地看着她的族人，说：“不要闹事——认真地玩儿！”

　　“是，陛下！”她们严肃地喊道。

　　亥歇尔点点头，带着亲王和两位公爵飞走了。

　　吸血鬼们咧着嘴——到处撒欢儿去了。

　　野餐台边，由风早带路，孩子们高高兴兴地排起队，要到东山去玩儿了。

　　“咳！”米桃说，“孩子们，先把作业写完再去！”

　　孩子们僵硬地转头，睁大眼睛看着米校长。

　　“哈哈哈……”米校长大笑，“我逗你们呢！我也走了，祝大家玩得开心！”

　　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