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巫之赦》铜权

61、禾禾

　　凌晨，巡逻船路过小小的暗海。

　　船上，巡逻队正在执勤。

　　她们全副武装，眼神异常凌厉。

　　她们七八个人，一边执勤，一边在通讯器上交流——用脑波。

　　“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

　　“正常……”

　　“正常！”

　　“常。”

　　“雷达又没坏，你们为什么……一直瞪着眼睛？”

　　“小妹，你不懂！听说古人就这么工作的——有气势！”

　　“小妹呀，你就随便听听！她们逗你呢！”

　　“我跟你们讲噢，陆地的队友跟我说呀，有很多‘那个’——失踪嘞！”

　　“那个——是哪个？”

　　“就是‘那个’呗！菜地边边有个小房子，记不记得？”

　　“哦——几百年都没有十个的‘那个’！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还有‘那个’东西。”

　　“‘很多’是几个？”

　　“队长？嗯……有六七个吧。”

　　“那还挺多的！我工作了三十年都没见过那么多……”

　　“抓‘那个’到底有什么用？”

　　“谁知道呢？”

　　“好了，都‘闭脑’——准备换班了！”

　　大家立正，大声说：“知道，队长！”

　　巡逻船开走了。

　　暗海中，吸血鬼松了口气，安心地睡着了。

　　加另外，东山脚下，大湖边有各种各样的帐篷。

　　有普通的帐篷，还有沙帐篷、草做的帐篷、土帐篷、树搭的帐篷……在大湖边的草地上摆了大半个圈。

　　在一个草帐篷里，椰克尔趴在睡袋上，笑眯眯地发出一条消息。

　　大湖边的竹屋前，铁三禾坐在屋檐下，望着东山出神。

　　铁三禾抱着风早和苗苗。

　　风早现在是原形，睡着了。

　　苗苗也睡着了，在风早头顶上，背着小书包。

　　夜风柔和。

　　这柔和的风，落到屋檐下，变作一个高大的女人。

　　黑头发，黑眼睛，穿着浅绿色的长袍——她是巫图。

　　“去哪儿了？”铁三禾问道。

　　“去了北边。”巫图接过风早和苗苗，坐在铁老板身边，说，“吸血鬼……也太莽了。”

　　铁三禾挑眉说：“你去救人了？”

　　巫图点头说：“顺便把刹榔子收回来。”

　　“呵！”铁老板笑道，“辛朱每次打架，只要打输了，就把人叫做‘莽妇’。”

　　巫图想起这件事情，也笑了。

　　又坐了一会儿，铁三禾说：“我下去了，明天见。”

　　巫图笑着说：“晚安——明天见！”

　　这时候，苗苗揉着眼睛，醒了。

　　苗苗问：“禾禾，没有了？”

　　“三禾去睡觉了。”巫图说。

　　苗苗想了想，捂住自己的眼睛，又松开，说：“禾禾，变！”

　　“那是一种术法，叫做‘空间术’。等苗苗长大了……”

　　“苗苗，变？”

　　“对，只要想一想，你想去哪里——很快就到了。”

　　“苗苗，想……”苗苗揪着风早的耳朵，小脸皱成一团。

　　巫图说：“苗苗还小……”

　　说着，她觉得有点不对劲——有空间波动！

　　“苗苗，等……”

　　“嘭”的一声轻响，巫图怀里什么都没有了。

　　“天姥姥……”巫图眨眨眼睛，拨出一个电话。

　　夜风卷着湖水的潮气，掠过高山，掠过草原，又经过巫图的耳边……

　　桑泽国，擎桑北院六栋。

　　白山和乌土还没睡觉。

　　她们买了薯条，正在看电影。

　　白山叼着薯条，问道：“你真不认识‘卜一天’？”

　　乌土摇头说：“不认识。我很少出远门，认识的妖……也不多。”

　　“啧啧，你的生活太单调了——我就喜欢到处跑！”

　　“还行。打打仗，教导教导小辈，也挺有意思的——你上次还说，你要‘守山’？”乌土斜眼看着白山。

　　白山厚着脸皮说：“那是她‘山白’说的话，关我‘白山’什么事？”

　　乌土挑眉，伸手去拿薯条，怀里却多了一团热乎乎、毛茸茸又黑白相间的东西——把她的薯条桶挤掉了。

　　乌土低头一看，僵住了。

　　“噗！”白山差点呛住，赶紧定住乌土的薯条，把它放到桌上。

　　她坐到乌土身边探头一看，惊呼：“苗苗也来了？！你们怎么……”

　　苗苗晕乎乎地抬起头，看见了白山；再一转头，看见了乌土。

　　“啊——”苗苗尖叫一声，跳起来说，“白白，乌乌！苗苗——蒂呀！”

　　然后她跳上乌土的鼻子，看着她的眼睛说：“巫巫看！苗苗——‘嘭’——来啦！”

　　乌土干巴巴地说：“……她知道了，苗苗。”

　　白山憋着笑，往嘴里扔了几根薯条。

　　苗苗咯咯笑，从乌土鼻子上滑下来，坐在风早头上。

　　这时候，熊猫幼崽抖了抖耳朵，醒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问道：“巫姥姥……天亮了？”

　　苗苗在她头上蹦蹦跳跳地说：“早早，早早！苗苗——嘭，变！苗苗，瓜瓜！”

　　“苗苗？”风早睁开眼睛说，“什么瓜呀？这里……有点眼熟……”

　　“小早？你转过来看看！”白山在旁边招手说。

　　“苗苗，我好像听见白姥姥的声音……”熊猫一转头，就瞪大眼睛说，“天姥姥，真的是白姥姥！啊，还有乌姥姥！你们也来家里玩儿？”

　　乌土摇头说：“你们，才是访客。”

　　白山点头说：“没错，是苗苗带你来的！”

　　风早疑惑：“苗苗……怎么带？”

　　乌土说：“苗苗，你说说，你怎么来的？”

　　苗苗摸着肚子，看向桌上那桶薯条，大声地说：“乌乌，苗苗饿，吃条条！”

　　“妖力用多了，饿得快！”白山捏着一根薯条递给苗苗，说，“来，白姥姥请苗苗吃条条！——苗苗，你是怎么来的呀？”

　　“谢，苗苗，谢白白！”苗苗抱住薯条，啃了几口才说，“禾禾，没有了！巫巫，教！苗苗，变！嘭——来啦！”

　　熊猫幼崽一边听，一边看着薯条咽口水。

　　“乌姥姥，我一点都不饿……”她说，“我也想吃！”

　　乌土笑了笑，把一整桶薯条交给风早。

　　“谢谢乌姥姥！”风早抱着薯条，高兴地说，“苗苗，巫姥姥教什么呀？”

　　苗苗吃着薯条想了想，说：“空……空空术！”

　　“空间术。”乌土板着脸说，“没有教……”

　　“哦！这个我懂！就是召召上次用的那个！”风早说，“我太姥姥说，等我再长大一点点……咦！苗苗已经学会了吗？！”

　　苗苗举着半根薯条跳进风早的怀里，坐在一堆薯条上，自豪地说：“苗苗，瓜瓜！”

　　“蒂呀，苗苗！”熊猫低下头，悄悄说，“苗苗，我也想学，你教教我……”

　　苗苗也悄悄说：“早早，学苗苗……”

　　白山把投影光屏收起来，赞叹道：“苗苗真是天姥姥喂饭——天才呀！我说乌土，我们先前为什么不用空间术赶路呢？多快呀！难道你也……”

　　乌土严肃地说：“我对现代的环境不熟，怕迷路。”

　　“巧了，我也不熟诶！”白山说。

　　“诶？”风早抬头问，“不熟就会迷路？”

　　乌土摸摸熊猫脑袋，说：“没事，迷路了就打开地图导航；或者报警，找巡逻队的媎媎；找办事亭也可以……”

　　风早点点头，嘴巴咧得大大的，露出又白又尖的牙齿。

　　“嗯？小……”乌土眯起眼睛，正要说什么，却被突然出现的人打断了。

　　苗苗高兴地说：“禾禾，变！”

　　铁三禾来了。

　　她一来就瞪了乌土一眼。乌土面无表情地吃了一根薯条。

　　白山笑眯眯地招呼铁老板坐下，抬头说：“三禾呀，又是你来接孩子？今天要不要再去逛逛街？东边的市场很有意思……”

　　铁三禾挨着乌土坐下来，摇头说：“不去，明天要放联络塔。”

　　白山眼睛一亮，转头问道：“乌土，‘明天’一起去看看怎么样？用空间术很快就到了——这条路我熟着呢，肯定不迷路！”

　　乌土皱眉说：“山白和巫图也在——她们看见了，我们也算看见了……”

　　“用两双眼睛看，不是更有意思？去嘛……”

　　铁三禾背靠沙发，呵呵一笑，抱着手说：“空间术？不可。”

　　乌土张了张嘴巴，没说话，默默吃薯条。苗苗挪了几步，换个地方吃薯条。

　　白山看了乌土一眼，好奇地问：“三禾，怎么说？”

　　铁老板说：“当初一起学习空间之术，她学得最快。但每次一用空间术，她就头晕。后来成了鬼——嗯……应该不晕了吧……”

　　说着，她不禁皱起眉头。

　　白山问：“那还有什么‘不可’的？”

　　“她还不喜欢认路！”铁三禾说，“她是个经常迷路的鬼。有一次，她几年不见人影，后来一出现，就告诉我，她迷路迷到‘她世界’去了——拜了一个厉害的师妇……”

　　“噗！哈哈哈……”白山大笑，“我的姥天！这和巫小妹说的不一样！”

　　乌土：“……”

　　远在加另外的巫图：“……”

　　娏山山顶，白云宫殿里，山白躺在云做的床上，一边哄着娃娃睡觉，一边又“哼哧哼哧”地笑。

　　山鱼心想：“白白笑得真奇怪……明天讲给蛋蛋她们听！”

　　这边，铁三禾皱着眉头，沉声问道：“巫图，你好像从没说过……怪不得又找我来接人！所以——你到现在，还会晕？”

　　乌土脸红了。

　　她点点头，诚实地说道：“晕的。”

　　铁三禾被乌土的话噎到了。

　　她揪住乌土的脸肉，用力一扭，质问道：“老古董，上次在钻石要塞——为何不说？”

　　乌土的脸可是如铁木做的，厚着呢——一点也不疼！

　　她支支吾吾，最后干脆说道：“那是‘巫图’做的事情，关我‘乌土’什么事？”

　　“旁听”的巫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