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巫之赦》铜权

53、蚕沙

　　加另国，东部灰色高原，七号监狱。

　　有一间牢房原本空空荡荡的，现在，里面挤了二十七个吸血鬼，非常热闹。

　　一人说：“为什么？我们又没违法犯罪，打工人花工资买个石头就要坐牢吗？！”

　　另一人说：“……想什么呢！我们可是外星人，连身份卡都是假的——哪里‘合法’了？！”

　　又有一人说：“嘿！你一见到牢房就傻了吗？我们现在可是合法的吸血鬼！”

　　“咦！是……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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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波尔靠在墙上，捂着自己的脸。

　　“好丢脸哪！”她想，“亲王殿下一定在大笑……”

　　“当——”

　　一条金色短鞭重重打在牢门的栏杆上。

　　“安静。”

　　光头狱长站在门外，金色的眼睛像鹰眼似的，平静地看着一众吸血鬼。

　　众人很快就安静下来——不敢吭声了。

　　“这牢头……好可怕！”她们心想。

　　狱长打开牢门，说：“你们可以走了，记得买飞行票。”

　　吸血鬼们面面相觑，然后排起队，老老实实地离开牢房。

　　她们来到室外，一个接一个，扇着大大小小的蝙蝠翅膀，飞走了。

　　附近的图书馆里，一群犯人正在做晚上的“功课”。

　　听到动静，她们围在窗口议论纷纷。

　　两个吸血鬼犯人从人堆里面往外挤，坐到角落嘀嘀咕咕。

　　“妹，她们为什么来——为什么能走？”

　　“不知道。可是媎媎——我们犯法了呀！”

　　“呜……好羡慕，咱俩明年才能出去！”

　　“呜……好羡慕，听说她们都能吃肉了！”

　　“真的？听……听谁说的？呜呜呜……”

　　“真的！我刚才吃完‘饭’去洗澡——亲王殿下特地打电话告诉我的！呜呜呜……”

　　“她们怎么了？又哭了……”

　　“可能也想飞吧！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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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空中，一群吸血鬼大大咧咧飞在天上，没有隐身。

　　她们现在可是合法的吸血鬼了。

　　忽然，领头的罗波尔闪身避开一道白色光波，惊呼：“有人偷袭？！”

　　“要不要降落，找个地方‘空间转移’？”

　　“它又来了——快躲开！”

　　“不是刚刚才说放了我们？为什么……”

　　“伯爵阁下，我们是不是……还没买票？”

　　罗波尔一拍脑门，急忙说：“对对对！快买，快买！”

　　一群吸血鬼在天上飞。

　　她们一边用高超的飞行技术躲避来自地面的攻击，一边手忙脚乱打开通讯器买飞行票——完全忘了她们“会隐身”的事情。

　　经历了一番波折，她们终于赶在上班迟到之前——回到基地了。

　　以前，大家分散在世界各地工作，常常因为迟到被扣了工资。

　　自从拿到合法的身份，回到基地生活，吸血鬼们多数都换了工作——为了统一睡眠时间。

　　罗波尔也辞了北虎国某个植物园的工作，在后句国找了新的工作。

　　为什么呢？因为吸血鬼喜欢睡觉，如果睡得沉，就不好叫醒了——闹钟总是坏得莫名其妙。

　　有人说，通讯器也能设定闹钟哪！但是它比闹钟贵多了……

　　所以吸血鬼都喜欢群居。只要有一个人早起了，其她人都不用担心睡过头了。

　　有时候，如果吸血鬼觉得生活变得无聊了，她们就会进行“长眠”。

　　等睡个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她们又是活泼、乐观的吸血鬼了……

　　“我听说——白阁下有一次……睡了……有一千年呢！”

　　“冥姥姥！”

　　“你们还年轻！我可是听说，那一次她睡了三千多年！”

　　“冥姥姥！那不就少吃……数不清多少顿饭了！”

　　“如果能天天吃饭，谁想睡那——么久？都是因为……以前那个时候，饮食针剂还没发明，只能喝血……”

　　“冥姥姥，以前的吸血鬼真可怜！啊呜——好吃！”

　　“就是……嗯……能交伙食费，真幸福！”

　　“快吃，快吃，上完班还要写‘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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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元绿洲，基地食堂里，一群刚刚到家的吸血鬼正在狼吞虎咽地吃早饭。

　　十几个上菜的机器人忙忙碌碌，脚不沾地。

　　等众人拍着肚子上班去了，机器人纷纷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几只刚起床的吸血鬼幼崽也来吃饭了。

　　六个幼崽，都有人类的外貌。大的，有十岁模样；小的，只有六七岁。

　　她们坐在儿童桌吃饭。

　　旁边那个又大又长的桌子，机器人正在清理桌面。

　　“大人吃饭真邋遢……”

　　“她们几个月没有饭吃，很可怜的……”

　　“可是，陛下、莫婆婆和椰婆婆……还有都婆婆，她们吃饭都很干净……”

　　“所以她们是领导呀！她们还是科学家！”

　　“嗯……椰婆婆说，我们要学好的，不能学坏的……”

　　“不想吃胡萝卜……都婆婆——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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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点左右，椰克尔走进食堂，笑着说：“孩子们，吃饱了吗？该上学了！”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吃——饱——了——椰婆婆！”

　　椰克尔说：“今天是亲王殿下送你们上学。”

　　“莫婆婆不工作吗？”

　　“莫婆婆不睡懒觉吗？”

　　“莫婆婆认路吗？”

　　“哈哈，她决定留在基地，给陛下搭把手。”椰克尔说，“亲王殿下正在研究——儿童机甲！”

　　“蒂呀！”

　　孩子们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跟在椰克尔身边。

　　擎桑时间三月十六日，上午。

　　有人去上班；有人去上学；有的人，她们在逛街。

　　她们戴着草帽。

　　她们吃着冰沙。

　　她们租了一个大大的飞板，从北边逛到西边，又从西边逛到南边，再从南边逛到东边，然后飞过田野，来到擎天桑的树下。

　　擎天桑，高达六千四百多米。

　　灰白色的树干，直径有八百多米；树皮上的裂纹一道又一道，层层叠加。

　　它的树根弯弯曲曲，又粗又壮，大部分都在泥土中。

　　原斗伸长脖子说：“土姥姥！看不到顶……”

　　“今天云多，都被挡住了。”白山拍拍树干，说，“我们可以飞上去……”

　　“乌乌……臭！苗苗臭！”苗苗躲在乌土的口袋里，不想出来。

　　风早用爪子捂着鼻子，点头说：“乌姥姥，臭！嗯……还有一点点香味……”

　　铁老板和白山都笑了。

　　“是有点臭。”乌土说，“你们屏住鼻息就闻不到了。”

　　她低头拍拍口袋，对苗苗说：“苗苗，乌乌教你……”

　　“咦！真的不臭了！”风早高兴地说，“小斗，你闻到了吗？”

　　原斗说：“闻到了，我早就屏住鼻息了——这个东西我很擅长的！”

　　风早想起一件事，好奇地问：“小斗，为什么你们族里的大人，闻起来没有妖的味道？”

　　“因为她们比我厉害呀！”原斗说，“她们平时都收着妖力呢！”

　　“哦——”风早点点头，又转头问道，“白姥姥，这里为什么又香又臭的……”

　　“哈哈哈……我们先上去，等下你们就知道了！”白山说着，让飞板往上飞。

　　飞板穿进云层，又接近树冠。大家隐约看见——彩色的光芒。

　　“蒂呀！”孩子们惊叹。

　　绿油油的桑叶，挡住烈日的光。

　　圆滚滚的桑葚，有的紫，有的红，有的绿，一簇一簇挂在枝条间。

　　那枝叶上，有数不清的、五彩的蚕。

　　明明照不到阳光，彩色的蚕却发出彩色微光。

　　无数微光交织、融合，像彩虹色的光带，一条又一条，飘荡在枝叶间。

　　原斗轻声问：“它们是——谁呀？”

　　“彩虹蚕。”铁三禾说，“古老的生物。”

　　“好多彩虹……”熊猫幼崽攀到一根树枝上，伸长了爪子，轻轻触摸光带。

　　“结茧的时候更好看呢！”白山说，“到七八月，整个树冠都会发光。”

　　“到时候，大家都来看吗？”原斗问。

　　乌土摇头说：“这里有结界——大妖之下，无人能进。”

　　“为什么设结界呀，乌姥姥？”风早问，“以前有人来捣乱？”

　　乌土把熊猫抱下来，说：“这是妖族先姥设的结界。彩虹蚕是土地的生机……”

　　铁老板摘了桑葚，给大家都分了一点。

　　苗苗抱着桑葚跳到一片桑叶上，靠近一只绿色蚕宝宝。

　　“果果甜！吃？”她把桑葚放在叶子上，请蚕宝宝吃桑葚。

　　蚕宝宝专心吃叶子，没有搭理苗苗。

　　苗苗眨眨眼睛，捡回果子，边吃边观察蚕宝宝吃叶子。

　　这时候，蚕宝宝排了一粒蚕沙——黑色的。

　　苗苗瞪大眼睛，抱着桑葚大喊：“乌乌，早早——便便——不见啦！”

　　“哈哈，被你发现啦，苗苗！”白山抬头，看着苗苗说，“这里的结界，会把树上掉的东西，比如桑葚啦，蚕沙啦——就是蚕的‘便便’——都送到树根那里。它们一起发酵的时候，就是臭臭的！”

　　“花椒？”苗苗疑惑，摇头说，“辣……不臭，不臭！”

　　“哈哈哈……”白山拍着乌土的肩膀，笑弯了腰，“哎哟——不……不是花椒！乌土，你来讲！”

　　乌土笑了一声，抬头说：“铁老板，帮我多摘几个，我用桃子和你换——走，我们下去看看‘花椒’……”

　　几人坐着飞板飞下去，留下铁老板独自立在半空——摘桑葚。

　　铁三禾冷哼一声，打开一个空间口袋。

　　那成熟的果子，“哗啦啦”地往下掉，又排着队飞过来，都往口袋里面钻。

　　过了一会儿，铁老板满意地收起袋子，一眨眼就来到原斗身边。

　　原斗被吓了一跳，惊讶地说：“铁姥姥，您好快呀！”

　　铁三禾笑着点点头，走到乌土旁边。

　　她把袋子递给乌土。乌土给她一个红色口袋。

　　铁老板掂掂袋子，十分满意。

　　乌土笑了，说：“铁老板，这本来就是你的份——大家都有——巫图忘记给你了，我帮她给。”

　　铁老板：“……”

　　远方的巫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