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巫之赦》铜权

43、屠妇

　　狱长没有理会两个傻乎乎的吸血鬼。

　　七号监狱最近换了新型的空间感应器。

　　刚才，感应器突然响了。

　　根据感应器记录的生物波动，狱长在这块田地里发现了目标。

　　“我在。”她站在田埂上，点了点耳垂，说，“大个的逃了？小的还在，交给我……你给联合政府发个报告……”

　　田地的角落，一只灰鼠隐藏在庄稼丛里。

　　它屏着呼吸，悄悄接近人群。

　　“妹，你有没有闻到？”

　　“嗯——好臭！什么呀……”

　　吸血鬼们捂着鼻子，跑到田地另一边去了。

　　狱长眯了眯眼睛，背后出现一对机械翅膀——像展翅的雌鹰。

　　她身体前倾，“嗖”的一声飞出去，低低地掠过庄稼，带起一阵风，又冲向天空，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媎，不臭了！”

　　“是诶！”

　　“媎，大牢头飞走了！”

　　“终于走了，被她盯着怪难受的……”

　　“媎，她盯的好像不是我们诶？”

　　“她……她眼睛的余光也有威力！”

　　“有……有理！”

　　乌棋港口，凌晨。

　　一艘轮船正在靠岸。

　　港口的灯光照在岸上，光线非常柔和。

　　停泊区的旁边有一片沙滩。沙滩上，有天然的礁石群。

　　一块高高的礁石后面，一个又瘦又短的身影突然出现，又突然隐身——变成一个“隐形人”。

　　佗戴着宽沿的软帽，把手藏在衣服口袋里，躲着人群跑向海边。

　　这一次，佗的“目标”在那艘刚刚才进港的轮船上。

　　“啊——”隐形人突然尖叫一声，摔在沙滩上。

　　佗捂着脑袋爬起来，环顾四周，只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

　　佗马上往前走了两步，低头哈腰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

　　这个人忽然想起来，佗现在是“隐身”的状态，那佗出了声，不就被人发现了吗？！

　　但是被佗撞到的人却眯起眼睛，脸色沉沉地说：“你——竟然看到我了？”

　　隐形人被人吓了一跳，心慌地想：“她竟然看到我了？！”

　　然后佗一抬头，又被刀锋的反光吓破了胆……

　　柔和的灯光照亮了乌棋港口。

　　海岸边，有两个人在沙滩上对峙。

　　高高壮壮的女人扛着一把长柄大刀，眼神凌厉。

　　对面瘦瘦小小的人戴着大帽子，哆哆嗦嗦。

　　女人说：“你……竟然看到我了？”

　　“你……”那个瘦子满脸惊慌，又不敢直视大刀的刀锋。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女人背后探头说：“咳！媎，我也看到你了。”

　　少年关掉“亲属定位系统”，走到女人身边。

　　女人惊讶地问：“诶？你也看到了，妹？”

　　少年诚实地点头，好奇地看了看前面的瘦子。

　　“媎……”她悄声说，“佗是不是——‘那个’？你看佗的脖子，戴着那个东西……”

　　“哪个？”扛刀的女人摸摸脑袋，不解地说，“怎么不管用了？我明明练得很好啊……”

　　少年跳到女人背上，把头靠在她没有扛刀的肩膀上，说：“媎，咱到科学院问问？蜃矿石引起的变异可能有什么咱还不知道的副作用呢……”

　　女人拍拍少年的头，说：“改天吧，我赶着到学校上课呢！”

　　“嗡——”

　　少年伸手弹了弹金色大刀，笑嘻嘻地说：“那你就得老实点——收起你的刀！”

　　有的人，就喜欢随身带着武器，不想收起来。但她的宝贝家伙，尺寸超标了，不能直接带进城里。

　　女人瞪了旁边的瘦子一眼，不满地说：“都怪佗！”

　　她隐身从海边上岸，就是要避开安检呢，没想到……

　　两个女人说话的时候，对面的瘦子一直在偷偷观察扛刀的女人。

　　越观察，佗越激动。

　　“绝妙的实验材料啊！”佗想。

　　女人背着她的妹妹正要离开，突然察觉一道充满恶意的视线。

　　她扭头一看，发现这恶意来自刚才那个陌生人。

　　那个瘦子用帽子挡住脸，让人看不见佗的表情。

　　女人警惕地后退一步，单手握住刀柄，往前一挥——

　　那顶帽子从正中间裂成两半，掉在地上。

　　瘦子看着地上的帽子和几根墨绿色的长头发，不仅不害怕，还咧着嘴，粗声粗气地怪笑：“嗬嗬嗬……”

　　笑了几声，佗猛地抬头，用一个白色金属环扣住头顶上的刀，然后就地一滚，变出一对翅膀，飞到一块礁石后面——躲起来了。

　　白色圆环紧紧箍住黑刃的金色大刀，立刻变得红通通的，散发着异常的热量，还伴有高速的振动。

　　大刀周围的空气在高温中逐渐扭曲了。

　　“原来佗是个雄吸血鬼……”女人皱着眉头用力甩，想把奇怪的圆环甩掉。

　　甩了几下，她忽然松开手，说道：“这不对劲——太烫了！小妹……”

　　金刀掉在沙滩上，烫化了周围的沙子。

　　这时候，雄吸血鬼又从礁石后面跳出来，抓着一条链子远远地喊道：“你们死心吧！那把破刀，再过半分钟就会变成碎片！你们最好乖乖跟我回去，当我的实验材料……”

　　“虽然我空着手就能捏死佗，但是，我竟然被一个废物——鄙视了？”女人抱着手，翻了个白眼，说，“妹，来帮我！”

　　“来了！看我的——”

　　少年举起一把金色砍骨刀，在女人肩上一蹬，跳起来，又高高落下，狠狠砍中白色圆环。

　　然后她往后一跳，拽着她媎媎就跑。

　　“砰！”

　　圆环炸裂了。

　　一个小小的爆炸，尘烟很快就被海风吹散了。

　　“不可能！区区一个没有异能的人类……”雄吸血鬼震惊得链子都掉了，深蓝色的眼睛差点瞪出眼眶。

　　“嘶——还挺烫手！”女人戴上一副手套，拾起大刀——走向礁石。

　　黑刃金刀完好无损，只有刀柄上沾了灰。

　　少年提着砍骨刀走在女人身边，感叹道：“残皮国的冷兵器，真是天下第一啊！喂——‘那个’东西，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两人气势汹汹，逼近瘦小的雄吸血鬼。

　　佗吓得一抖，露出尖牙，把两只手都伸进衣服口袋里，面目狰狞，尖声叫道：“区区人类！我要让你们变成我的吸血傀儡！！”

　　佗从口袋里抓出两只红眼睛的灰鼠，用力抛向两个女人。

　　灰鼠一落地，立刻龇牙往前扑。

　　但女人只动动刀尖，它们就吓得“吱吱”乱叫，掉头窜进礁石堆里——逃跑了。

　　“回来！人类有什么好怕的……没……没关系，我……我还有其它武器！”雄吸血鬼颤抖地说。

　　其实，佗已经吓得开始翻找口袋里的轻金石——准备逃走了。

　　佗一边找石头，一边盯着女人的金刀，额角冒汗，两腿直颤。

　　佗甚至忘了佗有一对翅膀，忘了佗是能飞的。

　　“媎，佗快吓瘫了。”少年摇头说，“那个谁？不怪你——西大洋的海兽都怕我媎的刀呢！”

　　女人咧嘴说：“晕了可就没意思了……”

　　她举起大刀，轻轻那么一挥——斩断雄吸血鬼的右手。

　　断手从佗肩头滑落，喷着血掉在地上。

　　一块轻金石滚到沙滩上。

　　雄吸血鬼看着地上的手臂，还没来得及喊痛，就吓得昏死过去，变成一只干瘦的大蝙蝠，倒地不起了。

　　“啧啧啧……”女人甩落刀锋的血，看着血泊中的蝙蝠，摇头说，“不中看，更不中用。”

　　少年给“现场”拍了几张照片，报警了。

　　然后她说：“媎，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来加另国吗？”

　　“……屠妇新生指导课——天姥姥，真的要迟到了！”

　　“媎，跟校长商量一下，下个月再开课吧……”

　　“下个月？不行，下个月武术大会，我要去后句国守擂台！”

　　少年说：“媎，你又不看信箱！——武术大会延期了，要到五月才开始呢！”

　　“什么，哪天通知的？”

　　“就昨天……”

　　两人没聊几句话，巡逻队的飞车就到了。因为早在刚才发生爆炸的时候，附近的巡逻队就接到乌棋港口的警报电话了。

　　飞车在沙滩降落，带起一阵热风。

　　五个身穿制服的女人从车上跳下来。

　　巡逻队，全称“人类与妖盟与机械族联合巡逻警卫队”。

　　巡逻队的制服也是墨蓝色，但领口有一枚褐色的满月徽章。

　　领头的女人黑发黑眼，皮肤苍白，是个瘦高个儿。

　　其她四人都戴着手套和面罩。她们提着工具箱，去处理雄吸血鬼。

　　领头人走到扛刀的女人面前，说：“戚大泉——又是你这个莽妇。”

　　少年笑着打招呼：“郑队长，今天又是你啊，工作真忙！”

　　戚大泉冷哼一声，说：“郑大丘——又是你这个病秧子！”

　　两人都瞪着对方，谁也不让谁。

　　少年在旁边憋笑。

　　过了好一会儿，郑队长先挪开眼睛。

　　她打开一面光屏，开始向报警的戚大溪询问具体的情况。

　　戚大溪说了雄吸血鬼的事，然后又说起那两只逃跑的灰鼠。

　　郑队长一一记下。

　　一个队员走过来说：“队长，现场打扫完毕，收获——雄吸血鬼一只，残了，还活着；伸缩锁链一条；空间口袋一个；轻金石一块；金属碎片若干；碎布若干。”

　　戚大泉在旁边说：“嘿，老郑！我是个路过的——顺手就砍了——应该不用给佗赔钱的吧？”

　　“你想赔，我还懒得收呢。记得查看账户的文明积分！”郑队长慊弃地看了一眼戚大泉的金刀，转身说，“收队！”

　　“是！”

　　巡逻队很快就带着东西回到飞车上。

　　车门正要合上，却被一把金色大刀险险卡住了。

　　戚大泉背着戚大溪飞奔过来，拿走大刀，挤进门，大声说：“郑队长，搭个便车——我们今天要给小辈的屠妇们讲课！”

　　郑大丘：“……”

　　她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个已经当了‘长辈’的屠妇，真是一点也不知道什么是‘客气’——脸皮真厚！”

　　载着七个人，飞车稳稳当当地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