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巫之赦》铜权

25、老铁

　　三月四日，小雨。

　　柔和的春雨中，各方暗潮涌动。

　　威威荣小区，四栋，有十二个居民在二楼餐厅吃早饭。

　　而皮蛋，正在巫图的床上睡觉呢。她昨天和苗苗一起听巫图讲故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如果皮蛋睡着了，不能把她叫醒，一定要等她自己睡醒，否则，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灾难”。具体情况，可以参考四栋的修复清单来进行想象。

　　皮蛋不“吃”东西。她喜欢富含能量的石头，比如蜃矿石或太阳石。

　　虽然皮蛋不用吃饭，但其她人还是要吃的。

　　二楼的餐厅有一张大圆桌，足够二十个人落座吃饭，更别说今天这十二个吃饭的人，体形多数偏小。

　　身材“短小”的几位，如刀舟、山骨、大牙、田二、毛球、卜一司等，都坐在特别加高的儿童椅上。苗苗没坐椅子，她坐在桌上，在风早的手边。

　　今天的早饭，有水煮蛋、炒青菜、肉包子、太阳果，还有米粥和水骨枝。

　　雨天，天空灰蒙蒙的。昨天刚刚长出来的太阳树已经结满了金灿灿的太阳果。

　　这些小果子像灯泡一样，把院子和整座楼都照得亮堂堂的。

　　餐桌上，光光拿着肉包子，懊恼地说：“啊，我刚才买包子，忘了问肉馅儿的配菜了！”

　　巫图说：“没关系，苗苗可以吃其它东西。”

　　“苗苗，行，行！”苗苗摇头，跳到她前面的篮子里，抱住一个肉包子。

　　“巫姥姥，昨天的雷太大了，太阳树长得好快——苗苗，不行，今天的肉馅儿里面有胡萝卜，吃包子皮吧……”

　　风早揪了几块面皮放进苗苗的小盘子里。

　　十土咬了一口包子，看着窗外的大树高兴地说：“多好啊，省电了！”

　　“包子里有香菇诶——好香，真好吃！”卜一司趴在大肉包上吃得满嘴肉汁，一抬头，发现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蓝色的小蘑菇眨了眨黑色的小眼睛，恍然大悟地说：“香菇啊！没事，我不介意——是吧，巫姥姥？”

　　“我也不介意……但她为什么要问我？”巫图不解地想，还是点了点头。

　　卜二寸叹口气，抽了一张湿巾给卜一司擦脸。

　　然后她扔掉湿巾，看了一圈，问：“工作的事，大家都处理好了吗？后天要上学了……”

　　她的妹妹们一起点头。

　　十土拿了一根水骨枝，得意地说：“我跟老板说好了，假期再去打工！”

　　“二一，好主意！”刀舟拍了拍十土的肩膀。

　　“是吧！改天我带你们到拳馆去玩儿……”

　　“这样可以吗，巫姥姥？”卜二寸问道。

　　巫图说：“可以的，假期兼职没有违反校规，只要……不做违法的事情就行。”

　　卜二寸点头说：“遵纪守法很重要——我在牢里的时候，每天都要手抄法律条文，费了好多纸……

　　“对了，巫姥姥，我做了一款种田小游戏，前几天发售了，卖得挺好的。

　　“就是……嗯……山姥姥说，她想和您组队一起玩。”

　　“嗯？”巫图疑惑，“为什么她自己不说，却找你来转告我？”

　　“她说‘巫小妹很忙，我不能打扰她’什么的，还说千万不能告诉您。最近……她打了三次家里的电话，说的都是差不多的话。我想，山姥姥大概在说——‘反话’吧。”

　　卜二寸说完，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粥。

　　巫图轻叹一声，说：“你的游戏叫什么名字？”

　　“叫《七号监舍的生存日常》，名字还不错吧？多亏了一起吃牢饭的狱友——她们总是变着花样挑战我，给我提供了很多灵感。”

　　山骨问：“这个游戏合法吗，会不会泄露监狱的什么秘密？”

　　风早好奇地问：“监狱里面有什么秘密？”

　　“不知道……电视剧里面都是这么演的——监狱总是有秘密！”山骨摇摇头。

　　猫战趴在碗柜上，嘀咕说：“秘密？狱长是个光头——算不算秘密呀，喵？”

　　“没事，我跟狱长沟通过了。”卜二寸笑了，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冷冰冰的。

　　她眨眨眼睛，说：“我很穷的，不让我卖游戏，我就再去黑市‘打劫’——然后她就同意了。”

　　其实，监狱里好像也没什么秘密……卜二寸想。

　　“寸寸太蒂了！”风早鼓掌说。然后她悄悄把盘子里的一根青菜夹给苗苗吃。

　　巫图拿筷子的手顿了顿，给风早夹了一团青菜。

　　人形的熊猫幼崽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可恶”的菜叶子堆到她的盘子里。

　　苗苗拍掌说：“早早，吃草草！”

　　山骨就坐在风早旁边。她现在没空说话。因为她在专心享用早餐。

　　她小心地抓起包子，先吃了包子皮，剩下肉馅儿。然后她一小口肉馅、两口米粥地吃，筷子用得很利索，就是从来不夹青菜。

　　风早羡慕地看了看小骷髅没被青菜沾过的盘子，扭头不看自己的盘子，还转移话题——

　　她问卜一司：“司司，蛋蛋的大名叫什么呀？”

　　“卜二旦。”小蘑菇抬头说，“她喜欢我和寸寸的姓。苗苗呢？”

　　巫图轻轻按住风早的脑袋，让她正视自己的盘子。

　　风早眼睛一闭，低头一口吞了青菜，含糊地说：“风……苗，她要跟我姓呢……”

　　“乖。”巫图拍拍风早的头。

　　风早腼腆一笑，给苗苗剥了一个水煮蛋。

　　“苗苗，吃蛋蛋！”苗苗举起一把很小的刀，自己切开蛋白，一边切一边吃。

　　“啊，有一样东西忘记给你们了。”巫图放下筷子，动了动手指。

　　十二个圆环凭空出现在餐桌上，然后分别落进大家手中。

　　这些圆环大小不一，都是天蓝色的。

　　十土捧着手环当场跳起来，激动地问：“这是……便携空间吗，巫姥姥？！”

　　“是的。”巫图点头说，“我请鸵鸵公司帮忙做的，可以绑定身份卡。”

　　“诶？我已经有一个了——山姥姥送的！”卜一司高高举着指环，诚实地说。

　　山骨点头说：“我也是！”

　　风早拎着指环打量：“现代的‘空间’？也很大诶！”

　　猫战用爪子轻轻碰了碰掉在她身边的“爪环”，高兴又疑惑地想：“喵——我也有份的喵？我没有身份卡呀喵……”

　　小白猫抖抖耳朵，小心翼翼地戴上圆环，眼睛瞪得很大。

　　巫图说：“这是开学礼物，收下吧，不是贵重的东西。”

　　卜二寸捏着指环，脸红地说：“让您破费了，谢谢！”

　　“谢谢巫姥姥！”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不客气。”巫图摇摇头，给苗苗施了一个清清术，帮她戴上小小的指环。

　　“苗苗？”小幼苗动了动叶子。

　　“对，这是苗苗的，可以放很多东西。巫巫教你怎么用……”

　　“苗苗！”小幼苗越听越高兴，悄悄把手伸向巫图的肉包子，却被风早拦住了。

　　大家都高高兴兴地试用“空间环”。餐厅里的许多东西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场面有些混乱。

　　巫图笑了笑，继续吃包子。

　　过了一会儿，猫战从碗柜上跳起来，浮在空中说：“喵——铁老板来了！就在外面呀，喵！”

　　“嗯？”巫图挑了挑眉毛，站起来理了理桌面，又在她左边的空位摆上一副新的餐具。

　　铁三禾来了。她的身上一滴雨都没沾到。

　　铁老板很有礼貌。她没有直接穿墙进来，而是打开餐厅的窗户，揣着手飞进来，坐在巫图的左边，很自然地拿起碗筷吃饭。

　　田二疑惑地说：“铁老板，寸寸今天不剪头发……”

　　铁三禾放下筷子，从袖子里抽出一封鼓鼓的信，递给卜二寸。

　　然后她说：“我今天要去钻石要塞，你们要一起去吗？——顺路探探亲，明天就能回来。”

　　卜二寸打开红色的信封，看见了邀请函。

　　“要塞？”卜一司飞过来，探进信封一看，说，“这么多票！”

　　“我只要一张往返的票，剩下的，自然不是给我用的。”铁三禾说着，伸出手，拿走篮子里最后一个肉包子。

　　“二十张票，太多了吧……巫姥姥，正好今天大家都在，一起去呀？你没去过太空吧……”卜一司飞到巫图肩头，举着一张飞船票给她看。

　　风早和苗苗凑过去一起看。山骨则盯着几个空空的篮子，惋惜地叹气。

　　十土掰着手指点了点人数，高兴地说：“多了六张票……不对，蛋蛋睡着了，坐飞船会惊醒的——多了七张票，退了能换好多钱呢，姥姥想得真周到！”

　　“我留下来，看着蛋蛋……”卜二寸说。

　　巫图说：“蛋蛋睡得沉，能睡到后天。我在家里留个东西护着她。”

　　卜二寸松了口气。

　　“谢谢巫姥姥！”她说，“那这一次，战战看家吧？”

　　猫战说：“好的喵！”

　　铁三禾悠闲地吃着肉包，喝着稀粥。

　　巫图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对铁三禾说：“铁老板，这十九张票，是你自己买的吧。我听说，宇宙飞船的票，挺贵的……”

　　“咳。”铁三禾吃完饭，清了清嗓子，“怎么样，去吗？天外的风景还不错。”

　　她问的是巫图。

　　巫图想了想，点头了。

　　铁三禾说：“那你们准备一下，九点到航空站集合。我先走了。”

　　铁老板用湿巾擦了嘴，走到窗边，手一撑，飞到太阳树上。

　　她摘了几个果子，很快就飞走了。雨中的身影轻盈而雀跃。

　　风早收回视线，感叹道：“原来司司是铁老板的女儿子呀，看不出来……诶，不对，不对——铁老板是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