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Day 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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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洛山篮球部的球衣都是由专门指定的店铺来制作，因为保持着长期合作的关系，在洛山下完订单以后那边就派了专人过来给部员们测量尺寸。
本来像小太郎他们这样的老部员是不需要重新测量的，这项服务仅仅只是针对刚刚加入篮球部的新人而已，不过，或许是因为赤司的加入，这一年的球员里居然同时囊括了三位「无冠的五将」以及一位「奇迹的世代」队长，这样抢眼的组合让校方赚足了话题和关注度，所以各位领事乐的大手一挥，拨下一笔数额十分可观的经费用来更换一批新的球衣。
这无疑大大加重了制衣厂的工作量，原先几分钟就可以结束的事情光是点名就花掉了不少时间，为了不耽误大家的训练，你身为篮球部的经理被自然而然地差遣了。
“绯村同学是吗？”身穿制衣厂工作服的中年女人递给你一卷软尺，极有效率地分配好了任务：“那么就由我来负责这一边的同学吧，至于另一边，还有场上正在训练的队员，等比赛结束以后也要拜托你了。”
你放下手里的活，朝她点点头：“好的。”
虽然才刚加入篮球部没多久，但是你自认自己的识人能力还是不错的，所以在整个过程中都进行的比较顺利，等你量完场下那些人的时候，练习赛也碰巧结束了。
看着他们几个从球场上下来的人，你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从叶山小太郎开始：“小太郎，手，抬一下。”
“像这样吗？”小太郎配合的照做，一双眼睛却不安分地转来转去，忍不住扭头要问身后的实渕玲央：“呐呐，玲央姐，我们不是才做过新球衣吗？为什么又要重新做啊？”
实渕玲央轻笑道：“我想，可能是沾了小征的光吧。”
“哇——那赤司在的话，是不是每年都有新衣服穿？呜噢，好棒啊！”翠绿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别动来动去的啊，笨蛋！”你扯紧手中的软尺怒道，都没办法好好量了。
“是是是，我知道啦！”小太郎这才老实了一点，将手高举过顶作投降状。
“可以了。”你在本子上记下小太郎的数据，随后来到实渕玲央面前，他十分自觉地张开双臂，笑眯眯地说了一句：“阿瑶和小太郎的感情真好啊。”
你撇撇嘴：“一般般而已。”
“一般般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哦。”实渕玲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凝视着你的发旋，然后忽然眨了眨那双比你还要漂亮的眼睛，惊讶道：“说起来之前还没有注意，阿瑶你还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娇小啊。”
[不，玲央姐其实你可以直接说矮的，没有关系。]
你凝噎了一下，然后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正正为负这一说法存在，明明父母的身高放在同性里都算得上是高挑的类型，可你的身高却在达到一定高度之后止步不前了，即使穿着鞋子，站在身高足有188公分的实渕玲央面前你也就是刚好到他胸口而已。
还来不及感叹上天的不公，实渕玲央下一句话就吓得你几乎飞出魂来：“恩，和小太郎一起的话差距确实大了点，不过站在小征旁边倒是刚刚好。”他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脸上是操心儿女婚事一般的微笑。
“……玲央姐！”说话的声音太大声了！你紧张地看了赤司一眼，还好，他看起来好像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样子。
“我明白了，阿瑶是怕被小征听到对不对？”实渕玲央弯着月牙般的眼睛，像知心姐姐那样耐心安慰着你：“别看小征那个样子，其实私底下还是很平易近人的，不用那么紧张也可以哦。”
平易近人……
你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复杂。
一般优秀到赤司那种程度，就算表现的再亲切也不会有人觉得他平易近人吧，玲央姐你确定没有用错形容词吗？
实际上，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你已经完全认识到赤司和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温和形象截然相反的另一面。
担任篮球部经理的日常工作除了要负责球队内的杂物之外，还要对每个球员的个人得分数，进球数等等数据进行记录和统计。这几天里你对赤司的招数和个人风格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一旦踏入球场，这个曾被你认为「比叶山还要瘦弱」的少年身上的气场就会发生质的改变，现在你终于明白小太郎口中“赤司大魔王”的称号究竟是从何而来了。
“部长。”怀着一种莫名的敬畏，你慢慢挪到他面前，不自然地捋了一下鬓角的头发：“绫濑小姐让我负责量一下您的尺寸……啊，不对，是要测量一下您的胸围、肩宽之类的数据。”
话一出口你就意识到不对，急忙赶在他回答之前改口。大概是因为赤司之前那句“绯村桑的话一定可以做好”的原因，你在他面前总是想好好的表现自己，可越是这样就反而显得越是笨拙，你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在他面前犯下这种低级错误了。现在更是恨不得一刀削了自己。
好在赤司没说什么，他只是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像其他人一样伸开双臂：“好，那么就麻烦你了。”
你微微顿了一下，上前用软尺圈住了他。
赤司不是那种以身高优势取胜的选手，他和你之间的距离就像实渕玲央说的那样刚刚好，随着距离缩短而产生的五感让你可以轻易闻到他衣服上洗衣液的清香，你闭了闭眼，听见他的呼吸声在近在咫尺的耳边回响，甚至因为刚刚运动完的缘故，你还能隐约感受到从他肌肤传来的滚烫温度。
[这太糟糕了……]你想。
从赤司征十郎身上散发的荷尔蒙像光线一样朝四周放射，又反弹回来，围绕着他，最后都化成了粉红色的甜腻气息。
你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
在刚才那一瞬间，不，要比瞬间再久一点，那一刻你觉得自己吸入肺中的空气都充满了他的味道，时间仿佛像是陷入了胶着一般慢了下来……
——怎么可能。
只不过稍微停顿的久了一点，你就听见赤司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不，并没有。”你暗暗叹了口气，说：“那么接下来是肩宽了，能请您稍微转过去一些吗？”
“当然。”
合理的要求赤司当然不可能拒绝，在你开口之后他几乎是立刻按你说的话背过身去，仅留给你一个发根很短的后颈。你非常感谢赤司的配合，因为如果再晚一点的话，他就能看到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的耳根了。
这批球衣后来在大约三四天的时间里被赶制完成，金曜日下午放学的时候，你就被同为篮球部经理的樋口前辈喊住了：“绯村桑，周末的时候有空吗？如果方便的话，土曜日那天一起去店里把大家的球衣拿回来吧。”
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必须到场的活动，你想起自己还有周末训练需要参加，于是便打算找个理由拒绝，谁知等他说到“部长也一起去”的时候，拒绝的话到嘴边就自己转了个弯——
“放心吧前辈，我一定准时到。”你信誓旦旦地说。
经历一晚上的辗转难眠，当天，你在淘汰掉自己的第N件衣服以后，总算是以自己比较满意的状态出了门。人来人往的动车站，你远远就在人海中看到了那一抹记忆中挥之不去的赤色。
“对不起，等很久了吗？”你匆匆跑到他跟前。
“没有，我也是刚到。”因为是休息日，赤司今天穿了一件比较休闲的款式，和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或者更确切的说，但凡是不穿球衣的时候赤司总是比在篮球部里给人的感觉要温和多了。
你看了一下周围：“怎么没有看到樋口前辈？”
“正太的话，今天可能来不了了。”赤司解释说，“早上的时候我接到他打来的电话，说是前一天晚上跟永吉一起去吃自助撑坏了肚子，让我代他向你说声抱歉。”
“……”
[不，一点也不用觉得抱歉，樋口前辈。前一天晚上还在嫌弃你碍事的我实在是相当惭愧，下周见面的时候，一定会带上爸爸特制的爱心便当以示慰问的。]
你在心里默默画了个十字。
和赤司汇合以后你们就直接走出了电车站，不得不说的是学校合作的那间制衣厂实在是有些不太好找，你跟着赤司兜兜转转半天，终于在乱中有序的牌匾铺陈之中找到了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LOGO。
“因为附近没有临近的站点，所以步行的时间稍微久了一点，抱歉。”赤司推开门说。
“没有的事！”你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乎，“部长这么忙还愿意花时间带我来这里，已经觉得很感谢了。”
本来这样的小事也压根用不到三个人来做，樋口正太之所以叫上你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即将隐退，提前让你熟悉一下业务而已，至于赤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的视线在赤司脸上停留片刻，他便立刻会意般地笑了一下，解释道：“今天刚好要在附近处理一些事情，所以就顺路过来帮忙了。尽管只是一些衣物，但是积少成多的重量也不可小看，正太一个人拿的话估计会有些吃不消吧。”
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呢，赤司君。
你不禁感叹。
不过等等，一个人什么的，这是直接把你排除在外了？
“其实我也可以帮忙拿的，赤司君。”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你轻松提起旁边那一大袋子：“虽然可能比不上樋口前辈，但我的力气还是不小的。”
赤司先是一愣，然后再次笑起来：“绯村桑平时工作就很辛苦，能有这样的心意固然很好，不过可以的话还是请不要太勉强自己了，让绯村桑来篮球部帮忙可不是为了做苦力的。”
你被他这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语气弄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才惊觉这是赤司第一次如此亲近地跟你说话，高兴的连眼睛都亮了起来：“不，完全不辛苦！能帮上大家的忙觉得很开心，部长也是，请不要将这种事放在心上了。”
结果赤司的表情居然好像有些无奈：“很早以前就想说了……绯村桑为什么总是对我用敬语呢？明明是同年级的学生，对北野他们也是直呼姓氏不是吗？”
你怔住。
是喔！如果不是赤司提起的话你还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作为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唯一打败过你的异性，你对赤司的感情里包含了太多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东西，大概是又尊敬，又崇拜，甚至还有一些仰慕的感情在里面吧。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你已经无法将他当成「同年级的学生」看待了。
“放在这里就可以了，今天也辛苦了。”
赤司推开更衣室的大门，将手里提的东西放在长凳旁边。从制衣厂里带回的衣服足足装了有六个大袋子，赤司一个人就提了四袋，剩下两袋对你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难题。
你亦弯下腰来将东西放好，一束头发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被你抬起手指毫不在意地别在耳后——自从剪了短发以后就要时常面临这样的问题，即使扎了短马尾也完全阻止不了它们偷偷跑出来。
“那么下周见了，部长。”
你盯着他花珀石一样漂亮的赤金色双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相对轻松一些。
“请等一下，绯村。”
在你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赤司忽然叫住了你。
他将手伸进口袋，重新拿出来的时候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枚樱花发卡，笑着说：“今天在电车站等待的时候，因为觉得绯村戴上会很好看，所以就擅自买下来了。我想，你或许会需要它。”
你怔住了。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哪怕只有一瞬间，他在等待的时候曾经想起过你吗？
安静的部室里隐隐传来教学楼宏亮的钟声，你呆呆地望着他一时间毫无反应，直到他将手翻转过来将那枚发卡置于你的掌心，然后微笑着说：“那，下周见。”
冰凉的触感唤回了你的注意，你忽然意识到此刻他眼底那种并非发自礼节性的笑意，那是一种你从来没见过的笑，就好像四月里慵懒的阳光缓慢地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心底撒下一层温暖的金色的雪。
“下周见……部长……”
[喂喂，如果想让我自在面对的话，那么请不要再继续对我温柔了，这样下去的话不是越来越糟糕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Day 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