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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二个世界(五) ...

  •   让光降落——

      从星星升起的彼岸。

      虚晃的笑脸朝向夏目,高高挂起的嘴角,眉眼凌厉阴郁。如火的妖纹在妖怪的眼角燃烧,要将眼中的怒火发泄。尖锐的指甲刺入夏目的脖颈,染红指尖。

      “唔嗯!”

      仅仅只是挣扎,在花瓣缤纷坠落之际。

      憋红的脸,夏目渴望从那双手中得到活下去的理由,与爱恨的由来。

      从那双眼中,从那悲伤愤怒的神色中,透露的熟悉感。是线,紧紧收拢勒住夏目的心脏与脖颈。

      如果对方幸福地笑着,闪亮双眼,描绘出未来美丽的样子,一定能够回忆起来,那份熟悉感。

      从记忆中绽开的幸福的花朵,含苞欲放时坠落。繁华瞬间消失,徒留一地残败。

      夏目努力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妖怪的脸颊,抚摸那份悲伤,想要拭去那份眼泪。

      「很抱歉,让你这么憎恨我。」

      「但是,请不要哭泣。」

      「如果那是你所希望的诅咒的话,我不会选择逃避的。我会以自己的力量——」

      花瓣落在夏目的眉间,如水墨晕染的娇嫩静静舒展。

      夏目睁开眼,看见小小的浚。

      浚穿着一身崭新的和服,头发被仔细整理,小小的脸绽放明亮的光彩,手中拿着一朵小小的花。它兴奋地在那里跳起,只是下一步就摔倒在地,还好有夏目及时接住,因而没有受伤。浚摇摇脑袋,晕乎乎地从夏目手中站起,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夏目。

      “夏目!今天可是你的开学日。是浚大人我陪伴你成长的一个重要见证,毕竟你也只是一个弱小的人类,没有我见证你的话可是很快就会被遗忘的。”

      “我也不是第一次开学了。”

      夏目扶住浚快要倒下的身体。

      “哼——这可是我浚大人对你的见证,是极为特殊的日子。唔——是你在遇见我之后的第一个开学日。”

      “是是。”

      “你这家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浚再一次大跳,揪住夏目的耳朵,不过没有一点力被使上。

      新一天就在夏目与浚的打打闹闹中来到。

      转弧在夏目醒过来没多久就醒了,他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见到夏目时,当场就抱住夏目将头埋在夏目的胸膛中睡去。

      夏目感慨着转弧似乎还很迷糊的样子,浚倒是嫌弃着转弧,说着那只是这家伙想要拖住你的脚而已。这样说的结果是浚被夏目弹了脑门。

      “偏心的夏目。”

      “只是浚想得太多而已。”

      浚在夏目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画着圈圈,阴郁地蹲在角落长蘑菇,头顶一朵小乌云。

      夏目无奈地伸出手。

      “好了,再不快点浚大人可就要错过开学典礼了。”

      浚幽怨地剜了夏目一眼,随后将之前手中拿的花放在夏目的手中。

      “有它代替我去,这个家伙,没有被看着会很危险的。”

      浚指了指还在睡着的转弧,气鼓鼓地扭头不看夏目。

      夏目垂眸,睫毛如蝶翼颤动。

      “谢谢你,浚。”

      “咕唔,别突然这么煽情,我可不是为了你的一句感谢而做这的。”

      “我知道的。但是,就是想要感谢浚。”

      想要回应你。

      想要看着你。

      浚抬头,看见夏目眼中积蓄的薄雾,那不是眼泪,而是一种幸福。

      “一路顺风。”

      它说道。

      接下来夏目暂时性地叫醒转弧,告知他的离去。虽然转弧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但他还是将夏目的话听进,不过仅仅一会儿,他又进入睡眠。

      直到夏目离开家门,房间内只剩下转弧一人的呼吸,沉睡的人才睁开眼睛,眼泪簌簌流出。

      那是独自一人小声的涰泣,必须面临的成长的脚步。

      浚趴在转弧的头顶,无言地看着转弧的哭泣。

      他们都在等待,都在守望。

      不一会儿,转弧就停止哭泣。因为他有着和夏目的约定——不会离开对方的诺言,所以不会再因此轻易地哭泣。

      转弧想着,在未来,他想要成为可以让夏目依靠胸膛的人,夏目唯一可以依靠信任的人,独占夏目的人。

      摆脱那些过去的人。

      血色的过去。

      将眼前的世界割裂的过去,黑色的污渍从缝隙内流出,沾染在那些嘲笑中,无知的恐惧中。睥睨着的高位者肆意妄为地捣碎努力展开的笑颜,纸张如雪花纷纷,坠落在夏目的身上。

      “无个性的废物。”

      “恶魔。”

      这是孩子们从大人们身上所学到的单纯的,不带丝毫杂质的恶意。他们用着自己的行动表现出自己的合群性——像夏目这样在父母口中被贬低的孩子是坏孩子,坏孩子是不应该收到喜爱的,他是属于被排斥的家伙。如果有哪一个孩子靠近了他,亲近了他,那么那个孩子就是不合群,也会一样被排斥的。

      所以,大家都会聚到一起,排斥欺负被分隔的那个人。

      而且,对方很弱小,是一个没有个性的家伙,也没有父母去告状,感觉上就是怎么样欺负都不会产生严重后果的样子。

      夏目蹲在地,默默无声地捡起被撕碎的作业,忽略周围的戏弄声。

      他不能够伤心,也不能够流泪,他已经不是以前的爱哭鬼了。

      爱哭鬼在很久以前就已经闭上双眼了。

      所以他会坚强地面对这一些,然后淡然地微笑的。

      因为夏目知道,自己已经获得了温柔。从藤原夫妇那里,从西村北门他们那里,他的身后已经聚集许多的伙伴,默不作声地保护着他的世界。

      还有现在遇见的伙伴。

      还有猫咪老师——不知道现在妖怪们是否仍然在开着犬之会吗?猫咪老师会不会又喝多了闹酒疯?

      想着这些时,那些再一次被撕裂的伤口便不会那么疼痛,剩下的只需要微笑忍过就好。

      “汝,为何?”

      不知何时出现的露生站于夏目眼前,恍惚回神时,再一次发现自己被冰寒的白雾包裹,那种寒冷彻骨的感受再一次来临。

      露生看见夏目的睫毛上凝结一层白霜,于是皱眉收走了白雾。

      果真是脆弱的人类,上次也是一样,轻轻地提起对方就只能无力挣扎,没有一丝一毫身怀强大灵力的自觉,现在居然在这里被同类如此欺负。

      看上去就很不爽。

      不明白那种懦弱的做法。

      “你想要做什么?”

      夏目警惕地看着露生,从它身上泄露的妖气十分不好对付。而露生只是扯出一个嘲讽样的笑容,冷热的眼神压迫夏目。

      “啧。”

      “吾是来与汝结缔契约的。”

      “还记得吾说过的话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二个世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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