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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周言这臭小子“不醉则已,一醉惊人”,韩铮开着路虎把他载回去的时候一路心惊胆战的,就怕他破功全吐在他车里。
      好在周言在这方面还挺识相的,半醉半清醒间好像知道现在不是个敞开肚子的好时机,憋红了脸竭力克制着,哪怕是胃里翻江倒海也没吐出来。

      到周言家的时候韩铮那口气才总算松了下来,他转头看周言,刚想说“下车吧”,却猛然发现这厮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
      弄堂口的小路很暗,只有前方几米处有一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路灯,周言的脸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得有些朦胧。有一只小飞虫从车窗里飞了进来,落到周言的额头上,他无意识地抬手拍了拍额头,力道不轻。
      再放下手的时候,那只小飞虫的遗骸毫不意外地印刻在他额头上,整个脑门红了大半。

      韩铮叫了他一声,声音不大,周言自然没醒。他想了会,然后恶劣地伸手,用拇指和手指捏住周言的鼻子。
      周言嘴巴是紧闭的,所以一被捏住鼻子,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喵”的就醒了。

      这只“醉猫”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看韩铮,又看了看周围,嘟囔了一声什么,竟然又闭上了眼睛!
      韩铮无语了。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总不能让醉鬼在车里睡一夜吧?!韩铮蹙着眉考虑了一下,决定把周言扛回家。

      这事做起来对他没什么多大难度,之前周言被扁成“残废”出院的时候也是自己背着他上楼的,只是区别有一个——当时的周言是清醒的,而现在,则是醉得完全找不着北的。
      韩铮下了重手,捏了捏周言的脸皮,又用力拍了拍,他才吃力地抬起眼皮,呓语一般:“你他妈……别吵我……”

      韩教授的火“腾腾腾”窜上来,不过他自制力良好,告诉自己别和醉鬼一般见识,考虑了一下脑子里的可行性方案后,还是决定把周言抱上去。

      是的——是抱,而不是背。
      这种抱,俗称“公主抱”,虽然他怀里不是个水嫩嫩的小姑娘,而且这货不止没有双臂勾着他脖子,还保持着一种后仰着脑袋、垂着手臂,弱智一样的姿势。
      韩铮总有种错觉,周言的脖子随时会扭断,下一秒头就掉下来了。或许是酒精的刺激作用,韩铮一有了那想法,就禁不住脑补那场面,诡异得很。

      抱着比背着累多了,周言虽然看着挺清瘦的,不过到底是个一米八的汉子,真的从一楼抱到六楼这体力消耗也是赶得上搬一推车砖了。

      终于到大门口的时候,韩铮毫不客气地当即把周言扔在地上,喘了会气缓了缓,然后弯下腰悉悉索索地掏周言裤子找钥匙。
      这动作略诡异,特别是黑灯瞎火的时候,韩铮隔着裤子摸到周言的大腿,骨肉相触,周言的皮肤很热,韩铮的手心也是滚烫的。

      周言温热而均匀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韩铮感觉自己的额头好像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在周遭一片死寂的时刻,他觉得能听到自己胸腔内心脏跳动的声音,那声音太过有力,以至于他都怀疑自己得心脏病了。

      这种感觉让他有点惊慌。他希望赶紧摸到那串狗日的钥匙,可越急就越笨拙,摸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摸到钥匙的轮廓,用力一扯把那串钥匙扯出来的时候,他抬头,然后对上了周言的眼睛。
      韩铮:“……”

      楼道里透过破窗有柔和的月光照射进来,正好洒在周言身上,他的瞳孔里有细碎的、不易分辨的光源汇聚,平日里不太明显的双眼皮在这会儿却深得像刚做过双眼皮手术一样,带着半圈红印。
      周言突然的睁眼让韩铮吓得差点跳了起来,特别是他这会儿脑子里正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和胡思乱想。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近半分钟后,周言首先破了功,皱着眉头打了个恶心,然后张嘴“哗啦”一声吐了出来,动作连贯、一气呵成,韩铮惊呆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而等他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宰了这王八蛋。

      烧烤再加上啤酒糅合在一起的呕吐物,那味道实在太感人了。更感人的是,周言不仅吐了自己一身,连韩铮也没放过,胸口一片又黏又湿的秽物,恶心得韩铮差点和他一起吐了。
      更气人的是,这人吐完居然没心没肺地又睡过去了!

      韩铮憋着团火,又没法和醉鬼计较,有苦说不出,只得忍着恶臭先把周言折腾进屋子,之后火速把自己身上的脏衬衫脱了下来,然后裸着上身去卫生间胡乱搓洗了一把。
      回到客厅的时候,周言还是姿态不雅地仰躺在沙发上,四仰八叉,活像条八爪鱼,发出轻微的鼾声。韩铮老觉得这屋里的味儿越来越重,想了想,心一横,干脆把周言身上脏兮兮的长T恤给扒了下来。

      扒到一半的时候,周言动了动,企图翻身,韩铮猛然一惊,连太阳穴都神经质的一跳,不知为何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感觉自己鬼鬼祟祟的样子就像是偷偷非|礼良家妇女的采花大盗……
      好在周言只是想换个睡姿,并没有醒过来。韩铮顺利地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拿去卫生间的水池里浸泡,然后走进他卧室从衣柜里拿了两件衣服,一件自己套上,一件给周言套上。
      十分钟后,又回到卫生间,把那件T恤细细地搓洗了一番,过了几遍水,拧干,挂到阳台上。

      周言的T恤和自己的衬衣并排挂在小阳台的晾衣杆上,大小差不多,风吹着晃悠悠地飘,韩铮盯着看得出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回到客厅在沙发旁边的小板凳上缩着腿坐下了。
      之前阳台的门被他留了条缝,空气流通进来,屋子里的异味渐渐散去,只留下清爽的洗衣液的味道。韩铮坐了会觉得腿麻、不舒服,又站起来把电视机打开了,声音调的很低,盘着腿窝在沙发前,开始看起无聊的午夜重播的综艺节目。

      电视里吵闹的说话声、夸张的笑声,掺杂着身后躺着的那人起伏的细微的鼾声,在凌晨一点的夜里,生生渲染出一种特有的令人平静的氛围,就这么神奇的一扫韩铮之前的烦躁和愤怒。
      他环顾了一圈这个逼仄的小屋,它老旧、简陋,墙皮有小部分都脱落下来了,勉为其难能称的上贴瓷砖的地、古朴家具,还有……沙发上躺着的这个好像有着很长很长故事的男人。
      寻常的像这个城市里每日可见的一草一木,可是,却又神奇地和他这样深深得互相羁绊。

      韩铮愈发出神的想,想到某个时刻,尿意突然上来,撑着地想站起来的时候,因为长久不动脚麻没站稳,腿软了一下,身子就要跌倒,下意识地随手一抓,然后顺利地把一旁安安静静做着噩梦的周言硬生生给拽了下来!

      周言整个人从沙发上猛滚落下来,脸朝下嗑上地,那声音响得韩铮心惊肉跳的,第一反应是——完了,这小子得撞成脑震荡痴呆了!

      他赶忙手忙脚乱地把周言拉起来,可这回周言自己醒了——废话,都这么大动静了都不醒就真的是翘辫子了……
      他也是痛懵了,手下没轻重地推开韩铮,自己爬起来哆嗦地抬手摸上自己的额头。
      这才没一会儿呢,上面就突起来肿了个大包。

      周言痛得呲牙咧嘴的,还好,没流血破相,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
      “不是后脑勺,应该……死不了?”韩铮头一次这么小心翼翼地和他说话,还看着他脸色。
      周言气得要命,韩铮这个二百五偏偏还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最多就傻了。”

      他看周言半天没缓过神来,坐在地上揉着脑门一脸受伤的弱智儿童的样子,叹了口气:“不然我们上医院……”
      “不用了。没什么大事。”周言可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连局子都蹲过,克制自己的情绪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韩铮盯着他脑袋上的包看了会,忽然想到了什么,说:“你等下。”然后走进了厨房。

      再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袋子。
      他把袋子放在桌上,又进了趟卫生间,打了盆热水。

      韩铮让周言在沙发上坐正了,仰起脑袋,让脑门对着天花板,呈现一种流鼻血时候的标准动作。
      “热敷一下,过会给你上点药。”
      周言一听,皱了皱眉,刚想抬起头,又被韩铮一巴掌按了下去,一个手指正好按在他的大包上,痛得他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韩铮眼神凉飕飕地瞟了他一眼:“你还是给我老实点吧,别折腾了,不然这包三天都消不掉。”

      你还好意思说……
      周言内心是吐槽的,表面是无力的。这会儿头还晕着呢,也不知道是醉酒的缘故还是之前那一撞真脑震荡了,整个人虚得和林妹妹有的一拼。

      韩铮把毛巾在热水里浸湿,拧干水,叠成一个小方块,轻轻按在周言的脑门上。可能是毛巾的温度太高了,碰到周言的皮肤时,他错觉自己心尖颤了下。
      “别乱动啊。”
      韩铮再次警告他,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两人的距离有点太近了,韩铮的呼吸就在周言的上方,热乎乎的,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很久,周言自己都觉得燥热难当。

      他咳嗽了一声,说:“我自己拿着吧。”
      韩铮没和他争,眼神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把毛巾让给他自己扶住。

      又过了几分钟,热毛巾完全变成了冷毛巾,韩铮从袋子里拿出一堆乱七八糟的药,说要给周言上药。
      周言随便拿起一管药膏看了看,上面是拗口的药名:“这都是些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家里有这些玩意儿?”
      “上回买的。你被罗进枫揍得那次,记得吗?”
      “不记得了。”周言老老实实地回答,想了半天硬是没想起来这回事。

      韩铮冷笑——他自然不记得,那回他也是喝了没多少,韩铮去买药,回来就发现他睡得像死猪一样,雷打不动的样子。

      韩铮带着薄茧的粗粝指腹上涂着药,在周言的额头来回揉着,有点酸酸的疼蔓延开来,可那种酸疼又好似带着点惬意和舒适……
      周言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骂自己是个超级变态狂。

      就这么一来二去,周言睡不着了,突然觉得有点饿,问韩铮:“来点方便面吗?”
      韩铮看了他一眼,点头:“行吧,你家有吗?”

      周言本来没想着让韩铮动手,只打算用最原始的方法,开盖子,倒热水,搞定,也算是尊重泡面这一传统食品。没想到韩铮这人够拧巴,偏要用小锅煮。
      周言懒得和他多废话,既然韩铮要亲自动手,他乐得清静。

      周言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夜宵,忽然觉得有点冷,跑去阳台关门。
      然后就愣住了。

      阳台上的晾衣杆上,挂着两件衣服。
      一件是他的T恤,今天穿的;一件是他从不穿的白衬衫,皱巴巴的,空落落的迎风摆动。
      他随即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又转头看看厨房里忙活着的韩铮。

      然后脑子“轰”的一声像被炸了开来!

      ——这他妈谁来告诉他为什么睡了一觉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给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的宗旨一直是“哪怕只有一个人在看也会把坑填完的”!想想这么久以来都是靠精神胜利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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