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五章】華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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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蝶
「蝶恋花花恋蝶
花为蝶开 蝶为花舞
互相等待互相陪伴
直到花落殆尽蝶也随花飘零
所以只要花一直盛开
蝶便会永远围着它飞
永远不会离开 永远不会分离」
“那蝶子姐是不是也会永远陪在华子？就像蝶伴着花一样？」那位名叫蝶子的少女看着发问的女孩，笑的很温柔。
“是。」她轻轻执起少女的手吻了吻然后贴在脸颊上，闭上眼感受那小手的温度。
蝶子穿着深褐色的振袖和服，上面用黑线描绘着许多蝴蝶与椿，秀丽的容颜在月色下显得越发的美丽。突然她睁开眼，双瞳里映满了眼前少女的身影，勾起嘴角，笑的竟是那么妖媚。
「蝶子姐？」
「华子真美，就像雪中盛开的椿，天生丽质。」蝶子轻轻搂住华子，赞美着。
「不，蝶子姐才漂亮，就像，就像…….嗯……」华子一时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蝶子。
「对了，就像天女。」华子一分钟后成功地想出了一个形容的名词。
蝶子被她逗笑了，紧紧地搂住了怀中的少女，对她来说华子就如同珍宝一般。
林中的两个少女互相依偎着，长而华丽的振袖和服交叠着，在月光的映照下就像蝶恋花，花恋蝶一样交逐着。
在那寂静无声流动的河畔，两颗年幼的心被牵动着，刻上了最初亦最真实的烙印。
华族的少女通常无法掌控自己未来的命运，不是背负着继承家族的使命便是被当做与人联姻的工具，若是结婚的对象是自己所爱之人便是万幸，但是往往……
华子是筱崎本家的第二继承人，虽然只是家族中的次女却因为父亲是独子成为比蝶子更为直系的继承人。
而蝶子由于父亲是入赘者，虽是继承了母亲的姓氏，却被作为比自己小四岁的华子的辅佐者而教育着。
筱崎家的人样貌都十分瑰丽，蝶子更是几十年来最为出色的一位。端庄优雅，气质高贵，给人以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感觉，华族都称她为华蝶。
华子很活泼可爱，最喜欢的便是收集娃娃，不，或许对她来说最喜欢的是蝶子，因为蝶子漂亮，大方，会带她玩，会教她许多东西，会拥抱她，会给她最温柔的轻吻，所以华子一直都想要一只仿造蝶子的人偶，却一直找不到。
十二岁那年初春，华子大病了一场，父母带着他到位于洛西岚山上的别墅修养。
半个月下来病稍微好了些，人却没有什么生气，以往的活泼不知道去了哪里，每天也不说话，不是望着天空发呆，就是望着院内盛开的椿。
「华子，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嘛？」母亲见她如此心疼不已，所以无论她要什么她都尽量满足她。
「母亲，您看外面的椿开的多美，还有那只蝴蝶。」她伸出手指向窗外。
「你喜欢的话我叫人剪下来插在花瓶里。」
「不，母亲，不要。如果剪断的话就不会有蝴蝶围着它飞了。」母亲闻言点了点头。
「母亲，蝶子姐为什么不来看我？」
「她过两天就会来了。」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华子觉得奇怪，因为平常自己只要生病蝶子都会陪在她的身边，可是这次似乎已经很久不见她了。
「蝶子明天便要和小松财阀的大少爷订婚了，所以这些日子本家都在忙着他们订婚的事宜。原本我们都要出席的，只是你这次病的厉害，就只由你父亲参加了。」
「订——婚？蝶子姐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华子相当的吃惊。
「这事也是最近才订下的，或许是因为你一直昏睡不醒蝶子就没有和你说起吧。」
「那，对方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不知为何蝶子心中萌生了浓浓的酸意，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却觉得气闷，对于蝶子订婚的对象更是产生了敌意，蝶子，蝶子明明是属于她一个人的，那个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对方今年二十，是小松财阀的第二直系继承人，前不久刚从大不列颠留洋归来，长得十分俊美，与蝶子相当的般配。」
母亲忆起那两人的身影，挂上了一抹赞许的笑容 ，却没有发现华子双眉紧锁，苍白的面颊上更是被抹上了两朵红晕，因为愠怒微微颤抖着。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母亲，我想见蝶子姐，我要见她。」她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对母亲说。
「华子，可是明天蝶子就要订婚了。」
「不要，我不管，我就是要蝶子，才不管什么小松呢！」
「华子，别任性，除了这个我什么都答应你。」
「不要，我不要蝶子订婚，什么小松去死吧！」华子大叫了出来。
「华子！不许任性，你好好给我冷静冷静！」母亲也板起了面孔，站起身走出了房门，留下华子一人久久不能平复下心绪。
她喃喃地呜咽着「蝶子姐，蝶子姐，你不要我了吗？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你不是说不会离开我的吗？都是骗人的吗？都是骗人的，蝶子姐是骗子，骗子！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自蝶子订婚以后，华子便不再与她嬉闹了，看着她时总是冷漠，她知道华子一定是在为她与小松君订婚一事气恼。想解释，却也无力，纵然她是华蝶，却也始终逃脱不了联姻的枷锁，只求能够好好守在华子身边看着她快乐的成长。
而华子却似乎没有感受到蝶子的伤痛，或许是因为她找到了代替的人，不，确切来说是人偶。
那是在她病好不久无意间找到的一家小巷深处的人偶店，店内有着昏黄的灯光以及摆放整齐，制作精美的人偶。
她觉得奇怪为什么所有的人偶都没有眼睛，店主告诉她说人偶也是有灵魂的，镶上了眼睛他们就会得到灵魂，如果主人的愿望强烈的话。
于是华子在两天后带着一对火红的宝石来到了店里，要求店主为她制作一只与蝶子一模一样的人偶并附上了蝶子的照片。
三十天后，她如愿得到了一只漂亮的人偶，如火一般的双瞳栩栩如生，瀑布似的长发，小巧精致的容貌，是她见过最完美的人偶。
最神奇的是人偶在第二天清晨奇迹般的苏醒了，和蝶子一模一样，就连神情举止也不例外，只除了那双火红的眼眸。华子给她取名为椿。
为了不让人怀疑，华子从不允许椿去到屋外，椿因此总是眺望着蓝天眼中映着向往的神情。
「椿，你不会丢下我的是不是？你不会像蝶子姐一样的是不是？」华子总是问着椿这些话一遍又一遍，见椿只是睁大着火焰般的双眸看着天空，她到最后总是会歇斯底里，抓着椿的双肩，用力地摇晃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华子到底哪里做错了？明明说好的不会离开我，还是，还是那样对我！蝶子姐，蝶子姐，你是我的，你是属于我的。我不许你和别人结婚，你怎么可以喜欢别人，怎么可以？呜呜~~~~~~~~~~~~~~~~~」
第二年开春，小松财阀终于等到了迎娶新娘的那天，虽说是初春，那一年却还是冷的如元节时一样，京都的街道上仍是积着不算厚的雪，然而椿却是开放在了墨绿的枝头，花瓣上偶尔积落着雪片，让艳丽的花朵凭空添上了一抹妖娆迷蒙的色彩。
筱崎家族初嫁女儿，仪式自然是少不了的华贵隆重，两大家族商议下来，婚礼仪式在平安神宫举行，虽然只有双方亲族能够出席，宾客们却还是都来到了筱崎宗家，渴望在筱崎蝶子出嫁时再最后观望一次穿着美丽振袖和服的华蝶。
屋中的蝶子打扮好精致的妆容，镜中人的美丽说她是月宫中的辉夜姬也不为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皎洁的双瞳中透着一抹凄哀之色。
「舅母，华子呢？」她张开点绛过的红唇，柔软地问，回答她的却是舅母无奈的低头。
她垂下眼睑，胸口是一抹化不开的苦涩，而这熟悉的苦味从心口蔓延到全身，最后使那皎洁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闭了闭眼，将母亲，舅母以及下人都遣了出去，她跪坐着思量了一会儿，仍是起身去寻了华子，虽然结局已经注定，可她却还想再以筱崎蝶子的身份见她一面。
她悄悄来到华子的门前，那几分钟的路途却走得像半个世纪一样长，迟疑了许久正准备拉开门，却听见里面突然传来的哭声，「椿，椿，怎么办，怎么办？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椿？那是谁？’那哭声分明是华子的，蝶子不顾一切拉开门却看见华子正吻着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哭着，她是谁？
「蝶，蝶子姐？」华子听见门开的声音回过头去却看见一脸惨白和震惊的蝶子望着她和她怀里的椿。
蝶子听见她的呼唤，回过神顾不得何时洒落的滚烫的泪珠，迈开步子疾奔了出去，她，她的华子正亲吻着别的女人，心中只有那嫉妒，愤慨和不甘交织在一起复杂的心情。‘为什么？明明她最爱的是华子，那么多年，从她还那么小的时候，原本发誓过要一身一世都好好守护着她，只要能够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笑容就好，只要能够触碰到她就好，为什么，连她这最后的祈求都要被剥夺掉？’她跑向那间她从不愿让人踏进的画室，里面全部放满了蝶子的画像，从小到大，每一张都是出自她的手，惟妙惟肖淋漓尽致，聚满了自己的爱慕和成狂的思念。‘可是，没有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要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被当做标本的蝴蝶一样被人观赏利用，华子心中已经没有她，原本只以为华子是讨厌她，可她却吻着别的女人，她忘记了，对，还有那女人叫做‘椿’，是她最爱的花朵，只因为那花朵就像华子的美丽一样，却被人剥夺、玷污，即使那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又怎样，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拿起蜡烛点燃了那些画像，红色的蜡油滴在她雪白的青葱指上还有那似雪一般洁白无瑕的嫁衣上，真真像是一滴滴化不开的血泪一样。
华子见蝶子姐跑了开，愣了好一会儿才一把推开椿追了出去，跑出屋外才发现人们都恐慌地对着那间独立的画室惊叫着，而那座小小的楼房此时却已被火炎吞噬了一大半，而她好像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那熊熊火焰中伫立凝望着她，是她的蝶子。
她走近画室，顾不得旁人的拉劝，一头冲了进去。漫天飞舞着燃烧的画纸，那些残存的框架中依稀能辨认出画中人的轮廓，那些蝶子一笔笔勾勒出的和她极其相似的轮廓。她走上前紧紧拥住蝶子，白色和红色的振袖交叠着，在火焰中绽放，又像是一首蝶恋花。
「蝶恋花花恋蝶
花为蝶开 蝶为花舞
互相等待互相陪伴
直到花落殆尽蝶也随花飘零
永远不会离开 永远不会分离」
火光中人们似乎听见两个少女最后的轻呓，「这样就没什么能分开我们了。」
那一年初春，筱崎蝶子的婚礼上人们不知为什么原本瞳如墨色的华蝶转眼有了一双火红如血的眼眸，那美丽的容颜以及优雅的气质让人不能怀疑，但若有人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新娘在望向湛蓝的天际时嘴角会噙着一丝道不明的诡异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五章】華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