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的奇想》橙盈

4、宴会

　　季末狠狠一拍桌子。

　　万飞点了点季末：“你……你……”

　　“我怎么了？”季末不退反进，“我仍然是公司股东，公司的利益我会考虑。我这里需要大量的配角，虽然戏份少，但对捧新人还是有帮助的。”

　　万飞闻言哼了一声：“打酱油的角色这种程度的资源，公司还不需要你来施舍。”

　　季末嗤笑：“万总，你是聪明人。一部自制剧没挑起大众兴趣的，就算主演也未必有意义。质量好的，能留在观众心里的，哪怕只有一两集的戏份，发挥好了，照样能大把吸粉。”
　　“这样的例子还少么？你自己考虑吧。”

　　留下这话的季末，一眼不留恋的转身走人。

　　罗明看着面色铁青的万飞，觉得自己真是倒了血霉，早知道季末要回来，就该向公司请个年假避避风头……

　　.

　　季末出了公司大门，接到林向城的电话，问她几点到。

　　林向城是季末多年好友，属于在京圈港圈都混的风生水起那类，大大小小也拿过不少奖，就是文艺片演得多，商业片接的少，大众向没什么存在感。

　　林向城的爷爷林国焘，曾任京城某著名学府校长，又是文化界名人。长年居于幕后，名声虽无后辈响，说话却是一顶一的作数。

　　晚上为给林老爷子贺寿办的派对，几家的小辈肯定都要到场。前几年在国外工作忙，没有去，这次又赶上人家七十大寿，怎么都要尽一份心。

　　他天生喜好热闹，又愿意提携晚辈。到了这个地位的人，不习惯小辈多么拘谨恭敬，反偏爱那不拘小节能开他玩笑的。

　　林家的京郊别墅在漫长的枫叶大道尽头，两侧是漂亮的枫叶林，落叶每天勤于清扫，雅致、干净还有些清闲。

　　季末换了件抹胸小礼服，短发巧妙地梳成了漂亮的发髻，戴着顶俏皮的黑色礼帽，复古面纱遮住一半小脸，眼睛也只露出一只。

　　很是清澈，少了一分狡黠，多了一分贵气。

　　林向城一见她，眼中是不掩饰的惊艳，直夸她该多穿裙子。

　　“我终于见到熟悉的那个季末了。”
　　林向城点头感叹，刚回来那个摇滚范儿还真不习惯。

　　季末翻着手机里阿蓝发给她最终版的邀请名单，手指一顿，问林向城：“宇臻也来？”

　　林向城凑过来看了一眼，还真有那人的名字，便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照理谢宇臻是不够格的，过去从来也没邀请过他。

　　见季末瞅他，林向城哭笑不得摇摇手：“不是我，我哪有心思去管这闲事。”

　　季末摇摇头。

　　也是，林向城从来是看不上谢宇臻的，说他小白脸——不就长得比你帅吗真小心眼。

　　林向城倒是有点对谢宇臻刮目相看：“也不知道他这是得了哪位人物的青睐，看来也没我想的那么假清高嘛。”

　　车停在空地上，早有眼尖的过来替季末拉开车门，而她甫一露面，便议论四起。

　　——这不是三年前混不下去转战国外的季末么？

　　【听说在外面混得很好哎，怎么又回来了？】

　　【美帝的月亮也没更圆，八成是缺钱了回来捞一把，现在电视剧市场这么火爆，眼红喽……】

　　【人家有资本，陈卫都能给请来，也不知道是哪里通天的关系。】

　　【陈卫怎么了？还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季末心想，你们其实可以更大声点的，反正我都听见了。

　　踏过那道门，季末在入口处稍微站了会。四顾厅内，华服男女来来往往，彼此交谈，熟悉又陌生。

　　由于她站着没动，身后有几位刚进来的宾客有些小小的尴尬，本应直接走进去和坐在主位的主人寒暄，却只得绕一个弯进来。

　　林向城被她挽着胳膊，见她出神，低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季末微微一笑，“只是，物是人非啊。”

　　这里自然还有很多她熟悉的人，更多的，是新人。看来不过短短三年，圈子已经改变了很多，变得和她想象中大有不同。

　　他们尚在说话，林老爷子眼尖，已经看到了这二人，笑着叫他们过去。老人家虽已至古稀，中气仍足。

　　季末笑容满面，过去就握着老人的手：“林爷爷，我可想你了。您老人家身体挺好的吧？”

　　林国焘是一点点看着这小妮子长成大妞的，向来便喜欢她那直接的性子，听她说话的时候每道皱纹都看得出开心来。
　　拍拍晚辈的肩膀，感慨地端详她：“还知道回来！你爸爸每次来我家都要说起你，你说那美国有什么好，这次回来，好多人都不认识了吧？”

　　季末点头说：“可不是嘛！林爷爷，您是不是多了很多欣赏的年轻人啊？我看这里好多生脸呢。”

　　林国焘摆摆手：“嗨，都是别人推荐的，我也老了，懒得一个个去看，就都来吧来吧，总有那么个瞧得上的、根骨好的。”
　　“小末啊，以前，我想找人才，后来我发现，这地儿最好的用处，是给你们这年轻人，彼此认识的机会。你呢，看看好好看看，没准儿就看上哪个好的后生，对不对？”

　　季末张大嘴：“爷爷，您……”

　　旁边林向城不满意了：“爷爷！您说这些干嘛，季末不急着找对象，再说了，人指不定以后几年在哪发展呢，谈也是白谈！”

　　林国焘瞪他一眼：“你个小兔崽子，自己的婚姻大事不上心，还给小末讲这些歪理，赶明儿就乖乖给我相亲去！小末你听爷爷的，这次就别再去什么美国了啊，咱这边的天不比那边的低！”

　　季末赶紧低眉顺眼应了声：“哎。”至于听不听的吧……

　　还坐在林国焘身边，她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眼，就看见了那个人。他站在落地窗边，一身合体的西装……是很少看见他这么正式的装束的，季末觉得他这样的也很好看。

　　谢宇臻正与不认识的人碰着杯，言笑晏晏，热情也是疏离节制的，只是表面并看不出。

　　季末向老爷子说了声，便顺手从托盘上取了一支酒，要起身去与谢宇臻说话。

　　林向城瞧着她的背影，朝那方向看了看，果然又是小白脸。他哼一声，却不阻止，也不跟过去，自己拿了杯酒，默默喝了一大口。

　　林国焘瞥他，见他那样，也是同样哼一声：“你哼什么？”

　　林向城：“那爷爷你哼什么呀。”

　　林国焘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你呀，谁看不出来你心思啊，你倒是去追啊！成天见的跟着小末后边转，人回头看你一眼吗？你爷爷我当年对你奶奶是……”

　　林向城头疼：“行了行了爷爷你打住。”他望着季末的背影，眼神晦暗，“我不是没种，是觉得输给小白脸那种的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