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氢记 地球报告》笔度彼

13、展望

　　转眼就到了2008年10月的秋天，魔都最迷人的季节。
　　“这个周末天气不错，我们实验室一起去爬山吧。”黄金周后的一个周五，果力提议。
　　“好啊，这个学期开始没有基础课了，全部时间都用来泡实验室和图书馆。是该出来玩玩，放松一下了。”米纳立刻响应。
　　“爬山？在魔都？”我略微有些诧异。
　　“恩，佘山，你还没去过吧。”果力动员我，“值得去看一看哦！”
　　“我报名！”海丝帛最喜欢玩，这个机会肯定不会错过。
　　“我也还没去过，一起去看看。”思昱说。
　　周六一大早，整洁明亮的地铁9号线车箱里，没有几个人。地铁稳当又顺畅地在地面高架轨道上疾驰而过。地面上，河流和道路，将绿色的田地分割成许多小块，时不时还有建筑工地，夹杂其中。地铁一拐弯，远处的一个绿色小丘，映入眼帘。
　　“这些绿色真难得，希望这里的房子能造得慢一点。”思昱感慨。
　　“这条线是去年底开通的。地铁一通，这里的房子就卖得很快。尤其是靠近地铁的小区。”果力的话，总是意味深长。
　　虽然我已经从网上大概了解了佘山的情况，但当我真正站在这个小山包脚下的时候，还真是有点哭笑不得。最高海拔100.8米，真是一座秀气迷你的小“山”。这叫什么爬山，还没走几步路，就到顶了。
　　一路上，我慢慢腾腾，没什么兴致的样子。他们几个地球人，倒像是回归山林的猿猴，一路上嬉笑打闹。
　　米纳不时掏出刚到手的一款大牌智能手机拍照留念。
　　“哎，我帮你和思昱拍张合影啊？”果力向米纳提议。
　　米纳瞅了一眼思昱，没见他反对。
　　“好啊。”在大家面前，思昱似乎还有点抹不开。
　　“这都什么时代了，就不能亲密一点。”果力对两人的表现不满。
　　“这样，这样，OK了吧。”米纳一会儿挽住思昱的胳膊，一会儿让思昱搂着她的肩，摆拍了几张。摄影师终于满意并且愉快地、咔嚓咔嚓按下了快门。
　　然后果力又找路人帮我们五个人拍了几张合影。
　　他特意关照，要把我们后面红黄相间、层林尽染的秋景拍进去。
　　“回去我发微博。”果力满意地回看照片时说。
　　“对对，把照片贴出来，才能让其他实验室的那些男生都死心，以后不要总来打听了。”海丝帛一向是口没遮拦的。
　　看来果力对兄弟还真是不错啊，我心想。
　　“氢子，今天是不是没吃早饭啊？”果力打趣我。
　　“冲击平原的山，真是见识了。远远没我们上次一起爬过的、陆家嘴的楼高！”我郁闷。
　　“哦，你还没忘记去年的一日游啊。”果力又开始馋我。“等一下我们去吃好吃的咯！”
　　“吃啥呀？”对地球美食，我当然还是非常有兴趣的。
　　大家跟着果力从一条小路下山，七拐八拐，就来到了一个经营农家乐的院落。
　　“今天中午，我们就吃这个！”果力打开厨房旁边的一个竹笼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张牙舞爪，口吐白沫的生物，递到我眼前。
　　哦，原来是中华绒螯蟹！在魔都，它们被叫做大闸蟹。听说这道菜，在每年的金秋十月吃，味道才最正宗。去年我刚到地球，错过了魔都十月的美味。没想到果力今天给大家安排了。
　　不一会儿，一盘刚蒸好的、红彤彤的大闸蟹就上桌了。大家一边沾着姜醋，一边大快朵颐。
　　果力说：“今天我们来打个赌，看谁猜得最准，怎么样？”
　　“猜什么？”我问。
　　“猜猜我们大家什么时候能吃到氢水养的鱼和蟹。”果力说。
　　原来，魔都的淡水养殖资源有限，为了单位体积能高产，水产养殖的密度都很高。为了让这些挤在一起的水产不得病、不被细菌感染，养殖户会在水塘里下很多抗生素药物。但是，这些药物的品种与浓度，并不统一。往往导致水产品抗生素残留超标。
　　“等氢水设备成熟以后，用含有氢气的水来养鱼和蟹，应该能有效减少感染，提高养殖水产的品质。”果力肯定地说，“但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呢？”
　　“我猜，十年。”米纳挖了一块淌油的蟹黄放到嘴里，一副销魂的样子。
　　“十五年。”海丝帛说。“谁猜得最准，谁请大家吃氢水螃蟹哈！”
　　“八年。”这是我的答案。我可是还想早点回H星的。
　　“二十年。”思昱说。“可能还要更久。”
　　“十八年。”果力说。“好了！大家记好了啊，到时候再聚，一起吃氢水大闸蟹！”
　　然后，我们举起手中的啤酒杯，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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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大家的集体照，跟米纳和思昱亲密的合影一起，都被传到了实验室在科学网的博客上。
　　没过几天，米纳一脸愁云地跑来向我抱怨：“完了完了，我老爸老妈知道我谈恋爱的事情了，让我这个周末带思昱回家。我老爸居然已经偷偷关注了实验室的微博。真没想到他还能这么紧跟潮流！”
　　“还不是不放心你！总归要让父母知道的咯。”我挪揄，“让你家里人看看他是骡子还是马。”
　　“哎呀，天知道他们两人，会问出什么奇怪的问题。”她担心。
　　“还会有什么奇怪的问题，不就是家里有几套房子，有没有汽车，父母是干什么的。”我突然想到米纳的家境不同一般，又补充到：“对了，可能还会问家里有没有开公司，买了多少股票？”
　　“拜托，你明明知道，人家都没有好伐！”米纳气我嘲笑她。
　　“其实这些我都不担心，我也可以先告诉他们。我最担心我老爸问他，将来想做什么。”米纳最后说出了实话。
　　也是，他们家已经足够富有，男方有没有房或车，对米纳家来说，都问题不大。关键问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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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周，白扬再来找我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份稿子。他认真地递给我，让我转给孙教授看一看。
　　“我们的实验还没有实质开展呢，你就先写出一篇论文来啦？”我径直看论文致谢部分，“可以啊，你最后还向孙教授致谢了。”
　　“太田教授和孙教授发表的文章我都看了；氢水对人体的有益作用，我自己也亲身感受到了。氢气真的很神奇。根据这些初步研究，我觉得在辐射病防治领域，氢气也能起很大作用。”白扬有些激动地说。
　　“我觉得，氢气很可能是一种有效且独特的辐射防护气体。因为氢气的选择性中和恶性自由基的特性，让氢气可以保护DNA和线粒体，从而降低疾病与癌症的风险。我已经等不及我们的实验出数据了。这真是很有意义的一个假说，我一定要抓住机会先发文。有必要呼吁大家尽快开展氢气抗辐射的体内及体外实验！”
　　看着白扬匆匆离去的背影，我禁不住想：地球上人跟人的差别可真大呀！他师兄看不上我们的氢医学研究，不肯来做实验；这个师弟，倒是一副我为氢狂的样子。
　　孙教授看过文章以后，白扬就把这篇医学假说论文投给了《医学假说（Medical Hypotheses）》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