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开，血引痴情灵主追妻》把泪写成诗

4、大乱（上）

　　城南，悦莱楼。
　　一叠一叠的精致菜肴似流水一般从厨房里进进出出，七八个婢女着统一的彩衣二人一组排成队端着各种珍馐美食迈着整齐的步子向二楼最东边的包间走去。
　　其中第三排右边的婢女手上端的菜盘里装的是刚出锅的麻婆豆腐和水煮鱼，这两样菜刚好是县令大人喜爱吃的，此刻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盘子里的菜手抖个不停，有几次差一点把菜抖出来，她身边的婢女看她的样子以为是她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有些紧张，就像安慰安慰她。
　　“姜音，没事的放松点，虽然里面坐的都是咱们明德城的大人物，但只要你不出错，他们呀是不会为难你的，再说了姚老爷今天也来了。”
　　说完她还给姜音递了个眼神，那眼神里意味着什么姜音不知道也无暇顾及。
　　此刻，她脑子里闹哄哄的，仿佛有两个小人在里面打架，打得她耳聋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只一味的跟着队伍机械地前行。
　　包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众婢女鱼贯而入，屋里分舞姬扭着婀娜的身姿随着音乐变化摆着各种妩媚的舞姿，明德城的一众大人物坐在案几后举杯共饮，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姜音端着菜菜缓缓地向姚孝福的座位靠近，心脏不由自主地“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长这么大姜音从来没想过去害人，奈何自己的把柄落在了那人手里，此刻做与不做都由不得自己。
　　姜音捏了捏手指，反复对自己说：“别紧张，镇定，一定要镇定，再说了那么一点巴豆吃不死人的，最多就是拉拉肚子让他没了力气而已。”
　　说了几遍后心跳终于恢复如初，姜音暗暗的吁了一口气，面不改色的把两盘菜安放到姚孝福的左边的小几上，然后跟着上菜的队伍出了门，在离开前她用余光瞟了瞟那两盘菜，看见姚孝福身后的随从拿出一根银针在两盘菜里各扎了一针，见银针没有异常又退了回去，随后边上的随侍将两盘菜端到了姚孝福的案桌上，姚孝福正在喝酒没有动筷，她道了一声菩萨保佑，坚决地跨出了包间门。
　　夜色越来越浓，姜音暗中留意着东包间的动向，眼见离那人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而包间却没有任何异常。
　　姜音心里越来越没底，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那药被发现了？
　　不会呀，那银针不是没变嘛，况且那两样菜还是他最喜欢吃的，没有毒又是自己喜欢的没理由不吃啊。
　　要不再进去一次？
　　唉……怎么办？
　　我怎么就怎么命苦了呢，本以为送走了那个赌鬼就能过安稳的日子了，谁成想又撞上了那个阎罗王，这真是送走了财狼迎来了虎豹，还不如养着那老赌鬼呢，至少不用时刻提心吊胆的担心下一刻命还在不在。
　　“小音姐，听说你脚扭了怎么你还在地上转来转去的？”
　　姜音在回厨房的路上假装脚扭伤了向掌柜请了假，一瘸一拐的出了厨房看身后没人直奔后院，到后院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监视东包间的一举一动。
　　姜音正在聚精会神的想包间的事，突如其来的冒出一个小鬼头在她背后喊一嗓子，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姜音不满的瞪着那小鬼头说：“啊，小鬼，拜托啦，你能不能别总在人背后吓人，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拜托啦，你能不能别总叫我小鬼，我的名字叫李圭，木子李，两土圭。”
　　李圭是悦来楼掌柜的儿子，今年刚满十岁。
　　姜不想再和李圭废话，准备再去一次东包间，不亲自去看看里面的情况她不放心。
　　步子迈到一半她突然停了下来，心下奇道：“不对啊，这小子自小就喜欢凑热闹，今日街上办灯会那么热闹他不去看，怎么明知道今晚店里有姚府的人还往店里跑？”
　　姜音把李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得李圭浑身不自在。
　　被姜音直勾勾的盯着，李圭不由自主地检查起自己的衣服、裤子。
　　没什么呀，到底哪里不对？
　　她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瞧我？
　　李圭把自己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而姜音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瞧，弄得李圭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李圭到底是个孩子，被姜音瞧久了不但心里不舒服耳朵和脸颊也染上了一丝丝胭脂红，恼怒的直接问姜音“姜音姐，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身上有什么好看的，你不说个所以然来我就去我爹那里告你扭伤是装的偷懒不想干活才是真的。”
　　见李圭真急了，姜音安抚性的向李圭解释说：“别急嘛，你小音姐只是有些纳闷外面那么多的热闹我们圭爷不去瞧怎么反而跑到这冷冷清清的后院来寻我了，不知道圭爷能不能赏个脸给你小音姐姐解解惑？”
　　“没，没什么，就只是有些想你了就来看看你，难道不行吗？”李圭一时词穷想不出其他理由，只好随便乱编了一个先搪塞过去。
　　李圭说话时吞吞吐吐的眼神也飘忽不定，姜音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有事没说，思量一番后姜音心里有了计较准备用计炸一炸他，说不定运气好炸出什么大事今晚她装伤的事就能以此为据和李圭协谈了。
　　“唉，我今日不知道倒了什么霉，从早到晚脚不沾地的忙了一天不说，到了晚上去上菜还被那些臭男人调戏，假装扭伤了脚才向掌柜的请到几个时辰的假，本想来后院发泄发泄结果又被你撞个正着，我还是自己去向掌柜的请罪吧，免得某些人去他爹那告我的状。”
　　姜音边说边挪动脚步，眼角却一直观察着李圭，见李圭眉头紧皱，眼珠转个不停，姜音心下窃喜知道已经中计，在加一把火他就会开口说了。
　　“唉，乘现在还早包间里应该还需要人手我还是赶紧去掌柜的那里自首去，说不定还能免了我的罪责。”
　　姜音边说边加快脚步，眼看只差一步就要到门槛了心里开始有点拿不准李圭这次能不能乖乖就范，正在她犯愁要不要停下脚步时李圭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小音姐姐，你别去，我刚才就是一时冲动口没遮拦的乱说的，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计较了行吗？”
　　李圭看见姜音的脚马上就要跨出门槛了，知道自己误会了姜音脑子还没想好怎么办那些话就脱口而出了。
　　李圭的挽留没让姜音停下来反而脚下步子越来越快，眼看姜音的背影就快消失了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惹姜音生气了，脑子里忽热灵光一闪不假思索的对着姜音的背影大喊：“姜音姐，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没去看热闹吗，你现在回来我就马上告诉你。”
　　姜音停下脚步压着嗓子委屈的说：“我才不稀罕知道你的事。”
　　李圭赶紧上前讨好地说道：“姜音姐，你知道我在街上看见什么了吗”
　　姜音转过身来不屑一顾的看着天上的月亮，注意力却放在李圭身上。
　　见姜音对自己还是不闻不问的，李圭只好尴尬地摸了摸鼻头继续说着“我今天去南明街看杂耍，结果没看一会就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的眼睛特别好看就像我娘那颗珍藏的黑珍珠大大的黑黑的还亮亮的，我本来想找她一起玩的谁知道那个班主见她没钱就把她赶走了，因为人太多我一时没挤出去，等我追过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见踪影了，我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就没再找。
　　“然后我去看了灯，买了面人，最后逛累了准备找家店吃点东西随便歇歇脚，谁知道我刚到糕点铺就看见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头发变白了，额头上长了一朵海棠花，全身红灿灿的，把整条街的人都吓跑了，那些大人们平时看着威风凛凛的结果跑得比我还快，跑了一段我又偷偷地返回去看，看见那女孩进了一条黑漆麻黑的小巷里，我就悄悄地跟了上去，小音姐姐，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说到这李圭就闭口不说了，姜音知道他在等她开口和他说话，李圭的话里刚好有她需要的信息，时间不多了东包间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多半没希望了，能救他的就靠李圭的消息了，遂她立即看台下阶询问李圭：“你看见身了？”
　　李圭看了看四周确定再无他人向姜音招了招手，示意她俯身贴耳，姜音看他那紧张兮兮的样子猜想可能有大事就曲着膝支着耳朵听他说，李圭说：“我一直跟着她，她好像方向感不行在一条巷子里来回走了三四遍才走出去，边走嘴里还念着一些奇怪的话，那情景，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感觉毛骨悚然呢！”
　　“我跟着她走了将近二个时辰看见她爬进了一个狗洞，我在外面守了半个时辰见她还没出来就准备回来了，回来的路上我仔细的想了想，总觉得那个狗洞的位置很熟悉，要到店门口了我突然就想起来了那个狗洞分明就是姚府的，去年年底的时候我爹带我一起去姚府交账我去过那个地方。”
　　姜音听完里圭的话欢喜不已，这真是打瞌睡送枕头--刚刚好啊！
　　“小圭子，你确定那里是姚府？”
　　稳重起见，姜音按耐住喜悦故作严肃的重新问了一遍。
　　“是的，我能确定，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那只狗就是从那里跑出来咬了我，我打那只狗刚好被那个姓丁撞见了，他非要我从那个狗洞爬出去，要不是爹爹来的及时我.....”
　　说到这里李圭就说不下去了，眼角也隐隐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圈圈，看起来委屈极了，姜音忍不住抱着他的头亲了一口并哄他说：“小圭子不哭，姜音姐现在就去替你报仇。”
　　李圭憋着泪，惊喜的
　　问姜音“小音姐，你真的要去替我报仇？”
　　姜音点了点头，伸出小指又眨了眨眼，李圭也伸出自己的小指头勾着姜音的然后也眨了眨眼，两人相视而笑，彼此心照不宣。
　　“大人你怎么？”
　　姜音和李圭其乐融融时姜音好像听得有人在呼喊什么，听声音传来的方向像是从东包间那边传来的，姜音抬头眺望东包间那边，之见窗户上人影幢幢，分不清谁是谁，又过了一会又有了声音传来，这次比上次响亮了许多能听得清清楚楚。
　　“好臭啊，什么东西这么臭啊？”
　　“啊，有刺客，有刺客，快，保护大人！”
　　“不好啦！姚大人被刺客抓走了，快来人啊”
　　听到姚县令被抓走，姜音心跳“咯噔”停了一下一会才恢复过来，心道“不好”连忙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到了门口转过头冲还在发呆的李圭嘱咐道：“小圭子，赶紧回屋躲着，外面危险，今晚的事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只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千万不要忘了。”，随后消失在夜色中，李圭望着姜音离去的方向红着脸喃喃自语 “难道小音姐姐真的去为我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