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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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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夏末的雨水来得唐突且猛烈。
刚出门时太阳尚且强烈,片刻后阴云开始压着脑袋。
严禾坐在车里,一道闪电劈开天际,她惊得手机在手里滚了一圈。
握稳之后,看一眼时间,三点二十八。
“师傅,能快点吗?”
司机瞄一眼后视镜:“今天开学,堵车厉害,下大雨路又不好走,我还能给你飞过去咋地。”
他说完呵呵一笑:“小丫头去旅游啊?”
“接人。”她回答道。
到了火车站,严禾一下车,劈头盖脸一阵暴雨降下来。
因为赶时间,严禾早上连遮阳伞都没来得及拿就匆匆往车站赶。
没想到这鬼天气给她来这么一出。
尽管很生气,但她没工夫骂街,绕开那些在公交车站躲雨的女生,严禾飞速地走向火车站。
往台阶上跨,沉重的雨水挂在她的睫毛上,如果不及时擦脸,几乎看不清路。
行至半路,总不能打退堂鼓。
最后一段台阶,她撇开人群里闹嚷的声音,跑进了车站。
走到室内,严禾的鞋子已经湿透了。
旁边的休息室里有几个男人在抽烟,隔着玻璃,他们的目光磊落地落在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身上。
严禾背过身,不看这些人。她没有时间处理湿透的衣服和鞋子,飞快地从书包最里层翻出钱包和手机。
拨出去最上面那一通电话。
嘟嘟嘟,嘟嘟嘟。
嘟得她彻底心烦。
严禾把电话挂了,提着书包往出站口跑。一边逆着人群行进,一边拨出微信电话。
从那些灰暗的玻璃窗里,她能看出自己有多狼狈。可惜没有时间打点,严禾穿过这些拥挤的闸口。
她不知道谢誉的车是几点钟的,最后一通电话停留在上午十点。
微信电话也没人接,严禾正打算查一下今天从北城开过来的几班火车的时间,程溪给她打电话了,“喂严禾,你那个学弟是哪辆车啊?”
“我不清楚,我正准备查呢。他说他四点到,我现在还找不到他,电话还没打通。”
严禾一边接电话一边环顾四周,在人头攒动的高铁站里,转到她头晕。
一波一波的乘客从检票的闸口出来,恰好赶上今天大学报道。
非常多的男同学出没,她的眼睛无一放过。
微信记录上保留了很多问他的问题,哪一趟车?今天穿了什么衣服?哪个出站口下?
他一个都没回。
答应好了要接的学弟失联了,严禾现在一筹莫展。
程溪关怀地问:“今天宁城好像要下暴雨,你有没有带伞啊?”
“我没带,淋了点雨。”
她盯着又一波涌来的准大学生,“没事,我先找到他吧。他应该快到了。”
“行,你别急,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不会丢了的,而且还是男孩子。”
“我知道。”尽管知道不会出事,但还是很生气,严禾咬着牙说,“只要今天他敢出现,我就敢宰了他。”
……
宁城火车站的出站口非常多,严禾一边查着动车时刻表一边往闸口看。
从北城来的火车一共三趟,有D开头的,G开头的,还有个K开头的。都是下午这个点到。
妈的,到底是哪一班次的?
她所在的这个出站口年代比较久远,外面还有一些特色小吃,最靠边的店铺是一家小卖部。
严禾过去跟店老板说话,“大叔,我弟今天开学来报道,他估计这个点快到了,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不知道他从哪儿出来,您要是在这边见到一个长得挺好看,挺白的,个儿不高的男孩您就留心一下,我得去别处找找。”
大叔挺热心地说行。
“长得挺好看,挺白的,个儿不高是不?”他跟严禾确认道。
她点头,打算离开之际,忽而想到什么,戳着自己的两边嘴角说:“这儿,有梨涡。笑起来很甜。”
大叔会意,看她身上湿透,他好心问,“欸闺女要毛巾不,给你擦擦。”
严禾摆手说,“不用。”
她赶着去找人。
严禾说完这些,离开以后,大叔帮她盯了会儿出站口。
没多久就觉得有点乏,他便看了会儿球赛,再留心出站口,已是三分钟后。
这一眼,大叔倒是没急着把视线收回去。
走在人群中最显眼的一个男生,提着自己的箱子在拥挤的楼梯上一路赶超上行,看起来颇为匆忙,长腿一步跨四层台阶。
清瘦修长的少年上身草绿色的t恤,下身牛仔裤,鞋子干净得像新买的。干净的气质里浑了些吊儿郎当的倦意。
虽然戴着墨镜看不清脸,但遮不住一副好皮相,大叔因而多看了几眼。
一摞一摞的脑袋像刚出笼的包子,一个个浑身热气腾腾的,就唯独这小孩儿,怎么看都不腻,干干净净,招人稀罕。
大叔赫然想起刚刚那个姑娘托他的事儿,具体什么来着……长得挺白的,挺好看的,有梨涡,个儿不高——
不对了,这个小伙子可是他见过为数不多的高个儿,哪儿像姑娘说的“不太高”。
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兴许是大叔的眼光太磊落,少年走近时跟他对视了,他放慢了步子,在小卖部的柜台前停下,放开了手里的箱子,微微弓身往前,手肘支撑在桌面。
少年把墨镜往下拉,褐色的眼眸一抬,看着那大叔说道,“借个电话行吗。”
大叔友好地把电话机推给他,搭讪道,“小伙子模特啊?”
“不是,”少年提了听筒,看着大叔笑一笑,“准大学生。”
笑得两边小梨涡甜丝丝的,大叔看着心里乐呵呵,忍不住称赞一句,“长得真好看。”
“谢谢您,您也好看。”少年对他露出第二个笑。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听筒里温柔的女声告诉他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少年脸色有点焦急,他皱了会儿眉,面色为难道,“大叔能借我十块钱吗?”
“你手机呢?”
“赶车路上丢了。”他坦白道,“我钱包和身份证也没了,我现在没钱坐车。”
“那你刚刚跟谁打电话呢?”
“跟我女朋友。”少年讪讪地低了头,委屈道,“她可能换号了,也没告诉我。”
大叔呵呵一笑,给他去抽屉里取了一张十块钱纸币,摊在桌面上,“吵架了?换号都不告诉你?”
“没有。”他声音越发地低下去一截,拿了钱,还是满面愁容的模样,“一直就没怎么联系。”
“噢——单相思啊。”
少年没再提这伤心事了,他从书包里拿出纸和笔,趴桌上写字。
他是左手握的笔,但是一撇一捺写的都特别认真。写了张欠条,归还期限是到明天晚上。
落款很长,大叔跟着在心里念了一遍:D大建筑系,1312班谢誉。
写完欠条,拿了钱,谢誉还在原地踌躇了一下,他把墨镜推上去,遮住五官里最漂亮的眼睛,以至于大叔也看不透他现在在想什么,十有八九为了“女朋友”换号的事儿神伤呢。
大叔叹了声气,意味深长道,“天涯何处无芳草。”
在一边捏着钱寻思些什么的少年终于抬了头,芳草什么芳草!
“我就喜欢她一个。”
他喷火儿似的吐出去短促而坚决的一句话,接着不容置喙,就跑了。
硬铮铮的呢,一股北方小伙儿的劲儿。
大叔哈哈一笑。
……
出了站,外面非常的热,谢誉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他打算先下了地铁站去坐车。
买了票,拿了找零,手里的几个硬币沉甸甸的。总算有钱坐车了。
谢誉很快一扫失落的情绪,愉快地吹了声口哨,跟着人潮往楼下走。
他是在这时听见候车室内的广播的,播音员甜美的声音几乎响彻了整座车站。
少年的脚步顿时停滞住了。
“谢誉小朋友,听到广播后请速到B7出站口,你的家人非常着急。”
“谢誉小朋友,听到广播后请速到B7出站口,你的家人非常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D
我换笔名啦,如果觉得拗口记不住就记住小山就行,山上有座庙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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