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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搞基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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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尼一愣,他很快反应过来,故意诈姜屿西。
他笑嘻嘻地说道:“那你说我叫什么?”
“……林安尼。”姜屿西在“林”上打了个转儿,念到安尼时连嗓音都压低了许多,落在当事人的耳里像是对情人的呢喃。
林安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记得!
怪不得姜屿西才来一天就记得他这位普通同学的名字,敢情是因为这个“安妮”。从第一天转校生听到这名字与众不同的反应,他就隐隐猜测姜屿西可能有个和他同名的初恋。
他撇了撇嘴,那肯定是个肤白貌美、笑靥如花的姑娘,除了名字没半分和他相像。
两人沉默半晌。
林安尼指了指头顶,忽然道:“待会你去上课吧。这个染色剂得停留至少半个小时。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就好了。”
没人回应他。
林安尼转了转头,试图看他。
姜屿西轻轻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别乱动。”
林安尼听出一两分埋怨的滋味来,他果然不再乱摇头,老老实实极了。
两分钟后,林安尼见姜屿西对他的提议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他有些着急:“你有听到我说的吗?”
“听见了。”姜屿西不咸不淡地回答。
林安尼睁大眼眸,觉得和这人说话太费劲了,比挤牙膏还累。
“然后呢?”林安尼加重了语气。
姜屿西云淡风轻:“我拒绝。”
“为什么?”林安尼不解。
姜屿西想了想,没立刻说出答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班主任就让他陪一节课,第二节课就任由林安尼自生自灭这才是符合姜屿西性格的正常做法。
但他没有。
姜屿西心底真实意愿并不是扔下林安尼不管。他本人极其尊重心中所思所想,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没什么原因。
可林安尼却想要一个答案。
“你就当我太善良。”姜屿西那千年不变的一本正经的脸上说着让林安尼瞠目结舌的笑话,“送佛送到西,有始有终。”
林安尼一脸无语:“那我更愿意相信你是不愿意去上课。”
姜屿西立刻见风使舵:“你说得对,我就是不喜欢上课。”
林安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现捡的理由请给版权费好吗亲???
姜.染头小哥.屿西技术很不错,全程无刺激,林安尼昏昏欲睡、飘飘欲仙,他半眯着眼眸说道:“可我明明记得昨天女魔头介绍你,说你成绩很好,在杭城中学也是学霸。”
杭城是距离江城三百公里左右的一线城市,杭城中学顾名思义,就是杭城最好的高中,别说本省,即便是全华夏,那也排的上号。
如果说杭城中学的尖子生基本能上清华北大这样的名牌大学,那么江城一中的尖子生考上一本也是撞了狗屎运,差距能绕江城无数圈,根本比不来。
昨天听女魔头介绍,林安尼就觉得姜屿西有病,放着好好的杭城中学不读,偏要来这里念书,这不是把前途葬送了吗?毕竟这才高一末,文理科都还没分,一切还未成定数,若是把一个清华北大的料教得只能读读普通一本,别说女魔头,就是林安尼也会叹惋不已。
姜屿西想了想,说:“讲的课太简单了。听不听没什么区别。”
他说的是实话,昨天听了一天课,姜屿西就发现了,这里讲课的水平和杭城完全不能比。
果然……
这个理由林安尼觉得莫名心酸:“那你为什么来江城啊。”
姜屿西挑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人家和他非亲非故的,这种明显有隐私的事,何必告知他。
林安尼嗤了一声:“不说就不说呗。我一点都不好奇。”
姜屿西说:“ 江城是我故乡。”
林安尼立刻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姜屿西说:“我爸妈也支持回来。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也需要亲人照顾。”
林安尼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听不听,姜屿西念经。”
姜屿西破功,憋不住,忍不住笑了。他真觉得此人实在喜感。
他说:“当然,还有一点。我得找人,她应该在江城。”
“她?”林安尼眨了眨眼睛,故意逗道,“心上人吗?”
姜屿西点了点头。
“!!!!”林安尼彻底惊呆了。
姜屿西被这小流浪猫被无情踩了尾巴的表情逗乐,他说道:“骗你的。”
林安尼真情实感地翻了个白眼。
他这是感觉到了,姜同学性格并不冷、也不闷,只是那叫啥来着。
慢热。
林安尼肯定等不到说明书说的半个小时,实际上才一会儿不到,他就嚷嚷着要用冷水冲掉了。
姜屿西不同意,慢着性子说道:“再等等。”
林安尼不干。
姜屿西无可奈何,又充当了洗头小哥。
这间男厕之所以没什么人来,是因为低处偏僻,靠近学校后半山的操场,料想这大清早的不会有人来。而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江城一中的课程表排得很是奇怪,还真有学生上午第二节课去操场上体育课的。
跑完几圈后,体育老师就打发着让学生自由活动。
一群学生嬉嬉闹闹地一起去男厕,嘴上还说着班花和班草的八卦故事。
林安尼此刻正享受着姜同学的洗头服务。
他说道:“往左一些。”
姜同学面无表情地把手往右挪了挪。
林同学又道:“再往右一些。”
姜屿西面无表情地把手往左挪了挪。
林同学叹了口气:“唉,这水好凉啊。”
姜屿西面无表情地把凉水撩到林同学的脖子里。
林同学这次什么都没埋怨,倒吸了好几口冷气。他扭过头看姜同学,眼睛红红的,像是兔子红眼睛,也不只是太委屈红了眼睛还是因为进水产生的生理反应,嘴倒是挂了油瓶似的,委屈极了。
这说是埋怨姜屿西欺负他,却更像是对情人的撒娇。
姜屿西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却不再随意捉弄林安尼,尽心尽责起来,和之前南辕北辙的态度截然不同,却也少了几分有趣。
林安尼道:“姜同学,重一点。”
姜屿西便加了两分力道。
林安尼说:“姜同学,轻一点。”
姜屿西便减了两分力道。
林安尼道:“这里好痒,对就是这里。”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笑:“算了,你随意吧。”
姜屿西就进行了收尾。
而此刻本想进入男厕,无意却听了墙角的男同学们一脸震惊。
他们面面相觑,气音不小,难免产生动静。
姜屿西早就听到男生们成群结队过来的声音,就是不明白这几人为什么不进来解决生理问题。
他瞥了过去。
其中一位瘦高个主动站出来,打着哈哈说:“不好意思,无意打扰,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林安尼眨了眨眼,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下一刻,这群人又熙熙攘攘地离开了。
有个大嗓门说道:“活久见!他们这是在搞基吗?”
姜屿西疑惑地瞥到林安尼绯红的耳朵。
原先出头的瘦高个说:“你小声点,是怕人家听不见吗。”
林安尼心说,你声也不小啊。
这个队伍里又有一人说:“我看不像是在捡肥皂啊,我们这不都看到了吗?那高个子在给皮肤白的洗头发。”
林安尼拍了拍胸脯,心说终于有个明白人了。
瘦高个却嗤笑道:“一个大男人帮另一个大男人洗头发,还没什么啊?哎,大嗓门,我让你帮我洗,你来不来。”
大嗓门的嗓门响彻走廊,宛如咆哮地拒绝:“我!只给!我媳妇!洗头!”
哄地一声,林安尼原地爆炸。
那群人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逐渐听不清,想来已经走远。
姜屿西盯着林安尼红得似血玉的脸颊,懊恼道:“我后悔了。”
林安尼如梦方醒,有些羞涩又有些呆滞地看着他,笑得有些傻。但他本人还以为自己笑得非常正常。
姜屿西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应该听刘老师的话,应该直接找家理发店的。”
林安尼倒是觉得这段时光过得挺满足的。
他急急解释说:“不啊,我觉得这样也挺好,店里价格挺高的。”
姜屿西看他,并不赞成:“名声重要还是钱财重要?”
绯红瞬间褪去,林安尼的脸变得有些惨白。
果然,姜屿西听懂了那些人的玩笑话,并且也走了心。林安尼很清楚,外面那些扯皮对他自身来说没什么。反正他和姜屿西本来就不会有任何结果,传来传去也没人觉得是真的,即便有人问起,真实说明情况就行。
何况林安尼实则不排斥这些玩笑话。如果有人传言他和狐朋狗友在一起了,他绝对冲出来撕烂对方的嘴,让他们见识一下安哥并不是病猫。
可是……林安尼和姜屿西。
单单是留个念想,他就觉得偷偷舔了蜜,明知道这蜜不是他的,他却上瘾。
可林安尼是林安尼,姜屿西是姜屿西。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个体。姜屿西是个笔直如同电线杆的大直男,天打雷劈都不会弯,自然不希望自己和另一个男人扯在一起。
他肯定觉得很恶心吧。
“你……你听得懂那些话啊。”林安尼随便扯了个笑容,假装不是很在意。
姜屿西问:“哪些?”
林安尼实在齿于说出那几个字,他硬着头皮说:“就搞基啊……什么的。”
姜屿西点了点头:“我又不是老古董,怎么可能听不懂。你不是也听懂了。”
林安尼怎么可能听不懂。因为他本人就是这群异类中的一个啊。林安尼苦笑道:“你肯定觉得很恶心吧。”
恶心?
姜屿西惊讶。倒没想到恶心不恶心,从头至尾,他就没出现过这种情绪。
他摇了摇头。
林安尼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到恶心的地步。以后姜屿西即便知道自己喜欢男人,有五成可能性还是能做朋友的。
姜屿西仿佛和林安尼不在一个世界,他垂下眼帘,淡淡道:“我还是挺后悔的。这群人要是乱说,你可能就会不自在。何况这里的水确实凉,我看你脖子都被冻得泛红。”
林安尼心说,那才不是冻的。那是羞红的。姜同学你让那个叫安妮的心上人摸摸头发、揉揉脑袋,你就知道是什么感受了。
忽然,林安尼猛地一抬头。
“你是在担心我的名誉?”
怕谣言四起,他林安尼的名誉有损?
姜屿西莫名:“否则你以为什么?”
林安尼忍不住咧了咧嘴:“我以为你担心自己啊。”
姜屿西无所谓道:“我从来不在乎这些。”
林安尼笑了笑:“那我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