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简称死生

6、六、馋嘴乞丐

　　封楚劳顿半夜，一觉醒来早过午时。环目四顾，昨夜的青衫男子已不知所踪。他打了个哈欠跳下树梢，心道那男子当真有趣得紧，萍水相逢，却是不知他名字。不过那人气度不凡，原也就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当下整理衣衫，寻一条野径，向南而去。
　　又悠闲晃荡了二十来日，这一日来到一个小镇，唤作姜庙镇。他先投了镇上唯一一家客栈，进客房扔给店小二一锭银子，叫小二哥买来一件干净衣衫换，那小二欢欢喜喜的接了，道：“客官可要些什么吃食么？本店有上好的水酒，水煮花生和笋尖儿也好。不过您要是要吃热食，可得稍等片刻。”封楚笑道：“为什么？”那小二道：“客官你有所不知。本店近日住了一个老叫化……”封楚道：“这倒奇怪。你们这儿叫花子也有钱住店？”那小二道：“那老叫化带了两人，一个傻头傻脑的小子，还有一个仙女似的小姑娘，都是那两人付账。那小姑娘下厨的手艺极好，借了我们的厨房亲自下厨，眼下她正在做饭，不多时便出来了。”封楚点点头。那小二口中絮絮叨叨的说什么“谁要是娶了那小姑娘可是天大的福气……”转身去了。
　　封楚独自坐了一会，颇觉无聊，便起身想到客栈院内走走。走到客栈一间厢房门前，忽闻到菜香特异，不禁脚步一顿。就这么一转念，便听门内一男子的声音道：“这鱼做得当真好得很。老叫化一生之中，只吃过两次这样的鱼。”一似曾相识的少女声音笑道：“七公，都是哪两次？”那七公道：“一次是这个，另一次却是在二十多天之前，那日老叫化走到袭庆府左近的郊外，几里外便闻到烤鱼的香气，忙奔过去想要蹭食。哪想到得地界，却不见人，只有七条烤好的鱼搁在石上晾着。老叫化也没客气，当时便吃了个精光……”少女道：“我知道了，七公白吃白喝！”七公道：“谁说我白吃白喝？老叫化当时手头正有几个镀了真金的飞镖，都撂在晾鱼的石头上当谢礼了……”
　　封楚眉一挑，心道：好哇，我还道那日偷我鱼的是谁！如今可叫我找到了，倒要瞧瞧你老叫化子是个什么人物。
　　当下广袖一挥，气劲所至，将厢房的门震开。那少女正问“那我与那人谁的鱼更好吃”，听得人声，不由转头，屋里门边四个人一照面，都愣了一愣。
　　原来那屋里三人他倒有两个认得，一个正是东邪黄药师的女儿，另一个却是郭靖。
　　郭靖一见封楚，道：“啊，你是封前辈。”
　　封楚一双眼只向两人一扫便即移开，本是板着脸细细打量坐在二人之间的一个微留髭须长方脸庞的中年乞丐，郭靖一句“前辈”叫出，登时教他哭笑不得，只得苦笑道：“我比你也就虚长个四五岁，你叫前辈不怕吃亏吗？叫大哥就好。”郭靖“喔”了一声，道：“封大哥。”
　　他二人几句话下来，封楚刻意为之的紧张气氛瞬间就无影无踪。好在封楚脾气甚好，七公偷鱼之事他本就不在意，哈哈一笑间，转对七公道：“老兄你好身手。”那叫花七公听他这句突兀的紧，也笑道：“老叫化没见过你，不知你说的是什么。”
　　封楚右手从怀里摸出那日金镖，往桌上一掷，尚未说话，那少女已拍手笑道：“啊，七公你莫非偷得是他的鱼！”
　　封楚笑道：“小姑娘真聪明，叫什么名字啊？”少女做了个鬼脸，道：“我认得你，可偏偏不告诉你！”郭靖却道：“蓉儿，封大哥是好人。”
　　封楚道：“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么？你姓黄，是不是？叫蓉儿？”那少女道：“不许你叫我蓉儿。”她恼恨那日丘处机等人胡乱骂她爹爹，又逼郭靖另娶别人，但窗外听得封楚为她辩了几句，对封楚终究存有几分好感，顿了顿，道：“我叫黄蓉，你叫我蓉儿好了。”封楚笑着一揖，道：“原来是蓉儿小姑娘。”
　　七公道：“我道是哪个烤出了那般好吃的鱼，原来是你这么个文绉绉的公子哥儿。”封楚笑道：“我道是哪个偷吃了我烤了半天的鱼，原来是你这么个笑嘻嘻的老叫化！”两人相视一笑。郭靖道：“封大哥，你饿不饿？一起吃罢！”黄蓉却扁扁嘴，笑道：“我做的，不给你吃！”
　　七公道：“你这小坏蛋，莫非想打他的注意么？”黄蓉嘻嘻一笑。
　　封楚双手一摊，眨眨眼，无辜道：“我可是什么都没有。”黄蓉道：“我那天晚上混在客栈外面，见你身手好得很……”七公接口道：“小丫头讹人的武功讹上了瘾，小哥儿，你可小心着。”封楚眼珠儿向七公一瞟，道：“我瞧他武功好得很，你怎么不去讹他？”
　　他与七公只一照面，便知此人武功之高，并不在自己之下，心想莫非这异世之人武功都如此之高么？听说这世界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绝高手，这五人的武功又当如何惊世骇俗！？心念微转，便想起那夜惊鸿一现腰佩古剑的白衣男子来，那男子的武功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却不知是不是五绝之一。
　　七公嘿嘿一笑，道：“怎么没讹？老叫化一套看家的功夫教她讹去一大半，现在还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封楚暗中点了点头，心道但怪郭靖这小子武功与几个月前比判若两人，想必这小丫头一番心思，都下到了情郎身上。
　　黄蓉突然拍手道：“是了，封大哥，你要是有办法让七公把降龙十八掌的最后三掌传给靖哥哥，蓉儿便做真正的美味给你！”封楚微微一笑，道：“老先生想必爱极了美食。兵法有云，欲取之，必与之。你早做足了美味，我又有什么办法？”七公道：“正是，蓉儿手艺天下第一，谁又极得上你？”黄蓉脸上不由露出失望的神色。
　　郭靖道：“蓉儿，七公已经教了这许多……”七公道：“你看，他就不贪。只你个小姑娘，坏心眼动个不停。”
　　封楚忽道：“降龙十八掌？那是什么？”七公道：“那是我压箱底的功夫——我虽吃了你的鱼，可早就银货两讫，绝不教你。老叫化已经吃了小姑娘一次亏，绝不再亏。”封楚“噗嗤”一笑，道：“吃了就吃了，我可没有蓉儿那样小家子气。郭兄弟，你把这十八掌的名儿报给我听，成不成？”郭靖点点头，眼望七公。七公心道知道名字不打紧，便答应了。
　　这十八掌的名称分别为“亢龙有悔”、“飞龙在天”、“龙战于野”、“潜龙勿用”、“利涉大川”、“鸿渐于陆”、“突如其来”、“震惊百里”、“或跃在渊”、“神龙摆尾”、“鱼跃于渊”、“见龙在田”、“双龙取水”、“时乘六龙”、“密云不雨”、“损则有孚”、“履霜冰至”、“抵羊触藩”。最后三式郭靖也不知其名，还是七公说的。封楚长眉微蹙，负手而立，静静想了片刻，才道：“当初创立这降龙十八掌的人物当真不凡。”转对七公道，“最后的三掌方位，便是回拳护肩后、易阴阳守左胯、以前击保腰后了，是不是？”
　　黄蓉“啊”的一声，还未说话，只听七公面色惊诧，道：“你怎知道？”封楚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这十八掌的名字来自周易，金函玉镜太乙六壬之学我略有涉猎，听名称，大概便推得这样的方位。怎么？蒙对了么？”七公哈哈一笑，道：“少年人果然不凡。这要是老叫化子，便是累死也决计蒙不出来。你这脑袋只怕能跟黄老邪比上一比。他妈的，老叫化子怎么尽遇上些聪明人？”看了一眼郭靖，又道：“你不算。”黄蓉撅嘴道：“靖哥哥有什么不好？”
　　封楚道：“你识得东邪么？”七公道：“二十多年前跟他打过一架，有什么不识得？”封楚在这世界混了数月，终究不是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的无知皇帝，当下一拍手，道：“你是北丐洪七公！”
　　洪七公道：“叫你猜着了。你叫什么名字？”封楚道：“封楚，封豨的封，秦齐楚燕赵魏韩的楚。”洪七公摆手道：“你别跟我掉书包。老叫化子粗人一个，不懂你这些风雅的东西。”
　　几人谈谈说说，不多时一桌饭菜已告了罄。封楚心知黄蓉那丫头机灵，没敢惹她，拈一双筷子只冲着桌脚客栈里自供的凉糕使劲。郭靖几次叫他一起吃，都叫他摆手辞了。洪七公乐得没人抢他的菜，黄蓉却不知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说

　　皇帝呀~你终于不再无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