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简称死生

23、二十三、东邪西毒

　　方才欧阳锋原本借着一揖作礼之机一股内劲直逼封楚。封楚识得厉害，还礼时不敢硬接，劲力三刚七柔回环绕转，登时将欧阳锋袭来的内力化解了大半。然而欧阳锋白驼山武功何等凌厉，饶是如此，他仍不免受了内伤。只是封楚少年天子，若论不服输却也着实倔强，将喉中一口血气生生咽下，依旧如同没事人一般。
　　欧阳锋此举本在试探，见封楚虽脸色苍白却依旧浑若无事，心里不由先存了底，暗道：“难怪克儿在他手下能吃得了亏去。不过这少年功力也是有限，上些心也就是了，不必加意提防。”他却不知封楚近日心脉大损，内力所余已不到五成。
　　黄药师只说了一个“请”字，当先转身便行。欧阳锋叫道：“药兄，且慢！”黄药师转过脸来，神情漠然，道：“锋兄可有什么指教么？”欧阳锋道：“药兄留步。兄弟此来另有下仆薄礼什物随侧，此刻都并未下船，还望药兄稍等片刻。”黄药师见过欧阳克大摆蛇阵围攻梅超风，微微一哼，道：“锋兄若说的是蛇群，那便不必上岛了。”欧阳锋未料到黄药师一口回绝，微微一呆，才笑道：“药兄精通药石，怎么便怕了这蛇虫之类？”黄药师冷笑道：“锋兄莫不是激我？须知客随主便，我黄老邪的桃花岛什么鬼东西都能随便上么？”
　　几句话冷冷落定，砸得欧阳锋又一怔：他本想黄药师极为自负，倚仗地利之便，只消自己淡淡提上几句，便会允许蛇群上岛；谁知黄药师今日却咬定了蛇群不许上岛之事绝不松口，或激或捧，全然无用，与初时预计的大相径庭，一时之间，不由得沉吟无语。只是他城府极深，心内不快，脸上却微笑不变，道：“药兄说的是。贵岛是宝地，蛇虫之属多不干净，也容不得沾染。不过兄弟船上另有三十二名处女，是兄弟派人到各地采购来的，当作一点微礼，送给老友。她们曾由名师指点，歌舞弹唱，也都还来得。只是西域鄙女，论颜色是远远不及江南佳丽的了。”
　　封楚立在黄药师身边，闻言不由心底暗笑，心道：“老兄你这马屁拍得高明之至，有你这一句话，我看你侄子大老远赶来，这天鹅肉定是吃不到嘴里了。”他看不起欧阳克色迷迷盯着黄蓉的模样，只觉远不如郭靖憨实可靠，靖蓉二人感情既深，与他交情又好，在他心里黄药师的女婿早就只是郭靖，下决心便是黄药师不同意，他也必然想法子让郭靖这位古怪脾气的泰山大人松了口，玉成小儿女的亲事。
　　果然黄药师眉尖一捺，语音由冷转淡，道：“兄弟素来不喜此道，自先室亡故，更视天下美女如粪土。锋兄厚礼，不敢拜领。”欧阳锋心下一凛，他与黄药师相识甚早，对他的脾性甚知一二，知道此刻黄药师是动了真怒，自己有求于人，也不敢再劝，仰天打了个哈哈，道：“那是兄弟唐突了。”黄药师一哼，道：“跟我来罢。”一行人齐向积翠亭而去。
　　封楚与周伯通有约，行到半路便与众人分别，直往囚禁周伯通的所在而去。欧阳锋道：“封先生到哪里去？”封楚一笑，道：“回去睡觉。”向黄药师点头一笑，径自去了。
　　封楚一路前行，一拐一绕，却进了桃花岛的丹房。黄药师精通岐黄之术，丹房之中尽有无数名贵的药材。封楚更不跟他客气，鼻翼轻嗅，循着气味拣了不少药材，一包一包的装的衣衫鼓鼓囊囊。
　　他出了丹房便直奔囚禁周伯通的所在，先在洞口听了听，才一个起落游鱼般贴着墙根滑进洞内，尚未站稳，只听周伯通极失望的声音叫道：“又没陷住你！我不玩啦！”封楚忍不住一笑，随即板了脸正色道：“老顽童，今天有要紧事和你说。”
　　他从来都是嘻嘻哈哈懒懒怠怠的神情，不笑时却眼若琉璃，仿佛能震慑人心。周伯通一愣，忽然大喜，道：“你肯教我听字的功夫了，是不是？”抢上前来扑在封楚脚下，叫道：“弟子周伯通见过师父，师父快教、快教！”封楚被他爱武如痴的性格逗得发笑，不忍拂了他的兴致，道：“你先起来！我教你便是。不过咱们先说好，我教你，你得依我两个条件。”周伯通毛茸茸的脸上都是恳切之色，就差抱住封楚双腿，促声道：“是、是！”猛想到封楚要他站起，便忙不迭爬起身来，想了想，又把封楚拉到草榻上按着坐下。
　　封楚力气不如他大，也就任由周伯通拉他坐下，道：“我先说这两件事罢：第一件，我不当你师父，你当我朋友也好，兄弟也好，咱们是切磋武艺，可别扯上繁文缛节；第二，我今天把口诀教你，教完了之后，你可得认认真真听我几句话！”周伯通连声答应，道：“好、好，封兄弟，都听你的便是。”
　　于是封楚便将听风辨物的口诀一一剖述给他。那口诀与其说是武功，更不如说是长年积累的窍门，封楚待周伯通将口诀记下，才道：“功夫我是教给你了，怎么用却是看你。眼下你听我说一件事。”周伯通道：“我记着，你说便是。”
　　封楚道：“西毒欧阳锋今日也到了桃花岛上。”周伯通“啊”的一声，道：“他不是被我师兄破去□□功了么？”封楚笑道：“你还不许他再练回来么？”周伯通笑道：“正是，我怎么忘了？二十多年前我跟他打过一架，没打过他的□□功，若不是出不得这个破洞，倒真想再和他打上一架！”封楚摇头一笑。
　　周伯通问道：“你干什么笑？”封楚道：“你如今可打不过他。”周伯通怒道：“谁说的？”封楚道：“欧阳锋养了成千上万条蛇，到哪里都带着，你不怕……”眼见周伯通听见“蛇”字脸色大变，听到“到哪里都带着”更是面如土色浑身打颤，便连忙住了口。
　　周伯通道：“蛇！蛇！”跳起来便想搬石头堵住洞口，封楚悠悠的道：“你会堵，蛇便不会钻么？”周伯通吓得腿脚都软了，只剩下一泡尿撒在□□里，连声道：“好兄弟，封大哥，你有办法的是不是？”封楚笑道：“黄岛主没叫蛇群上岛——我也没有你这么大年纪的弟弟。”双手不紧不慢从怀里掏出一包药来，道，“你把这个揣在怀里，绝对没有一条蛇敢近你三丈之内。”周伯通扑上前抢过，使劲望衣服里揣，口中道：“多谢好兄弟！多谢好兄弟！”封楚摆摆手，道：“罢了，你记着别叫药包离了身。”周伯通拼命点头。封楚哈哈一笑，道：“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转身出了山洞。
　　——他心知欧阳锋此来动机绝不单纯。求亲固然重要，最重要的只怕还是周伯通身上的《九阴真经》。不然带些歌姬聘礼也就罢了，带蛇群又为了什么？只怕桃花岛地势复杂，不以万蛇阵相逼，单一个欧阳锋一个欧阳克，决计奈何不得这占尽地利、三教九流无一不通的桃花岛主罢。
　　好在自己事先知会了周伯通，黄药师又并未允许蛇群上岛。
　　如今欧阳锋叔侄在黄药师眼皮底下谅也使不出花样，余下的，便只剩了那一船的毒蛇等着自己偷偷关照一次了。
　　封楚远远望着月下早已空无一人的积翠亭，有些失了血的雪白面庞上又露出懒洋洋的笑来：欧阳锋，有我在，你想动桃花岛可不成……

作者有话说

　　偶绵皇帝不是好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