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简称死生

13、十三、入庄寻仇

　　六人前前后后行了里许，到得一条小河边，小河四周无路，累累的都是松柏乱冢。但见那老人并不停步，直接便在河面上走了过去，身形凝稳，河水刚刚浸没小腿，几个少年都大惊失色。
　　封楚与黄药师对视一眼。二人均知那老者功力不高，若说空身蹬萍渡水都是绝无可能之事，更何况头上还顶了好大一口水缸。黄药师双目在那老者膝下一扫，轻声道：“有诈。”封楚点了点头，默运内力，神归玄览，隐约听得水面数寸之地有水木交击之声，也轻轻的道：“似乎他打了桩子。”黄药师眼底微露笑意，道：“那缸重心不稳，想必也做了手脚。”封楚道：“待会偷空儿瞧瞧。”
　　他二人低声说话，郭靖黄蓉等无一能闻。眼见得那老者将水缸放入对岸草丛中，回身和陆冠英三人说了几句话，便与他们同去，封楚才现出身形，飞身到对岸查看水缸——那水缸却是用薄铁皮打就，缸口封死，里面薄薄的只两三寸厚的水，连三十斤的分量也未必有。
　　封楚哈哈大笑，向对岸黄药师笑道：“你说对了，果然有猫腻！难怪重心不稳！”笑声不绝，跃了回来，又道：“原来是个骗子。——喂，你的宝贝徒孙可要上当啦！”
　　黄药师怒道：“他敢！黄老邪的徒弟，怎敢如此不争气？”封楚笑道：“那倒不一定。那老骗子的手法高明的紧，除了你这目光如炬的邪门外道祖宗，谁又看得出了？咱两个不妨打赌，我若是输了，任你差遣，你要输了么……”黄药师一哼，道：“怎样？”封楚一双极灵动的眼睛水银般转了转，道：“也没什么，你的桃花岛收容我几天，成不成？”黄药师道：“一言为定。”两人双掌在空中“啪”的一下互击，相视一笑，远远见四人走得看不见了，又等一会儿，才向归云庄走去。
　　归云庄此时已然庄门大开，陆乘风似乎做好了迎敌准备，只留了一个年老的家仆守门通报。封楚这张笑嘻嘻的面孔那老仆是看熟了的，也没通报，便让他二人进去。封楚笑道：“多谢。”和黄药师迈步进门，走向归云庄正厅，不多时但听得背后衣袂带风声簌簌响动，有人飞速靠近。封楚在正对着正厅门口的半月掩门前停步回头，只见身后一个女子长发披散，仰面向天，正是“铁尸”梅超风。
　　他“噫”了一声，心道怎么她也在此——有五个指洞的骷髅正是梅超风的标志，旁人一见骷髅便知来寻仇的就是梅超风，全江湖上不知道的，怕也只他这个来自异世的皇帝了。
　　他望向黄药师，见黄药师眼中并无惊异之色，心思一转，便知只怕是黄药师桃花岛的门户事了，但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为何梅超风和陆乘风会兄弟阋于墙，而黄药师居然也一言不发恍如局外，不由暗道大概这就是陆乘风被挑断脚筋赶出桃花岛的原因罢。
　　只听梅超风冷冷的道：“阁下是这归云庄的？”封楚没料到她会跟自己说话，一怔之下，才道：“我们客经此地……”梅超风“嗯”的一声，不待他说完，绕开封楚身子，径直向正厅走去。封楚低低向黄药师道：“你不进去瞧瞧么？”话音未落，只见眼前一道银亮的鞭影“忽”的直冲封楚面门袭来，来势劲极。封楚猝不及防，倒真吃了一惊，手指微弹，一缕气劲将鞭影迫开，喝道：“你干什么？”
　　梅超风听封楚说要跟来，原本只想藉由长鞭将他吓走，手上劲力三发七收，意在只教封楚受些皮肉伤，并未存有杀人之意。及感觉封楚轻描淡写便化解了她长鞭攻势，这才微讶，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是陆乘风请来的帮手么！”
　　她若是与封楚客客气气的说话，哪怕是再无礼的言辞，封楚定也笑眯眯的回答，然而这么声色俱厉的一吼，却正批在了封楚的逆鳞上——他贵为九五至尊，当年便是父亲与大哥也从未呵斥过他半句，如今虽时过境迁，却又岂是一个二流的江湖人物呵斥得起的？当下封楚负手而立，语音之中已冷了下来：“你管得着么？”
　　梅超风怒道：“识相的便滚远点！”封楚仰天长笑，声音中却无半分笑意，冷冷道：“我想到哪里便到哪里。”梅超风被他连噎了两次，已是怒极，正要出手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猛听得风声响起，一个人从门内直飞出来，正砸向黄药师。黄药师袖一拂，卸去那人一冲之力，随即一手拎住那人领后，却见那人正是顶缸的老骗子——他却像是被人打出来的。
　　封楚绷得紧紧的脸上忽然“噗嗤”绽开了笑：“我道咱们门口这么大动静怎么没人理会，果然里面也闹着——喂，好像我输了啊。”最后一句话却是冲着黄药师说的。
　　黄药师只了扫他一眼。
　　只见屋内众人鱼贯而出，当先一人正是郭靖。封楚见江南六怪竟也从厅中奔出，不由道：“柯大哥，朱二哥，你们怎么也在？”江南六怪十二只眼睛只是盯着梅超风，无人应答。郭靖道：“啊，是封大哥，还有那个……那个封大哥的朋友，你们是来帮我们的吗？”黄药师将手中老骗子重重往地上一顿，径自走到一旁。封楚干笑道：“他的意思是两不相帮。”却没说自己怎样。
　　只片刻，陆乘风也教庄丁抬了出来，陆冠英护在父亲身前。
　　封楚心知只江南六怪与梅超风的恩怨便得算上一阵，更遑论陆乘风梅超风两个，本想看一场热闹，但见老骗子被黄药师一摔之下半晌起不来身，一双眼却兀自骨碌骨碌转动，不觉有趣，俯身蹲下，道：“阁下的水上功夫，在下佩服佩服。只是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那老骗子脸色傲慢，手脚并用，仿佛想爬起身来做出符合他这傲慢脸色的动作，孰知黄药师这一摔当真颇狠，他竟爬不起来，只得一摆蒲扇，道：“老夫姓裘。”
　　封楚点点头，道：“是了，不知阁下叫裘什么？”
　　那老骗子瞪了瞪眼，只觉封楚这个问题问得极怪，心想凭我这葛衣蒲扇，又自报姓氏，你竟不知道我是谁，当真平生从未遇见过。他打量封楚片刻，才微笑道：“老夫少出铁掌峰，少年人不知老夫之名也是有的。老夫便是裘千仞。”谁知封楚也笑道：“老前辈家住铁掌峰吗？”依旧一脸无知无害。
　　那老骗子裘千仞几乎被过气去。他一生行骗，各种稀奇古怪的道具尚在其次，最主要的便是凭借这个名号，封楚这样的人最是难缠不过，当下已打定主意趁乱溜走。眼见得那边梅超风已与江南六怪师徒说僵了动手，江南六怪围成一圈掠阵，梅超风爪影森森，正自迅捷无伦的往郭靖身上招呼，郭靖展开掌法一招一招的递将出去，一时之间竟也撑得不败，不由又羞又恼：“梅超风倒也罢了，这少年年纪轻轻，怎地如此厉害！”
　　封楚顺着裘千仞目光看去，见郭靖武功比之前几次见面高明不少，也自代他欢喜，心道：“老叫化果然有一套。这就是降龙十八掌么……”思忖未尽间，骤然听得身边裘千仞朗声道：“只知窝里内斗，连自己师父给人害死了都不知道，还逞哪一门子的英雄好汉？”话音甫落，梅超风猛然停手罢斗，与陆乘风一齐喝道：“你说什么！？”
　　封楚一双柳叶眼瞪得溜圆，手一翻抓住裘千仞手腕，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变幻万千，拼命憋住了笑，道：“你……再说一遍？”偷眼去看黄药师，只见他的黑眼正向自己扫来，似笑非笑。
　　陆乘风颤声道：“你……这话……当真？”裘千仞道：“为甚么不真？黄药师是被王重阳门下全真七子围攻而死的。”他此言一出，梅超风与陆乘风放声大哭，黄蓉连人带椅“咕咚”一声一齐向后翻倒，竟是昏了过去。
　　郭靖大急，叫道：“蓉儿！”急急便要奔去看黄蓉。江南六怪叫道：“靖儿小心！”郭靖一回头，只见身后梅超风面上露出一种极阴狠极凄惨的怨气，十指如钩，直向郭靖头顶抓来。郭靖“啊哟”一声，却避不开了。朱聪与韩小莹飞扑上去救，哪里还来得及？
　　正当危急时刻，只见藻绣人影一晃而过，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在梅超风腕下轻托，梅超风的攻势登时缓了。郭靖身手反应的总是比头脑快得多，趁势着地一滚，险险逃开，封楚却已到了黄蓉身边将她抱起，伸指在她掌沿一捏。黄蓉微嘤一声醒来，抬眼看到封楚，大哭道：“爹爹！爹爹呢？我要爹爹！”
　　封楚轻揉她头顶，柔声道：“莫听那老骗子胡说八道！你爹爹、你爹爹他……”眼望黄药师，只想说你看这哭的哭闹的闹你倒是说句话啊！黄药师却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望着女儿的眼中充满了关切之意。

作者有话说

　　既然众位大人支持的占多数……嘿嘿嘿嘿~~~~~~~~~~~~~~~~~~
（皇帝：她……她开始磨爪子了……好扭曲……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