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如洲（女尊）》改改改名

12、第十二章

　　蓝青衣就这样默默地看着男人将她的脚洗好，然后放开，端着水就出去了，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似乎怀有怨气似的，但即使这样，那水也是温热的，洗完脚也替她擦干了，伺候不可谓不细致。
　　真是莫名其妙，蓝青衣想。
　　蓝青衣低头看着自己赤裸的足踝，似乎还留有那温热的手触摸过的感觉——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不单单指有人给她洗脚这件事，还有别的，在那无声的举动下，还有一种几可称为脉脉温情的东西，缓缓流动着。
　　在蓝青衣那贫乏的情感荒漠中，这种细腻的温情几乎找不到，她的师傅收留她，不过是为了圣教的发展，教主器重她，那是因为那人本来就是个白痴，教务一窍不通，若不是武功强到无人能及，恐怕连教主之位都会被人踹下来。

　　所以她是在渴望这种东西？
　　蓝青衣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了，她难道不是应该想的是怎么恢复身体、武功，怎么找到教主他们吗？现在这样，实在太可笑了。

　　那一点点触动的幼苗尚未破土，便被她毫不留情地掐灭了，邹洲对她有恩，但，也仅此而已，她并没有求他这么仔细，不是吗？

　　“你这人，总是分不清好歹，本护法好心给你说几句好话，也不懂得感激，你是茅坑里的石头吧？还是最臭最硬的！”
　　“承蒙大恩，无以为报。”
　　“你！”
　　对面的人被气笑了，手指指着她点啊点，最终拂袖而去。

　　蓝青衣睁开眼睛，刺目的光从窗棂外射来，她有些不适地眨眨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到多年以前的事。
　　那时她不过是个坛主，因为任务出错被责罚，古九筝为她说了几句好话，却被她刺了回去，一直觉得两人天差地别，不管是身份还是性格，她从来不需要对方的帮助，失败了，她甘愿受罚，何必多管闲事。等到两人身份相等的时候，这段旧事也被尘封在记忆深处了，没想到，今天会想起来，她都快忘记了，原来她们也有这么喜形于色的时候，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左右护法，有着两张面和心不和的脸。
　　说起来，她们的关系其实也没那么糟……
　　其实就是很糟。心里默默加上一句的蓝青衣道。

　　窗外的阳光已经照进来了，啁啾的鸟鸣与清淡的花香传了进来，无论怎么看，都与浑蒙顶上截然不同，她已经不在那里了啊。
　　蓝青衣忽然有了怀念的心情，心里像堵了湿的棉絮，让她烦闷，早饭呢？怎么还不来？

　　蓝青衣撑着半残的身体起床，没有饲主，她也可以自食其力，虽然，可能，也许，不是那么容易，但……
　　“吱”
　　门开了，邹洲的脸伸了进来，看见某人挣扎着扶着墙，好像要出去的模样，不禁道：“你拖着这样的身体，是要去乞讨吗？”

　　“……”
　　人性呢？！昨晚明明那么温柔那么体贴！
　　蓝青衣脸上扭曲了一下，淡定道：“散散步。”
　　“哦～～”邹洲故意拉长了语气，留下无尽的余韵让蓝青衣体会。

　　蓝青衣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子上，享受邹洲的服务，昨晚那些不快似乎随着夜风而去，两人再也没有提出离开或者回家之类的事情，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一切都抹去了，没有留下痕迹。
　　邹洲没有再提可以理解，蓝青衣却也掩下不说，实在不像她本来的性格，曾经连最严厉的师傅都没有改变她的臭脾气，拗转她的决定，如今却因为一个乡野村夫，变得沉默了，即使只是一个很小的转变，也足以令教中的人惊叹了。

　　吃完饭后，邹洲以不要总是待在屋里发闷为由，扶着蓝青衣出来了，槐树下正好有一块大石头，便将她扶在那里坐下了。
　　此时槐花已经开了，淡白色的花瓣随风落下，斑驳的阳光透过树荫落在蓝青衣的身上，白的花，树下的人，构成了一副极静谧淡雅的画面。
　　邹洲盯着看了一会儿，直到蓝青衣都有些不耐了，道：“你看什么？”

　　“唉……”邹洲仿佛是从胸腔里叹出的一口气，深沉深切，蓝青衣几乎以为他要说什么东西的时候，听见邹洲道：“看你长得好看。”
　　看你长得好看……
　　一句废话为什么要用这么悲切的目光看着她，蓝青衣从小到现在都没人对她这么说过，个中原因多了去了，邹洲却不是一次两次这么说了，脸真的这么重要吗？
　　邹洲目露哀戚，“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担心有人会抢走你。”

　　蓝青衣果断闭上眼睛，她还是继续冥想好了，这种脑子有坑的人最好不要理他，不然连她都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了。

　　邹洲仍在低语道：“我说的是真的啊……”他好不容易找到个看得顺眼的，恨不得每天揣在裤腰上带着到处走，别说是有人要抢，就是她要走，他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一无所有的人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得到了之后又要失去，那才是彻底的打击，足以令人堕入绝境，难以重新站起来。邹洲就像沙漠中的旅人，无论多么艰难他都可以一路走过来，却在发现海市蜃楼的时候，绝望的倒了下去，因为他以为找到了绿洲，却不过是幻觉，还不如从来没有遇见过。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越来越热了，邹洲看着仍在打坐的蓝青衣，道：“你要不要进屋里待着？”
　　等了好一会儿，蓝青衣才缓缓睁开眼睛，突然，她目光一凝，望向了另一处，邹洲正有些奇怪，也把头看过去，正好看见一只手拍了拍柴门，嗓门甚大地道：“小洲，把门开开，你云婶来了！”

　　是胡云娘！！
　　邹洲下意识地看着蓝青衣，嘴巴长得老大，“快进去！”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用气声喊道。
　　蓝青衣皱了皱眉，始终一动不动，邹洲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赶紧走过来，一把抱住她的手臂，就要往屋里走。
　　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好是死角，来得及的话一定可以……

　　“你是谁？！”
　　邹洲如同被雷劈了的鹅一样，瞪大了眼睛回头看去，怎么回事？
　　在他们的身后，胡云娘也瞪大了眼睛，惊悚地看着他们，仿佛大白天看见了鬼一样。这副场景是很可笑的，尤其是三个人中，还有一个毫无表情的面瘫，像个抽身事外的局外人，对这种情况完全无感。

　　确实如此，蓝青衣的一只手臂被邹洲抱在怀里，却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越过邹洲的肩头，看着胡云娘，她那雪白的脸和阴沉的死鱼眼，让胡云娘更加害怕：这、这是人是鬼？
　　蓝青衣本来脸就白，病一场更是惨白，胡云娘咋看之下简直以为自己撞见了鬼，开始她只是瞥见那女子衣角，才不由自主喊出声，邹洲赶紧将蓝青衣藏在身后，手忙脚乱地解释道：“那、那什么，云婶，不是你看的那样，呃她她是我从湖里面救的，没……没发生什么，你千万别想多……”

　　此时邹洲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以为胡云娘看不到，但他却忘了，他那个破门根本没锁，只要一推便进来了，一直以来胡云娘都是喊一声，就直接进来了，乡下人的院子仅仅是圈起来的空间，跟隐私什么的基本没关系，大家串门的时候都不把院子当回事，但邹洲偏偏忘记了。
　　于是蓝青衣基本就听他们两人在唧唧哇哇，男人更是连手都笔划上了，到底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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